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春居夏暑妖兵亂
春居峰之所以叫做春居峰,是因為這座山峰隻適宜在春天居住,現在是盛夏,春居峰及春居峰周圍的三座山峰就如沒放水的蒸籠,若無修為法術傍身,在這裏住上一天,皮膚就會被蒸熟一層。
韶華熱的趴在石桌上吐舌頭,端華肆意吐納著體內冰母的涼氣,坐在房內對送冰盆來的侍童道:“把冰盆送我師姐房裏去吧,我這兒用不著。”
侍童法力低微,常居於此峰之中,本是抵不過這夏日的酷熱的,不過這春居峰上另有對策,峰上法力尚淺之人都配有一片玉封的冰蓮花瓣,那是春居峰冬日白雪皚皚、滴水成冰時伴冰而生的白色花朵,花株矮小,花朵僅有雛菊大小,每年最多長兩株,每株最多長兩朵花,所以又稱雙生花。冰蓮花花朵雖小,僅兩朵花便能滅掉一座滾燙的火山。
然而冰蓮花雖為靈株,但冬天一過便會隨冰雪一起消融,若提前將植株拔離土地,便會在一日之內枯萎,所以春居峰上都會在花開時將花采下,再以玉封之,令其保持新鮮,然而此法也僅可保其存在一年而已。
因峰上冰蓮花瓣有限,來此客人都無花瓣消熱,想好上峰之人修為都可以抵住炎熱,韶華也不例外,不過她習慣了北方的氣候,本身又是植物,所以對春居峰上的炎熱甚是不適。
侍童端著冰盆進來,道:“姑姑,這是端華師叔命我端來的,他說他用不著。”
韶華頹然的眼神立馬來了精神,自言自語道:“我怎麽就忘了端華呢!”她站起來對侍童說:“把盆放這兒吧,謝謝啦。”說完就急衝衝地找端華去了。
春居峰主殿外的花園中,雲疆正和培桑居士說話。培桑居士穿一身淡青色繡桑紗罩,裏衣是純白色繡冰蓮花的真絲羅衫,頭發綁了個墮仙髻,鬆鬆地垂著幾根鬢發,在微微的熱風中輕搖淺晃,耳上的水滴狀純白鑲銀珍珠耳墜襯得她膚色瑩白,既有少女的俏皮,又不失婦人的嫵媚風韻,更多的還是那份禮儀周到,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那麽的恰到好處,令人舒坦。
培桑道:“本以為上仙習慣了自在,不會應邀前來,沒想到此次竟能請動上仙,實在是很驚喜。”
雲疆對這個長相柔和,知禮守禮的仙女居士很是尊敬,平日的散漫不羈全都收了起來,端起了上仙應有的架勢跟氣度,他道:“居士不必客氣,其實我此來是有時相求,冒犯唐突之處,還請居士見諒。”
培桑略顯驚訝,身為上仙還會有事求她一個低階的散仙嗎?不過她很快收了麵容,眉眼如初,平靜淡雅,仿佛與世無爭,卻又令人不能忽視。
“上仙請說,培桑力所能及,定不會讓上仙失望。”
雲疆道:“我大徒兒韶華天資出眾,卻因我這個師父性情散漫之故,一直學而未精,不通人情世故,但請居士收她為徒,教教她該會的規矩。”
培桑居士會心一笑,“我道是什麽,這點小事上仙何須客氣,就留她在峰中住上一年,我遣門下最得意的女弟子蓬英教她,上仙且放心吧。”
不料雲疆卻搖頭道:“居士未懂我的意思。”說到這兒,雲疆停頓了一下就等著培桑親自問他。
培桑大致猜出雲疆在想什麽,她也明白雲疆停頓的意思,教養很好的她立刻便問:“那麽還請上仙明示。”
雲疆道:“我想請居士親自收韶華為入室弟子,不有私藏,傾囊相授。”
雲疆這話說得無禮霸道,向來師父收徒都是自願,教些什麽,教到什麽程度要看師父喜歡,雲疆開口就要人家傾囊相授,這不說培桑還不了解韶華的品性,但就韶華是二次拜師這一點,有誰願意為他人做嫁衣呢?
二人之間有一個短暫的相視無言,培桑禮貌地說:“上仙應該知道,我已經幾百年沒收過徒弟了,蓬英她品性、學識、修養無一不得我的真傳,把令徒交給蓬英,上仙大可放心,看在上仙的麵子上,我會時常親自教授的。”
雲疆問:“居士是顧忌韶華是我徒弟這件事嗎?”
培桑未答,說的卻是另一番話,“我春居峰收徒隻有一條規矩,那便是天性善良,我相信上仙徒弟的稟性一定是上等的,想要入我春居峰自是十分容易,隻是我峰中俗事纏身怕是不能全心全意教導令徒,所以培桑不敢隨意應允,就怕辜負了上仙一番囑咐。”
雲疆道:“春居峰立峰三千餘年,居士門下徒兒三百餘眾,個個出類拔萃,居士想用俗務纏身作為拒絕的理由,怕是不能令雲疆心服。”
培桑淡淡一笑,“我哪敢欺騙上仙,確實是峰中事務太多,為此我已幾百年沒收新徒。”
雲疆和培桑走完了一段路,開始沿著小花徑穿行,穿過兩條小徑,雲疆才又開口。
“春居峰今年的氣候更極端了。”
說到這個,培桑歎了口氣,眉宇間是明顯的憂心。“四季獸近些年有蘇醒的跡象,一年比一年躁動,這峰中的環境也越來越不適宜居住。若四季獸真的蘇醒,我峰中將近千人將何去何從?”
