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此時的關四爺只能面無表情的站著,作為一個日本人眼中的自己人,同胞眼中的鐵杆漢奸,關四爺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看著種子發放完畢,他臉上又掛上了笑容,向集團部落裡面的百姓揮手致意后,離開了這裡。
「四爺,最近跟蹤咱們的人有點多,有兩個感覺像是真勇社的人。」樊青把車開出來,從倒車鏡看了一眼跟著的運糧車,很是糾結的說到。
「嘖嘖,真勇社?你確定嗎?」關四爺很是自嘲了一下。
「基本能確定,他們的聯絡方式還有跟蹤方式,明顯帶有黨專系統(國.民.黨)的影子。」
「他們好好的不去天津衛和北平,跑琿春這麼大老遠的刺殺我幹嘛?」關四爺有些頭疼,此時國共已經合作,出賣這兩個人,肯定是大功一件。但是不出賣,自己的生命又受到威脅,這讓關四爺有些苦惱。
「根據省委給的情報表明,這個小組是來琿春搜集情報的。把你的情況了解清楚以後,就盯上你了。」
「他們的掩護身份查清楚了沒有?」關四爺開始思考對策,兩個殺手一直在身邊,寢食難安啊!
「查清楚了,還是老行當,開洋行。」
「這陳氏教出來的,就不知道變通變通。」關四爺有些不屑,小野澤川活著的時候,就圍剿過兩家帶有中統色彩的洋行。
「誰知道他們咋想的,不過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咱們已經知道他們的行蹤了。」
「還有其他發現嗎?」
「還有兩個人,是勉勵社的。看樣子不像是殺手,應該就是單純的搜集情報。」
「想辦法讓這兩伙人知道彼此的存在,先看看他們的反應。」關四爺想投石問路。
「明白,回頭去福樊源吃飯,憑他們的眼光,應該可以發現彼此的存在。」樊青稍微一思索,有了主意。
「嗯,剛好最近小坂正雄和吉田正一想找我吃個飯,把他們叫到福樊源好了。」關四爺順水推舟,想到了借口。
「左邊叼著大煙袋,原地跺腳的那個就是真勇社的。」兩個人聊著,就進了琿春城的東門,看著路邊不多的行人,樊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另外一個呢?」關四爺掃了一眼這個人,記住了相貌。
「沒看到,估計是兩個人輪著蹲點,這會外面太冷了。」
「他們平時跟蹤靠自行車還是?」
「黃包車,有時候他們自己扮成車夫跟著咱們。來了!那個拉車的就是另外一個!」樊青還沒介紹完,發現旁邊過來一輛人力車,急忙讓關四爺注意。
「嗯,今天沒白來,看到這兩個人的正臉了。憲兵隊那邊有發現嗎?」
「不清楚,最近一段時間,船越優作還在查度久雄關被殺時候和外界有聯繫的人。聽說已經鎖定幾個人的行蹤了!」
「這事怎麼沒聽他跟我說過?你咋知道的?」關四爺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船越優作沒和他說的事,樊青一個司機是怎麼知道的?
「最近經常和船越優作的司機一起吃飯,他跟我說的。」
「哦,河本陸人那個二竄子(中日混血,貶義詞。)啊!」關四爺的腦中浮現出一個猥瑣的身影。
「嘿,可不是嘛!最近也是請他喝了幾頓酒,他這個摳摳嗖嗖的人,平時哪捨得下館子吃飯。兩杯酒下肚,該說不該說的都往出冒!」樊青對這個嘴上沒把門的司機,也是充滿了不屑一顧。
「嗯?你是說河本陸人親口告訴你的?」關四爺對船越優作的司機印象很深。
「是啊,喝了幾頓酒,就把我當兄弟了。」樊青有些得意洋洋。
「河本陸人並不簡單,作為船越優作的司機,這一年以來並沒有聽過從他嘴裡走漏過什麼消息。雖然說這個二竄子看著就不是個東西,咱們當時不少人都想從他嘴裡套出點消息,可沒有一個成功的,並且為此還犧牲了一名同志。」關四爺覺得樊青能從河本陸人這裡拿到的消息,很不正常。
「話是這麼說,那開始的那些同志接觸不是身份不對么,我這好歹也是客藏英玄市長的司機啊,哈哈哈!」樊青很是沒心沒肺的打擊了一下關四爺。
「那也不對,按道理,接觸河本陸人的人很多,可沒有人獲得過自己想要的消息。你只是和他喝了幾次酒,就能拿到這些消息,這有極大的可能是受到船越優作的指使,試探你我!以後你在河本陸人那裡得到的消息,必須全部向我報告,不許私自向家裡彙報!」關四爺皺起了眉頭。
樊青看著關四爺思索的樣子,沒有說話。對於關四爺話語裡面的警告,他是欣然接受的,跟隨這位潛伏在琿春已經7年多的老地下黨,樊青很清楚關四爺的能力。不聲不響中,樊青開著車,駛向家裡。
風雪的肆虐雖然對琿春城內的百姓影響不大,但寒冷的空氣,還是會沿著哪怕一個細小的縫隙鑽進衣服里。拉著黃包車跟在關四爺汽車後面的李德懷(真勇社行動隊隊員),此時很是苦惱——來到琿春快10天了,一次近身的機會都沒有!看著這條已經走的非常熟悉的路,李德懷只能默默的選擇一個衚衕,停止了跟蹤。
可能李德懷對於風雪並不是那麼的熟悉,因此會有一些厭煩的感覺。可習慣在暴風雪中出動的朱長虎,此時卻開心的看著楊長業身後的三輛馬車。出發之前,長虎偶然的碰到了他大舅——李大壯,李大壯告訴他這一次的貨物有一些正是他能用到的!碰到車隊以後,只有萬一筆偷偷的過去接了個頭,其餘人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跟隨車隊行動。
「連長,這天可是越來越冷了啊!」把大頭換下守在大荒溝的老拐緊了緊衣服,吐著白霧,很是惆悵的說到。
「嘿!我倒希望天天是這天氣!到時候我看小矬子的運輸隊怎麼辦。」長虎掏出手絹,將臉上的水霧擦了一下。
「哎呀?這結婚了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擦臉都有手絹了啊!」鄭天在一旁打趣。
「消停的,這一趟指不定有什麼情況呢!」長虎沒有心情在這裡打鬧。
「連長,前面有情況!應該是土匪!」一名哨兵過來報告。
「準備戰鬥!我先過去碰一下!」長虎示意萬一筆后,自己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