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力量的迷途
得益於這安靜的氛圍，伊爾澤終於聽到了地板下那細微的蠕動聲音。
隨後伊爾澤拔出手槍，用槍托不停的敲擊著地板，等到他差不多敲遍了整個地板，這才喃喃自語道：「奇怪，地板是實心的，可為什麼會有聲響傳來呢？」
老約翰上下打量著伊爾澤，關心的問道：「年輕人，你不是生病了？莫名其妙的哪來的聲音，我都沒聽到。」
正說著，從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後守墓人查吉爾背著一個麻袋推門進來。在看到老約翰的時候顯得特別驚訝，「鎮長，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是我忘記關燈了呢。」
老約翰笑著擺擺手，沖著守墓人說道：「快過來，這位是我雇傭的賞金獵人，他要問你一些問題。」
守墓人答應一聲，將背上麻袋放下，朝著兩人走去。
突然，伊爾澤持槍攔在老約翰前面，把槍對著守墓人查吉爾，他冷冷的問道：「麻袋裡面是什麼？」
守墓人愣了一下，隨後臉色漲紅，扭扭捏捏的不肯說話，還瞪著一雙無辜的小眼神看向老約翰。老約翰隨即會意，替他解釋道：「獵人先生，你應該明白的，守墓人這份工作其實薪水並不多。所以為了養活自己，我們會允許守墓人從那些無人問津的墳墓里拿走一點東西的。」
守墓人連連點頭，隨後沖著伊爾澤尷尬的笑了笑。伊爾澤收回手槍，「我說呢，怎麼從你身上傳來一股死亡的氣息。」
正準備問話的伊爾澤，卻再次被一陣聲響驚動。那個靠牆放置的麻袋，居然慢慢聳動了幾下，最後噗通倒地。
一瞬間，伊爾澤快速拔槍指向守墓人，老約翰也被嚇得躲在伊爾澤身後，只剩下守墓人查吉爾滿臉無辜的望著兩人，「那什麼，麻袋裡面真的只是一些陪葬品。」
看到守墓人並沒有暴走，伊爾澤神色緩和了不少，對他說道：「既然這樣，你先把麻袋打開吧。」
守墓人點點頭，走過去慢慢解開麻袋，隨即自己也驚訝的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叫道：「怎麼可能！我……，那裡面明明是陪葬品的啊！」
等到守墓人側過身子，伊爾澤和老約翰才看到麻袋裡面的東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少年的人頭！他安詳的躺在麻袋裡面，只露出一個腦袋和一隻胳膊。隨後，少年輕輕呢喃了一聲，手臂也抖動了一下。
「小約翰！我的兒子！」看清少年的面孔之後，老約翰驚喜的大叫著沖向麻袋少年。伊爾澤為了防止意外，架著槍將守墓人趕到牆角。
守墓人一邊走還一邊無辜的叫嚷著，「真的，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裝了一些陪葬品。約翰少爺不可能是我抓走的，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守墓人的話提醒了伊爾澤，他瞬間警醒，小約翰可是早就被死靈術士抓走的，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且，從守墓人背著麻袋進門的時候伊爾澤就發現了麻袋裡的死亡氣息。
想到這裡，伊爾澤急忙將鎮長老約翰拉到身後，大聲說道：「約翰鎮長，請冷靜一下！他可能不是你的兒子！」
老約翰很著急，根本不聽伊爾澤的勸告拚命的想向麻袋少年走去，伊爾澤無奈，只能死死的扯著老約翰讓他無法行動。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本該在麻袋裡沉睡的小約翰，突然睜開眼睛，咧著嘴說道：「父親，為什麼不來找你的兒子呢？我等了好久。」
說著，小約翰自己從麻袋裡爬了出來，接下來的一幕頓時嚇呆了守墓人和老約翰。因為，出來的小約翰上半身是正常的人類人體，而透過破爛的褲子可以看到裡面沾著一絲血肉的腿骨，以及那個填補在腹部的金屬籠子，裡面閃爍著紅光。
「不！你不是我的小約翰！」老約翰看到這一幕，頓時老淚縱橫，臉上滿是悲傷。而伊爾澤卻是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人體改造嗎？」
小約翰詭異的笑了笑，「不，我的父親，我的確是你的兒子呀。還記得你的床頭櫃里放著的小陀螺嗎？那是我最愛的玩具呢。」
