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七章 改變主意
一臉震驚的菲利克推開房門，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聽完那件事後，菲利克也不能淡定了。
「你來了？我快睡了。」
「誒？」
菲利克茫然地抬起頭，床上克勞迪婭虛弱地坐著，翻看手中的書籍，見到菲利克進來放下書，苦笑著和他打招呼。
「對不起，走錯房間了。」
竟然被那件事驚到走錯房間，太失態了，說罷就欲轉身離開。
此時克勞迪婭卻挽留了他。
「既然進來了，不坐一會兒再走嗎？」
說的也是，奧古斯都的這件事，克勞迪婭有知道的權利，如此想著，菲利克轉身，看了看這個房間，卻發現連自己能坐的地方都沒有，唯一能坐的地方只有克勞迪婭的才床邊。
正當他正在權衡時，克勞迪婭掀開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猶豫了一下，菲利克還是爬了進去，兩個人肩並肩靠在床頭板上，一時無言。
「明明之前都是一副流氓樣，剛才怎麼猶豫了，是看到我心情不好嗎？」
聞言，菲利克用餘光看向對方，克勞迪婭低著頭，安靜翻閱手中的書籍，沒有朝他這邊看來，在他眼中，現在克勞迪婭很矛盾，所以要用看書來平復心情。
是因為輸了的原因嗎？
「你想多了，我猶豫是因為你中了那個什麼毒心者的毒，現在還沒恢復過來，如果這種情況，我還要讓你配合，那我還算得上是人嗎？」菲利克半開玩笑道。
本以為這種葷話會受到對方的攻擊，但意外的是這次克勞迪婭沒有打他。
克勞迪婭嘴角歪了歪，嘆了口氣：「你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笨拙。」
啪嗒。
將書合上，放在一邊，克勞迪婭雙眉皺了起來。
「我們失敗了，是我拖了後腿。」
果然，這個笨女人陷入自責了，現在我該怎麼做？菲利克有些茫然。
「這種決鬥是我擅自答應的，其實我也有錯。」
「不，是我太弱了。」
菲利克不說話了，他覺得讓對方意識到這點也不錯。
「不過我們還沒有完敗，你說過，給對方他想要的東西，那就能讓對方也給你想要的東西，現在是動腦子的時候了。」
說完克勞迪婭轉頭看向菲利克，發現對方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由得露出不悅的表情：「你幹嘛要這樣看著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沒有，你說的很有道理！本來我以為你還會再頹廢一段時間。」
克勞迪婭眯著眼，若有所悟地輕輕點頭。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麼脆弱的女人，我這算是被你小看了吧，我怎麼說也活了一百多年，論歲數當你奶奶也綽綽有餘，被你輕視真令人不快。」
「年齡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思想啊思想。」菲利克指了指腦袋：「我的精神境界就是高，思維靈活，行事機智，年輕有為的魔王大人不但有智慧，而且實力出眾，可謂是文武雙全，即使你再活一百年也比不過我的。」
撲通！
菲利克被一腳踹下了床。
「好了，自誇到此為止吧，現在我要說正事了。」克勞迪婭開口道。
「說吧。」菲利克恬不知恥地重新爬上了床。
「之前我從莉莉婭那裡聽到了關於我父親的事。」
這句話讓菲利克蓋被子的動作頓了一頓，他旋即恢復如初，給自己蓋上被子，接著克勞迪婭的話反問道：「然後呢？」
「她的話中彷彿說父親是可以突破血統極限的人。」
「所以你想要在接下來的談判時間裡，也調查關於你老爸的事？」
「恩。」
「如果突破血統極限是一種方式的話，你老爸早就公開，讓這種方法普及開來了，現在血族沒有公開突破血統極限的方法，顯然這並非人人都能做到，就算你查出來也沒什麼好處，就算這樣你也要調查嗎？」
克勞迪婭堅定地點頭：「恩，我要調查！並非單純為了突破血統極限的方法，也是想要對父親多一些了解。」
既然如此，就更沒有隱瞞的理由了，菲利克決定將剛剛知曉的情報告訴對方。