三千年前,培桑的師父渾冥子遭奸人毒害,四季獸作為渾冥子的守護神獸,以命保護其周全,結果被奸人打壞了腦袋,從此瘋癲狂躁,連渾冥子本人也不認得了。渾冥子忍痛將其封印,命其弟子培桑居士守護,千年的時間,四季獸的四腳深埋地底,獸甲變成了山峰,由培桑一手打理,成了如今的春居峰。
也是因為四季獸的天生法力,春居峰一年四季差異極大,氣候極端。
雲疆看著培桑緊鎖的眉頭,問道:“可有渾冥子前輩的下落?”
“沒有,這麽多年,沒一個人見過他有人告訴我曾在地獄之海見過一個長的很像他的人,那人也不太確定。”過了一會兒,培桑又說:“沒準師父他已經坐化了,我這些年每每卜卦,都測不到他的消息。”
雲疆道:“渾冥子前輩乃是開天辟地之前就修成正果的一股混沌精氣決沒有那麽容易就坐化的,他一定是又感悟了天道在哪個隱蔽的地方參悟突破呢。”
培桑感激地看向雲疆,“希望真如上仙所言,那麽就願師父能早日突破。”
雲疆停住腳步,略顯為難地開口道:“不知我若能令四季獸平靜下來,作為交換條件,居士可願收韶華為徒?”
培桑顯得又驚又喜,她平複了下心情,問道:“上仙可是當真?真的能令四季獸平靜下來?”
雲疆也不敢肯定,隻是說:“隻是有個方法,管不管用還要試過了再說。”
培桑笑得眉眼彎彎,她相信身為上仙,雲疆能夠開口承諾必是有了九分的把握,雖然要她破例收徒,但為春居峰的千年基業,這點事也不算什麽了。
仙界天宮……
盛元殿外的值守護衛進殿來報,“天帝,天宸神君求見。”
“進來。”天帝站在九龍戲珠的金漆柱子下,仰頭望著柱子上鑲嵌的紅色珍珠,手中把玩著一束流蘇。
“山雨欲來。”天帝歎息著說出這四個字,想起他剛剛建立天族仙界時,每日的動蕩威脅,那個時候六界混雜,他頂著來自其他五界的壓力,冒著被天道不容的危險,從收服第一個手下開始,到攻下第一股勢力,一步一步,直到建立天庭,受封天道功德加身。
這顆紅色珍珠是天庭建立之初海底叛亂,他為震懾四方,禦駕親征時,叛軍中最難纏的大將海蚌仙誅何隕落後留下的內丹這內丹本是透明的,隻因吸入了誅何的精血,才變成了紅色。
天宸身著戎裝,胳膊下夾著他的羽冠,一身肅殺地進了大殿。他單膝下跪,雙手捧拳,身上的鎧甲鏗鏘作響,他道:“天帝。”
天帝將視線從珍珠轉到天宸身上,“怎麽樣了?”
天宸道:“妖軍損傷過半,司武星君撤回了一半天兵,另一半天兵正在馮畏將軍的指揮下整戈待發。”
天帝問:“為何不乘勝追擊?”
天宸道:“末將不敢擅做主張,特來稟明,請示天帝接下來是戰是和。”
“和?”天帝才不會相信天宸會想和那群鬧事的妖軍講和,他這個外孫,很有自己的主意,卻總是一副恪守尊卑的樣子,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被他的假善騙到。
“你說說,戰有什麽好處,和又有什麽好處。”
“戰能永除後患,和,或許能交一個朋友。”後邊那句話明顯是牽強敷衍。
“永除後患?”天帝定定地看著天宸低垂的頭頂,他的玉冠換成了銀簪,頭發全部攏起,顯得他更加硬挺。“你真的這麽以為?”
天宸抬起頭,目光稍有遲疑,道:“妖族難成大器,這次的妖軍人數眾多,首領強悍,且具有一定的作戰訓練,定是集合了妖族中的能人前輩,若我天兵今日一舉將之殲滅,定能狠挫妖族銳氣,令之在千年內不能再有任何動作。”
天帝甩了甩手裏的流蘇,將纏在一起的兩根甩開,道:“你小看了這股勢力,他們背後一定有一個更強大的支援,否則,他們絕不敢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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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久認錯,上次說下一章就解釋韶華頓悟一年的目的,結果初久忽視了自己的囉嗦,第八十八章沒有解釋到,第八十九章也沒有,初久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解釋了,等到了能解釋的那章初久再給大家提個醒吧,抱歉了~
還有啊,是不是因為初久更新太慢了,所以大家都不給初久貴賓蓋章?這樣初久動力啊,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