第六十二章：嘉原捉妖破陣法
我說：“你哥不喜歡當官，他要是做官會不開心的，你忍心嗎？”
尹耀不語，自己想了想，最後說道：“沒關係，哥哥不當官我去當，我們是兄弟，誰當官都一樣。”
我為他整了整披風，說：“當官可不是那麽容易的，首先你要把書讀好。”我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喜歡讀書嗎？”
他說：“不知道，沒讀過。”我笑了，尹耀一個還不滿六歲的小孩兒哪裏讀過書？他又說：“不喜歡也沒關係，我都背下來就好。”他不懂讀書要怎麽讀，童言胡語，我也不去糾正，任他自己想象。
淨蓬見了我很是客氣，我提起想在這裏住幾天，他便安排我們住在離他的屋子最近的客房裏，又讓陸塗做向導，吩咐陸塗替他好好招待我們。
我在青雲宗暫住的這些日子，青雲宗上的弟子們知道我身為妖精卻備受禮待，都對我表現出十二分的好奇，我門前常常會見到有三兩個小修士結伴路過，見我們從裏麵出來了，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偷偷瞄過來兩眼。也有那些坦然大膽的，聽說了我們在京都的事，又聽說我拜在仙人門下，便有意來結識，讓我講一講仙界之事，來滿足他們對仙界多年的向往。
我反正無事，不出去看風景時就與他們說一說，因我自己經曆過的也不算多，多數講的還是曾經師父當故事講給我聽的。除了說些仙家趣事，我還和他們切磋法力，當然，那些小修士修為不足，肯定是打不過我的，我也隻是想瞧一瞧人修的功法與妖修、仙修有什麽不同，隻拿著攀雲挽月鞭和他們喂招，一來一回，我滿足了好奇心，他們也對修行之法多了幾分領悟。
在青雲宗上住了十幾日，一直都在山上沒有去過山下，這日本想到山下好好玩一番，青雲宗卻接到一封信，嘉原縣湘竹寺住持請青雲宗派幾個人過去捉妖。
我一聽“捉妖”二字，才醒悟我與這些修士是有本質區別的，凡人們有句話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以妖身長住修士之門似乎不大妥當，便去找了淨蓬告辭下山。淨蓬稍作挽留便隨我去了。臨走時，他給了我一塊黑鐵令牌，這是青雲宗掌門一代的修士才有的令牌，牌上刻有雲紋和窮奇獸，有了這塊令牌，以後我在人間行走，遇到人間的修士，隻要將牌子一亮，便不用怕再起無謂的衝突了。
因這塊黑鐵令牌，我下山時心情格外的好，我覺得這黑鐵令牌比阿書的玉佩實惠多了，至少令牌隨時可用，玉佩卻幾乎用不著。
這一趟並未見到尹世通，尹耀有些沮喪，我本想帶著他在山下好好玩兩天讓他開心起來，沒料到出了“捉妖”一事，隻好先行下山，
，送他回雲榕山，我自己則從雲榕山趕往嘉原，我想看看到底他們要捉的是什麽樣的妖。
從湘竹寺住持來信上所描述的看來，那危害人間的妖修為不高，卻極為狡猾多詐，青雲宗便隻挑了三個修行剛剛進入聚丹期的弟子，人間修士隻有到了元丹期才能禦劍飛行，所以這三人隻能靠馬匹代步，速度不快。我雖回了趟雲榕山耽誤了些時間，卻因為能夠飛行而比他們先一步趕到了湘竹寺。
湘竹寺是個念佛燒香的寺廟，寺中的和尚隻念經打坐，不修佛門金身，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寺廟。
按說我身為妖精，一接近佛門便會被佛光擋回，不過我有師父的仙家玉牒，人間所有寺廟道觀、神肆仙舍，我都暢通無阻。
為了不與那三個修士碰麵，我特意挑了間最偏僻的禪房，借口說我為家人祈福，所以要住最差的、吃最少的，以表示我祈福的誠心。於是寺中小僧便按祈福慣例每日隻給我一碗清粥，除了送飯，平日裏無人打攪。
我剛住進寺裏，當天晚上，月明星稀，我在房中打坐，便聽見馬蹄聲響，寺中住持親自出麵相迎，是那三個修士趕到了。
三個修士休息一晚第二日清晨吃了早飯，便由寺中小僧帶領去了嘉原中受妖精荼害的人家探訪，尋找蛛絲馬跡。
我偷偷跟去，不敢離他們太近，因為他們身上帶著探妖儀，我若離近了，探妖儀會自動發出警告。
嘉原是個小縣，小縣東麵是山，西麵是座繁華的大城，嘉原靠著那座大城，每年向朝廷繳納的賦稅貢米比之一般縣城多些，所以也算是富庶之地。不過若但看東麵的群山，你絕想不到嘉原會是個衣食不愁的地方。