「我從莉莉婭那邊聽說，你父親原來不是血族，而是人類。」
克勞迪婭雙眼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著菲利克，嘴巴微張，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沒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這種玩笑的嗜好，這是莉莉婭親口說的，在差不多一千年多年前，她見過你的父親，那個時候你的父親還是一個人類。」
「具體是一千幾百年？」
「一千五百年。」
「哼，這怎麼可能，我父親是第七元老，如果他有一千五百歲，那年齡比第一元老還要長了，沒人知道第一元老幾歲了，但大概能猜到第一元老的年齡在一千三百歲左右，父親比第一元老都早生兩百年……有可能嗎？」
「雖然很難想象，但並不是不可能，我覺得莉莉婭沒有騙我。」
他說的很認真，好像這真是經過深思熟慮后得出的判斷。
「你不會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所以被她迷住了。」克勞迪婭用她那一貫傲慢的語氣諷刺道，眼眸微微眯起，好像要掩藏眼中濃濃的嫉妒似的。
看到對方這個樣子，菲利克心裡暗暗有些高興。
「我像是那種會沉迷美色的人嗎？我身邊並不缺乏比她美麗的女人，不過她太美麗也不好，會讓我沉迷享樂無法自拔，身為魔王我總會產生我被一個美麗的血族征服的錯覺，所以最近我在剋制我自己。」
菲利克好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他想克勞迪婭肯定知道這是恭維，但她應該不會拒絕，即使是不真實的示好，傲慢的她也會欣然接受，菲利克知道克勞迪婭就是這樣的人。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
果然，雖然嘴上不饒人，那嘴角的笑意卻如此明顯。
「所以相信我的判斷吧，莉莉婭沒有騙我。」菲利克接著道。
聞言，克勞迪婭皺起眉頭，朝菲利克投去懷疑的目光。
「你好像在試圖讓我相信，你很可疑哦，菲利克。」
「我不會背叛你，永遠不會。」菲利克強調道：「你似乎忘了我們倆的契約關係，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立場。你父親在利用我，而我也在利用他，我和奧古斯都的關係並不像你我之間的契約那般單純，我不想到最後，我和他必須站在對立面，所以我必須了解他究竟想要什麼。他隱瞞太多，這讓我不得不對他多些戒備。」
「為了不讓我夾在中間難過？」
「是的。」
「但我還是無法相信我父親曾是人類，人類不可能轉變成血族，他們只能變成血仆，然後藉由宿主的血液，用接近血族的方式存活下去。設想一下，如果人類能輕而易舉轉化為血族，那我們也不必如此謹慎地蝸居聖地了。」
「你說的很對，但凡事總有萬一。」
「即使父親他曾是人類又如何？千年歲月中總有想要隱藏的秘密，即使我和你締結了契約，我也有不想讓你知道的秘密，更何況我父親了。」克勞迪婭想了想，突然話鋒一轉道：「你有不想讓我知道的秘密嗎？」
被對方這麼一問，菲利克移開了視線，他想起了貝琳娜。
自己現在是不是在腳踏兩條船？
沒被墮神契約弄死，是因為當時情況所迫？還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把那種事歸類於背叛？菲利克也搞不清楚，但他覺得如果讓克勞迪婭知道了，說不定會死。
「菲利克，你難道……有別的女人了？」
克勞迪婭突然從從床上坐起，盯著菲利克，眼中陰冷的殺意使他如墜冰窖，嚇得菲利克如出水狗似的瘋狂搖頭。
「怎麼可能！！！我這麼惜命的人，怎麼可能幹出那種事情！你可不要亂想，我會死的！！冷靜一點兒好嗎？我對天發誓，我絕沒幹過對不起你的事。」
女人的直覺太可怕了，自己明明什麼都沒說，她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克勞迪婭其實是會讀心術的妖怪？
見菲利克驚嚇過度的樣子，克勞迪婭也感覺自己有些過分了，這傢伙確實很惜命，應該不會亂來。
