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少年猛如虎 第二十一章

  「去那啊？那邊的村長我認識，那荒郊野嶺的，要啥沒啥，想種地都沒地方，這眼瞅著要開春了，讓他們咋辦？」王大鎚掏出旱煙，手指了一下身後的人群，無奈的說到。


  「是這樣的，這次過去的只有8戶人家，那邊的地糊口是沒問題的。那裡地處偏遠，村子里人也少，小鬼子很少過去掃蕩，這對你們也是一種保護。」


  「啥意思？就八戶人家？加我九戶過去？剩下二百來號人呢？」王大鎚有點愣神。


  「馮大水的下場李大壯已經和村子里的老鄉說了，大家害怕日本人的報復，決定跟我們走！剩下的老鄉不敢和我們去，也不想當第二個馮大水，就只能去嘎麻子溝了。」


  「那為啥沒人和我說這事呢？」王大鎚不高興了。


  「您是村長，在那個時間段我們也要考慮我們自己的安全，對吧！而且去了我們那，您這個村子可能也……」石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到。


  「凈跟我扯犢子！我家兒媳婦和是李大壯的親妹子，一家人咋能分開呢？我也跟大壯一起去，這個村長我早就不想當了。」王大鎚終究是見過世面的人，腦子一轉就知道這裡面的故事了。他明白，去嘎麻子溝他只能自力更生的幹活養活自己。可如果跟著抗聯走，憑著他兒媳婦和李大壯的兄妹關係，他起碼能保證自己溫飽沒問題！李大壯會造子彈的事他也是知道一點的。


  「那行，那您一會就跟著大壯走，那剩下的老鄉您看？」石頭也沒啰嗦，開始準備帶著村民回禿禿嶺了。


  「我去說一聲就行！」王大鎚開始表現起來，他知道不管去哪都是拿能力說話。本來加入的就晚，再不好好表現一下，清閑點還能多分點糧的事不見得有他的份！


  一番整頓以後，大荒溝的村民分道揚鑣了。兩伙人沒有什麼分離之苦——彼此心裡都在腹誹著對面肯定沒我的選擇好！就這樣，石頭帶著隊開始向禿禿嶺走去。


  而早早就已經離開的李二壯，已經將所有的車床機器分裝上馬車，一番偽裝以後化整為零的駛向禿禿嶺。看著馬上就要沒油了的五輛貨車（李二壯自己有一輛貨車，其他四輛都是在駐屯隊借的運兵車，好方便送貨。），無奈的給車底綁上手榴彈，全都毀掉了。


  禿禿嶺根據地指揮部，王虎看著少了那麼多人的部隊，心裡無限的惆悵。六年前被叛徒出賣，一點點的積攢實力，可這一次戰鬥就犧牲了那麼多人！王虎自己坐在屋子裡，抽著旱煙，開始調整的自己心態。畢竟他是禿禿嶺的主心骨，他要是沒了信心、或者這次稍微出現差池，那麼他這個三分隊也就垮了。


  「噹噹當！」有人敲門，王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問到：「誰？」


  「隊長，朱長虎要見你。」警衛員隔著門報告。


  「讓他進來。」聽到朱長虎來了，王虎坐到了桌子前，順便倒了兩杯熱水。


  「隊長。」長虎進門之後敬了一個軍禮，就沒有了下文。


  「你要是來道歉的？」王虎先坐下了，繼續說到：「坐著說！」


  「我不知道我的心情應該怎麼說。」長虎低著頭，眼睛里透露著迷茫。


  「沈力的犧牲是英勇的，雖然說你認為那是為你而犧牲。」王虎試探著說了一句。


  「沈大哥救了我的命，剛才的戰鬥讓我知道我不值得沈大哥這麼做。」


  「這場戰鬥你打死幾個？」


  「確定乾死四個，還有兩個不確定。」長虎有一點點的情緒波動，加上之前幹掉的三個，他手裡已經累計幹掉七名日本兵了。


  「我現在一共打死11個鬼子。」王虎把話題轉開了。


  「啊？」長虎愣了。


  「這次戰鬥，咱們三分隊損失了29名同志！」王虎注視著長虎的眼睛。


  「這……這……我看咱們沒打死幾個小矬子啊！」長虎不知道如何去表述了。


  「現在你知道沈力為啥要用生命去保護你了吧？」


  「不知道…」長虎聽到沈力的名字，又低下了頭。


  「因為你的槍法，還有你在戰場上的靈活移動！」王虎放緩了語速，喝了口水繼續說到：「在咱們都隊伍里，沒有人經過系統訓練，甚至很多戰士都沒有打過一發子彈就上了戰場，所以咱們的同志很多人打不準！就以你用的三八大蓋來說，當面對小日本的時候，只要直線距離被推進到200米，那麼基本上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可是除非我們能夠放小日本進入70米，甚至50米我們的戰士才能保證準確率！」


  「啥？那麼近才能打著人？」長虎聽著王虎的話，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對！因為咱們沒有子彈去練習槍法！只能在戰場上用戰鬥去練習，就是因為彈藥的匱乏，導致了咱們隊伍很多戰士剛上戰場，還沒有適應的時候，稍微的一抬頭或者不注意隱蔽，就被小日本的老兵打中了。」王虎沒有在意長虎插話。


  「子彈可以自己造，人沒了（犧牲了）不就啥都沒了嗎？」長虎不理解的說到。


  「話是這麼說，可誰捨得用十幾發子彈讓戰士去訓練、去找槍感！咱們的彈藥補給絕大部分需要從小鬼子的屍體上才能拿到！」王虎無奈的解釋到。


  「……」長虎剛要說什麼，王虎直接打斷了長虎，繼續說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從小玩槍，而且你從小還有一個優秀的老師教你用槍。沈力知道你的情況，所以他用生命保護了你的撤退。」


  「沈大哥打死多少鬼子了？」長虎想到了這個問題。


  「3年，2個。」


  「啊？」長虎滿臉的不信，畢竟沈力當時告訴了他很多戰場上的知識。


  「沈力以前用老套筒，本來子彈就少，如果不是殺了不少的滿軍和保安隊，可能咱們很多人連槍都開不了了。」


  「報告！」就在王虎要給長虎繼續講抗聯的過往的時候，警衛員說：「萬班長來了。」


  「讓他進來！」王虎說完，萬一筆走了進來。


  「長虎在呢啊。」萬一筆看到屋裡的長虎，有點欣慰的說到。


  「嗯吶，剛來。」長虎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不像以前在大荒溝那麼硬了，這個細微的變化長虎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是他身邊坐著的兩位老抗聯卻從這一段時間長虎的改變，知道他在潛移默化中，已經逐漸成長為一名合格的無產階級戰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