嘉原東麵有三座山，每座都有六個峰頭，所以當地老百姓俗稱它為六頭山，大的叫大六頭山，小的叫小六頭山，不大不小的那個，人們覺得叫“中六頭山”不好聽，幹脆就叫六頭山。
聽老人說，三座六頭山以前是滿目蔥鬱，靠山的人家僅憑上山采些山貨就能一家衣食無憂，不知什麽原因，五十多年前六頭山一夜之間草木凋零，山上一片灰黃，再沒張過植物。這件事曾經被當做不祥之兆被告發給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貶了嘉原縣令流放邊境。
受妖精荼害最大的便是縣城東麵的人家，一一走訪下來，統計一下，一共有三個青壯男子丟失，五個不滿十三歲的孩子缺了精氣，日日臥床驚夢，嚴重的還有了夢遊症，當地人管這叫失魂症。還有幾家家裏丟了銀錢和幹糧的，不管是不是妖精作怪，暫且先算在裏頭。
問完了情況，三個修士湊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決定今日先拿探妖儀查探方圓十裏之內，我一見他們掏出探妖儀，便又離得遠了些，不知是不是他們青雲宗上的探妖儀強些，儀器上的指針指著我所在的方向抖個不停，我挪到哪個方向，探妖儀就指向哪個方向。沒辦法，趁著三個修士還未發現我，我隻好離開了那裏。
不再跟著那三個人，我並沒有回湘竹寺，而是去了大六頭山。我能察覺到，大六頭山中若有若無的妖氣比其他兩座多些。
我將鞭子喚出來，要它幫我尋找，鞭子大概是從未經曆過這樣的事，有些小小的興奮，“咻”的一聲就向山頂飛去。我隻好在山腳與山腰搜尋。
確實幾個小妖，法力不強，卻十分狡猾，好幾次都是我剛一感受到它們的氣息，它們便逃得無影無蹤了。我招了鞭子回來，鞭子也遇到了它們，隻是如我一樣沒有抓到它們。
我將鞭子纏在腰間，反正也捉不到它們，幹脆隨處走走，熟悉一下地形，或許在無意間能發現些什麽有用的也不一定，反正以我的修為，那幾個小妖還不能把我怎麽樣。
在大六頭山上我發現了兩個山洞、五個地洞，都是後天開鑿的，洞中很寬敞，有石床和石凳，洞內有一股臭氣十分嗆人，我沒聞過這種氣味，隻知道是動物的體臭。
特意隱了身形飛到雲端俯視整個大六頭山，這一看倒讓我發現些玄機。大六頭山上不止七個洞，而是十八個洞，隻是那些洞藏得隱蔽，不易被找到。我在高處向下看，特意用上了師父傳授的夜狼眼，這門功法在夜間效果更佳，在白日也會令視力變得敏銳異常。
這些洞的排列很是蹊蹺，像是故意排成這個樣子，有些像陣法，這種類似陣法的排列與我學過的一種名叫“聚靈陣”的陣法相似，隻是“聚靈陣”隻有一個陣眼，而這種陣法是一個洞穴就是一個陣眼，而且再仔細一看，這陣法還可以隨角度的不同變化，陣的東南方向一棵枯樹之下竟還有個生門，生門是煞陣才有的，如何在“聚靈陣”中出現了？
我又去了另兩座山，發現另兩座山中也有這樣的陣法。這一下我不敢隨意在山中走動，這樣古怪的陣法，一不小心陷進去了自己或許都察覺不到。
我將三座六頭山上的陣法排列記在心裏，打算回寺後好好研究一下，飛下山時碰到了那三個修士，他們還在山上搜尋。我怕他們被陣法困住，便故意走近些泄露了妖氣，把他們引回縣城。這一番折騰下來天已經抹黑，他們忽然又搜不到我的方位，便也不再返回去，回到寺裏吃飯洗漱，便睡下了。
我研究了一夜，得出一個大致的結論：這陣即使聚靈陣也是鎖靈陣，那些洞穴洗去了六頭山上的靈氣，洞內的妖精一下子吸收不完，又舍不得剩餘的靈氣，便將靈氣困在洞裏，於是就形成了這個既像煞陣又像聚靈陣的陣法。
這些妖精好可惡，竟為一己之私，將六頭山上的靈氣吸取一空，害得山上所有無辜的草木一夜之間失去了生機，草木雖無情，卻也是生靈的一種，他們這麽做，也是造下了不小的殺孽，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次他們禍害凡人，引來凡間修士，看來這些妖精的好日子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