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為善為惡
琉璃指了最前面的弄月，「那個也沒人贖身嗎？」
喜鵲道，「聽說這紅袖坊點名要她，還到處打聽那一日和弄月比試的姑娘在哪裡，說要一併收了。弄月姑娘說，那一位姑娘並未簽賣身契，所以早走了。這才作罷。」
琉璃點了點頭。
她扶著喜鵲的手下車，站到了項陽旁邊。
項陽回過頭來看著琉璃，笑著問道，「你怎麼下來了。」
琉璃莞爾一笑，「我想看看我們的項王是怎麼的行善為樂？」
項陽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寵溺的說道，「你啊。」
弄月早已經看到了琉璃，她眼神動了一動，並沒有說話。
余者，雖遠遠的見過琉璃，此時卻並沒有認出來。
項陽卻已經吩咐道，「把從廢墟之中找到的賣身契還與她們，放他們自去吧！」
那官兵忙拱手稱是，自去辦了。
不一會，又拿了一張賣身契約，「項王，別的逃脫的女子都找著了，只一個叫紫丹的不知在何處。這賣身契約怎麼辦？」
項陽看了琉璃一眼，他記得當日這紫丹邀了他去雅樂坊，紫丹自稱是被貶凡界，如何會與雅樂坊簽了賣身契，琉璃卻一把捉住了項陽的手，「這位紫丹姑娘住在西街桂花巷，你們只去找，一個寬闊的院子便是。找到之後，便連同賣身契送去紅袖坊吧！」
那士兵狐疑的看著項王身邊的女子。
項陽吩咐道，「就這樣，去找到這位女子，送到紅袖坊，余者自去。」
那些女子欣喜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人群漸漸散去。
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姑娘，弄月謝過姑娘饒命之恩，弄月此生，一定會日夜期盼姑娘常樂無憂，平安到老。」
琉璃揮了揮手，「你應該感謝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然後她又問道，「你見過明珠嗎？」
弄月忙道，「明珠當日跑到後院去找姑娘，後來被人群擠了出了，一早就被令狐公子替她贖了身。」
聽到令狐雙的名字，琉璃臉上變了變，「你走吧！」
那些她忘了的人和事再一次打亂了她的心情，她在那一剎那低落了下來。
項王立刻就感覺出來了。
喜鵲扶著琉璃上車。這一回項陽跟著坐在了她的身邊，「你對他，還是難以介懷嗎？」
琉璃睜大眼睛，空洞無神，她搖了搖頭，只是說道，「紫丹的賣身契是我逼著她簽的，那一日，你走後，我便讓人將她拿下，逼她簽下來了賣身契，我剛剛下馬車來，也是因為她，我不能放過她。」
她抬起眼睛看著項陽，想從項陽的臉上看見失望的表情，然後，她看到項王的臉上並沒有責備，反而是一絲淡淡的心疼，滿含關懷的望著自己。
她心裡愧疚，搖了搖頭，「我給你造成困惑了吧！若叫人看到你身邊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孩子」
他即時打斷了她的話，「你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麼？」
她的聲音低低的，「昨夜，你雖然那樣說，可是說起來和做起來是不一樣的，我，我不會因為你為善就跟著你為善。我現在就是一個妖女，我會給你造成困擾，這困擾會越來越多。」
項陽柔聲換了一聲，「琉璃，過來。」
琉璃的心裡莫名其妙的一痛，彷彿有一個沙啞的聲音自天際傳來，「塵兒，過來。」
那聲音就像隱藏在她的心底一樣，此刻一點一點的浮出水面，與對面的項陽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琉璃整個人一下子就平靜下來，她不受控制的挨著他坐了。
他笑著問她，「我本來帶你游湖，忽然改道去菩提寺，你不想問問為什麼嗎？」
琉璃終於被他故作神秘的樣子逗得樂了，「我看你的樣子，並不像是信奉神靈的，如何會做這樣求神拜佛的事？」
喜鵲掀了帘子，探過頭來，「項王一定是去求滿天神佛保佑他與小姐早結良緣。」
琉璃含著笑看著他，「若是這個，你直接求我便是了，我若不應了，神佛應了，也是不做數的。」
項陽搖了搖頭，他握了她的小手，「姻緣就握在我的手裡。我不會去求。也不會放。我只是想請滿天神佛替我做一個見證。」
琉璃想起了那一個晚上，他對著她說，「你以後殺一個人，我就救一百個人，你做一件壞事，我就做一百件好事，全都算在你的頭上。天上地下，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她的心裡輕輕的波動。只是垂著頭不說話。
項陽摸了摸她的頭，「你歇一歇，我等一會叫醒你。」
琉璃搖了搖頭，她不想睡。
這樣美好的時刻，她不想浪費在睡眠之中。
那時，在圍場爬山，她惦記著夢裡的的景象，始終不能做到忘乎所以的快樂。
琉璃將一隻手，撐住腮，看著項陽。
項陽身材高大，體格健碩，容顏剛毅。
相比之下，令狐雙容顏俊美，溫和的多。
項陽雖行事果決，與男女之情上卻是中規中矩，不似令狐雙那樣花言巧語，死纏爛打。
為什麼自己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自己僅存的記憶里，這個義兄應該非常重要才對，為何關於他的記憶一點都沒有呢？
他看起來一身正氣，前一世真的是入了魔道嗎？琉璃十分的好奇這樣溫和的一個男子曾經殺戮起來時是怎麼的癲狂？
項陽被她看的十分不自在。
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我看我還是喚了喜鵲進來照顧你。」
琉璃抿唇一笑，難怪上一世他會錯失良機。
他一定和她一樣，於感情上都是這樣的被動，所以才會失去所愛。
她看著他，伸出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對著他的唇輕輕的吻了上去。
項陽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琉璃看了笑的歡快。
項陽別過臉去，半嚴厲的說道，「以後不許了。等成親之後」
琉璃哈哈大笑，逗著他道，「不過親一親罷了，我親過很多人，可沒一個像你。」
項陽氣結，半晌才道，「你，」最後嘆了一口氣，「真是拿你沒辦法。」
琉璃問道，「我這樣說，你不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