「不！」聽到這句話，老約翰的內心終於崩潰了，他癱倒在地板上，淚水都已經浸濕了胸前衣襟。而牆角的守墓人早就抱著頭瑟瑟發抖，根本不敢發聲。
伊爾澤挺身擋在老約翰身前，舉槍對著小約翰，「小子，看來你是被死靈術士進行了人體改造，無論你現在是不是清醒的，都不該是一個兒子對待父親的做法，那麼，就請你永久的安息吧。」
砰砰砰！連續三槍，打中了小約翰同一個位置，那就是他腹部的金屬籠子。
不過，讓伊爾澤失望了。籠子里並沒有改造人的能量池，只有一堆雜七雜八的金屬齒輪以及刻印在齒輪上的魔法陣。
小約翰並不著急反擊，而是沖著老約翰深情的說道：「我的父親，我依然是你小約翰呀。我並沒有忘記你，現在我回來了，我將把你帶往和我一樣的，永生之途！」
聽到這句話，伊爾澤冷笑一聲，「哼，原來又是一個被力量所迷惑的傢伙。你真的以為憑藉你那可笑的力量就能獲得永生？」
「呵呵.……」小約翰嘴巴咧著詭異的笑容，「真是太煩人！你這愚蠢的人類！」
話音剛落，小約翰腿上白骨便分裂成多道由一節一節白骨組成的鞭子一樣的觸手，滲入地下再從伊爾澤腳下冒出來，骨質觸手靈活的纏繞向伊爾澤，想要將他捆綁撕碎。
伊爾澤並不驚慌，而是提著老約翰躍到屋樑上，並向著小約翰的腦袋回擊了兩發子彈。
子彈並沒能殺死小約翰，反而讓他更加暴虐，本就是白骨組成的雙腿分裂出更加多的骨觸手，遍布在整個房間里。這一刻，小約翰就像紮根的大樹，將他所有的根須統統召喚出來。
伊爾澤將最後一枚子彈射在了屋頂，爆開一個大洞，隨後從其中躍向屋外。只不過，矯捷的身形卻在剛出屋子的一剎那產生一絲停頓，被隨後跟來的骨鞭緊緊纏繞。
被骨鞭纏得像個粽子似的伊爾澤，正滿臉不可置信的望向老約翰。那個老傢伙此刻面色蒼白，雙目無神，手上的指甲變得又長又尖，正如廚子傑迪一般。
老約翰伸出舌頭怪笑著，吸吮著指尖鮮血。在剛才伊爾澤帶他跳出屋子的時候，老約翰突然變異並襲擊了伊爾澤，伊爾澤這才被小約翰的骨觸手抓到。
「怎麼可能！？我明明不是讓他喝了聖水嗎？怎麼會這樣？」
砰！骨觸手破開屋子，小約翰得意的看著伊爾澤，「聖水能拯救身體上的腐壞卻不能拯救心靈上的腐壞，父親啊，你終於還是能和我一樣走向永生之途了。」
被死靈法術控制的老約翰，怪笑著走向伊爾澤，十指尖爪慢慢抖動著抓向伊爾澤。
「所以說，由於我的失誤，就連委託人都變成這個樣子嘍？」並沒有驚慌的伊爾澤，反而低下頭自嘲的笑著。猛然間，伊爾澤抬頭望向小約翰，「就算是因為任務難度比較高，可是你知道我會有什麼下場嗎！」
被伊爾澤那悲憤的目光看著，小約翰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什麼下場？」
「呵呵，」伊爾澤悲傷的笑了笑，「當然是掉星了！我的賞金又沒了啊，混蛋！！！」
感覺自己被戲耍了一番，小約翰冷哼一聲，繼續控制著老約翰走向伊爾澤，打算將伊爾澤撕成碎片。
然而趁著說話的時間，伊爾澤已經憑著敏銳的觀察力找到了骨觸手的薄弱點。狠狠一腳踹在上面，受到影響的觸手產生一絲鬆動，伊爾澤趁機脫身。
「啊啊啊！」小約翰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真的被伊爾澤戲耍了，憤怒異常。看了一眼行動僵硬的老約翰，恨恨的說道：「父親，看來你並不能給予我太大的幫助，不如就將靈魂奉獻給我吧！」
說完，小約翰沖著老約翰握緊拳頭。隨著小約翰的手指緊緊握在一起，老約翰痛苦的扭曲著身體，最終淪為一首沒有靈魂的乾屍。
「混蛋！」看到這一幕，伊爾澤憤怒的一腳蹬向小約翰的腦袋，「身為兒子，卻為了那一點力量殺死自己的父親，你不配作為人類！」
然而那些骨質觸手迅速回攏並籠蓋在小約翰的頭頂，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盾牌將他護衛在其中。觸手之下，小約翰滿意的看著自己手中那團白色光球，「真是美妙的力量呢，只要忠心跟隨著大人，永生不再是夢想。」
看著對自己無可奈何的伊爾澤，小約翰將手上光團按入地下，「不如多找一些夥伴陪你玩玩吧，亡靈召喚！」
一時間，整個墓園的土地開始抖動。無數枯骨之手，從泥土下伸出，隨後一具具白骨從裡面爬出來，他們身上還帶著新鮮泥土以及濃郁的死亡氣息。
早已破爛不堪的守墓人之屋，在小約翰宛如大樹根須一般的骨觸手的挪動下，與地面分離，像是一座指揮高台。而台下，則是數百具張牙舞爪痛苦哀嚎的骷髏。
今夜有些寒冷，然而此刻伊爾澤的額頭卻正在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