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賀蘭秋雁
封命難違，方文只好離開詁經樓，進入第八宗第四門。在第四門，方文同樣獲得了許多特權，尤其是第四門的藏經閣，隨時向方文開放，可以任取所需。
時光荏苒，一晃又是十幾年，只是方文沒有再花心思在提高修為上。而是翻閱了藏經閣內的所有記載，但有關墨流宗的記載，仍舊鳳毛麟角。
「如果完全找不到，那一定說明，我記憶中的東西，都是假的。」方文坐在詁經樓第二層內，面對一堆堆的典籍，喃喃道：「但是，無論第九宗的詁經樓，還是這第八宗的藏經閣，都有一些隻言片語，提到了墨流宗。也隱隱透露出這墨流宗當年的確強大無比。但是，為什麼找不到更為詳細的記載呢？當初與我切磋比武的神秘人自稱出雲宗屈吉，墨流村村長墳前又有一個墨流宗屈吉。這個屈吉，究竟是什麼人？」
方文正自費解，突然，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接著緩步走入一個女子。這女子的容貌絕美，但卻無半點妖艷之色。一身素裝輕巧靈動，舉手投足體態輕盈。進來后環顧一周，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方文身上，淡淡一笑道：「原來，你在這裡。」
方文一愣，站起身來，細細端詳，越發感到有些眼熟。便問道：「我們，認識？」
女子莞爾一笑，道：「小女子賀蘭秋雁，見過恩公。恩公不認得奴家了？」
一聽恩公二字，方文恍然。那日被魔雲黑氣追殺，顧武鳴臨死前將她託付給自己。自己冒險將她隱藏了起來，這才保住她性命。
「恩公二字不敢當。當日顧師兄以及諸位師兄才是我的恩公。」方文目中露出悵然：「只是可惜，顧師兄他。。。」
賀蘭秋雁的臉上閃過一絲惆悵，隨後淡淡一笑道：「生死有命，各人都該有各人的機緣吧。比如你我，當日一別之後，已是幾十年了。近日竟然又在此處相遇，不也是一種緣分么。」
聽她述說，方文才得知。賀蘭秋雁返回宗門報信，卻被摩仁杉打入湖心地牢，在那不見天日的地牢內一關就是十五年。十五年後，新任大長老偶然得知她的事，才將其放了出來。從此之後，賀蘭秋雁刻苦修行，修為突飛猛進。終於在一年前的晉陞比武中獲得晉陞第八宗的機會，卻也湊巧，被安排到了第四門。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師兄們的死，還有顧師兄，還連累了你，白白坐了十幾年苦牢。我，對不起大家。」方文自從經歷了墨流村的那二十多年後，整個人也都成熟了許多。即便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但他仍舊希望自己能以真心去對待。
「人常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十五年的寂寞囚牢，是苦，也是福。」賀蘭秋雁笑的平淡，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裡面裝著一株乾枯了的蘭草，說：「這十五年，我傷了五年的心，因為顧師兄；又受了五年的苦，因為你；最後，又享了五年的福，因為它。」
「因為我？」方文一愣。他看著賀蘭秋雁手上小心翼翼拿著的那株蘭草，分明就是自己當初留在對方身邊的那株。
「呵呵。。。」賀蘭秋雁瞄了方文一眼，掩口笑道：「你不必誤會。第一個五年，我因為失了顧師兄而傷心欲絕。數次想要死去，但是這株蘭草，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力量。再后五年，」
說到這，賀蘭秋雁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紅暈，隨後接著說：「再后五年，我發現自己好像愛上了你。關於你的種種傳聞，你的天資，你的故事，還有你為了救我，可能也送了命。當然，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以為你死了。要說顧師兄為了我肯去死，我知道，他是愛我。但你。。。」
賀蘭秋雁笑著搖頭，說：「但後來，我慢慢發現，我自己實在太可笑了。竟然愛著兩個已經死去的人。如果我就這麼死了，豈不辜負了兩個人？於是，我決定堅強的活下去。那時候，陪伴我的只有這株蘭草了。它的香氣，我此生都不會忘記。即便它枯萎了，我依然記得它當初的樣子。我把它紋在自己的身上，讓它生生世世都陪著我。我用了五年的時間靜心苦修。被放出來后，更是極盡一切辦法修行。有時候我在想，或許你還沒有死，或許等我的修為足夠強大了，便能找到你。說不定，你也在某個不見天日的地牢里關著呢。呵呵。。」
邊說著，賀蘭秋雁掩口笑著，似乎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
「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還活著。」賀蘭秋雁舉目望向方文，看了許久，才又轉過頭去，說：「我來這裡一次不容易，跟我說說吧，這裡可有什麼適合我的好東西，可供我選的？」
方文啞然陪笑，引著賀蘭秋雁在藏經樓內細細轉了一轉，最後替她選了一樣神通，名叫則天指。
「這指法威力強大，攻守兼備，比較適合你，」方文介紹說：「只不過，這個名字太過霸道了，跟你恐怕不太相稱。」
「呵呵，這有何難。」賀蘭秋雁笑道：「你看這套指法，婀娜變化，宛若蘭花一樣。我以後就叫他『蘭若指』好了。你看如何？」
「『蘭若指』？不錯。以後就叫它『蘭若指』吧。」方文淡淡的笑著，似乎又了卻了一樁心事一樣。
二人又閑聊了一陣，天色不早，賀蘭秋雁就要離去。方文送至藏經樓門前，順口問道：「對了，你可曾聽說過古時候有個叫『墨流宗』的宗門么？」
方文此言一出，在第二宗第一門內，一個周身散發紫色光暈的中年男子從打坐中猛的睜開眼睛。看向一旁的白眉仙尊，得意的說道：「白眉，這一次，你又輸了。」
白眉仙尊也從打坐中緩緩睜開眼，遙遙望向外面，似乎可以看到方文一樣，嘆了口氣，喃喃說道：「願賭服輸，紫苑師兄，請便吧。」
那紫光中年一抬手，在面前的大香爐內隔空捻起一撮香灰，一道紫光灌入其內，香灰登時化作紫色的閃電一般，沖了出去，直奔第八宗。
方文這一問，賀蘭秋雁突然怔住了，她側身對著方文，換了一種詭異的聲音，開口道：「你是在問，墨流宗么？」
方文一驚，連連後退數步，問道：「你，你不是賀蘭秋雁，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