於是她收起彷彿要殺人的表情，冷靜下來，重新將後背靠回床頭板上。
「諒你也沒這個膽子，是我多疑了，不過先說好，如果你做了出格的事，我不保證你不會死。」
菲利克被嚇出一身冷汗，他強顏歡笑地點頭，並且連連許諾保證。
「我們還是聊聊你父親的事吧，你既然不想知道他的秘密，那你究竟還要不要調查？」
只見克勞迪婭捏著自己精巧圓潤的下巴，思索了一會兒，眼中決意立下，用力點了點頭，回道：「果然突破血統的方式還是有必要尋找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我們可以繼續從莉莉婭那邊打聽打聽，而且元老院的任務沒有也沒有完成，血族和帝國的聯盟將埋下隱患，搞定了這邊還有古拉多，哎——任重道遠。」
想到還有這麼多煩心事要做，疲憊感涌了出來，緊繃的神經一旦得到鬆懈，那本來積攢的壓力就會成倍返還。
「克勞迪婭，我累了，能不能不回去？」
「無所謂，你要在這邊睡就在這邊睡吧，快黎明了，我也要睡了。」
……
做了一場夢，夢裡回到了魔王殿，夢到了艾格尼絲。
睜開眼，是一片漆黑的房間，菲利克從床上爬起，走到窗邊將窗帘拉開一條小縫，外面是紅色的夕陽，已經快要沉下地平線，血色殘陽像是要釋放最後的光與熱，餘暉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將外面染成金色。
「已經睡了一整天了，連作息習慣都變得和血族一樣了。」菲利克嘆道。
像這樣爬上床卻什麼都不幹，還是第一次。
過了一會兒，克勞迪婭也醒來了，經過一白晝的睡眠，體內的毒素也逐漸清除掉，回到了原來的水平，兩人走出房間，順著常常的走道一路來到大廳，三位親王已經在閑話。
看到菲利克和克勞迪婭走出來，莉莉婭沖兩人揮了揮手。
「魔族小子，我們改變主意了，我們答應協助元老院和帝國合作。」
莉莉婭的話讓兩人皆是一怔，相視一眼，大眼瞪小眼，完全摸不著頭腦。
明明昨天還拒絕的，今天卻同意了，是白天發生了什麼事，促使三個親王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嗎？
菲利克很快就冷靜下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親王殿下，為什麼突然就同意了？明明昨天還拒絕了。」
拉比斯苦笑：「沒辦法，昨夜元老院送來一封密函，說魔王從精靈之森逃走了，而且不單單隻是逃走而已，她似乎還得到了真相之物。如果外界的各族步聯合起來，恐怕會被魔王吞噬殆盡吧。」
菲利克眼中訝色一閃而過。
真相之物，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法師瘟疫似乎就是它引起的，真相之物本來好像由麥茜和蘭斯共同擁有，但看麥茜偽造書信的表現，她被蘭斯背叛，現在這玩意兒在蘭斯手上。
元老院的情報卻說真相之物被艾格尼絲持有，難道……蘭斯和艾格尼絲遇到了？
蘭斯是個危險人物，狼子野心詭計多端，此番接近艾格尼絲是借勢嗎？
「這個真相之物，究竟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
拉比斯剛要開口，莉莉婭卻代為回答了。
「是知識的源泉，包羅這個世界的奧秘，得到真相之物的人能知曉這個世界的真相，而知曉這世界所有知識之人，自然可以藉助知識獲得無與倫比的偉力，硬要打個比方的話，得到真相之物就會成為最接近神的人吧。」
「這……太誇張了吧？如果得到它就能變得這麼強，那現在魔王豈不是無敵了。」
「你看起來不像笨蛋啊，如果真相之物這麼簡單就能用，每人碰一下，那強者豈不是比狗還多了？它就好比一個逆天神器，想使用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但真相之物的代價根本沒人知曉，怎麼使用更無從得知了。」
克勞迪婭聽了有點懷疑。
「這麼厲害的神器，為何都不曾聽過名字？」
「很正常，因為它的名字被帝國封殺了五百九十八年，幾百年的遺忘加上它本身的虛無縹緲，你們這些小輩未曾聽過也情有可原，不過活得久些的血族，多少都聽過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