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鐵不成鋼
立刻就有小宮女捧來了李婉柔送過來的綢緞。
琉璃摸了摸，外面的那一層薄如蟬翼、絢麗無比。散開了兩層，裡面已經是霉點斑斑。
琉璃唇邊浮起一抹微笑，女人使計都是笑裡藏刀，像李婉柔這樣直接表達自己不爽快的還真不多見，她說道，「不用再另備禮物了，就這些錦緞，全送過去，那蘭郡主身份尊貴，等閑的東西入不了她的眼，正所謂母女同心，還有什麼比皇貴妃經受過的東西更得她的心呢？」
喜鵲說道，「小姐，我親自送過去吧。」
此刻承乾宮內。
李婉柔正拉著趙雅蘭撒嬌，「娘，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趙雅蘭凝神細想，「你是說，皇上昨天去了永和宮恭妃處？」
李婉柔一跺腳，「我還以為他有多喜歡琉璃那個賤丫頭呢，三年也不肯進我的宮，如今一下子就封了那些嬪妃，居然也不過如此。」
趙雅蘭看著女兒這樣簡單的思維，有一些恨鐵不成鋼，她皺了皺眉，「皇上若第一天就翻了琉璃的牌子，倒還好一些，可是他偏偏翻的是恭妃的牌子，只怕有些麻煩了。」
李婉柔想不明白，「娘是擔心恭妃先懷下皇嗣，那麼就有可能在太皇太后的支持下被封為皇后？」
趙雅蘭十分欣喜，看來自己的女兒總算是開了竅，不再糾結於兒女情長，她鼓勵道，「對，還有呢？」
李婉柔十分納悶，「這是琉璃說的。娘也覺得很有道理？皇上真的會封恭妃做皇后嗎？恭妃不過沾了些皇親，哪比得上爹爹位高權重。」
趙雅蘭嘆了一口氣，這個女兒從小保護的太好了，對這些勾心鬥角全然不通，這樣如何生存下去。
她對著女兒細細的解釋。「皇上沒有寵幸琉璃卻翻了恭妃的牌子，這裡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他對著琉璃不過如此，第二，他不過是拿著恭妃做擋箭牌。若是第一種，那麼琉璃不足為懼，我們最大的最大的對手是恭妃，若是第二種，那麼就有一些麻煩了，我們既要對付恭妃，又要對付琉璃。不過依著皇上給琉璃的封號，只怕是第二種。」
李婉柔還是沒有聽懂，「不就是一個宸字嗎？有什麼好稀奇的。」
趙雅蘭也不解釋，只是說道，「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觀察看看。」
這時有宮女稟告，「宸緣宮的喜鵲來了。」
喜鵲帶著小宮女，捧著綾羅綢緞，「奴婢見過皇貴妃娘娘，見過蘭郡主。」
說著示意身後的丫頭奉上綢緞，「我們娘娘今日有些不舒服，聽說郡主來了，親自選了這些綾羅綢緞獻給郡主，只是，我們娘娘剛剛進宮，也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特地拿了昨日皇貴妃的賞賜借花獻佛，希望郡主不要嫌棄。」
趙雅蘭看向女兒。
李婉柔面上，眼底凈是不悅，只差沒拿一支筆寫上。
趙雅蘭便笑道，「宸嬪娘娘有心了，既然娘娘不舒服，那喜鵲姑娘快去服侍娘娘吧。」
這聲音分外的和藹。
喜鵲躬身退下。
李婉柔已經板起了小臉，「她這是什麼意思，我送過去的東西又給我送回來。她還真有膽子，不過一個低等的宮妃，也敢做出這樣無理的事情？」
她將宮女手裡的綢緞用力一掀，那綢緞落在地上，滾散開來，露出裡面的斑斑污漬。
趙雅蘭指著那綢緞說道，「你昨日就給琉璃賞的這個？」
李婉柔得意洋洋，「對啊，我給每宮裡都是精挑細選，除了給她送了這個，娘，您不知道，為了讓這匹布外表光鮮，內里腐敗，我可是想了不少法子。她也就配這樣的東西。」
趙雅蘭哭笑不得，她拿指頭戳了女兒一下，「那你可知道，她將這錦緞送還給我是什麼意思？」
李婉柔恨恨不平，「她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趙雅蘭嘆了一口氣，喚了如詩等丫頭，厲聲說道，「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小姐輕舉妄動。」
如詩等人慌忙的跪下道，「是！」
趙雅蘭出了宮門，劍一在一旁問道，「宸嬪將大小姐送的錦緞送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雅蘭嘆了一口氣。
宸緣宮。
喜鵲歡喜的回去，「小姐，蘭郡主什麼也沒說。」
琉璃但笑不語。
喜鵲忍不住的問道，「小姐，你把那錦緞送回去了，蘭郡主會不會來找我們麻煩啊！」
「當然。因為我今天將這錦緞送還回去是在向她挑釁。」
「挑釁？」幾個丫頭都是十分的詫異。
琉璃笑道，「我的意思是，李婉柔這樣的段數，我全然沒放在眼裡。郡主是聰明人，自然清楚明白。以她多疑的性子，此事絕不會出手，所以我們暫時可以暖一口氣。」
喜鵲剛剛舒暖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
琉璃她打趣的看著喜鵲，「你怕嗎？」
喜鵲立刻搖了搖頭，「我不怕，不，我怕，我怕她們不敢出手。」
琉璃聽了終於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正好項陽踏進殿中，只帶了王蓮。
他聽著久違的笑聲，臉上的眉頭終於舒展些許。
「什麼事這樣開心。」
琉璃聞聲，抬起頭，看著他，不知怎麼的腦海里立刻浮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臣妾，」
項陽已經走到跟前扶起了她，「你若不習慣的話，叫我皇上可以，不能自稱臣妾。」
臣妾兩個字琉璃覺得分外彆扭，當下也不在忸怩，只是讓了坐。
明珠已經奉了茶水過來。
依著規矩，應該琉璃親自接了過來，替項陽斟茶。
不過琉璃沒動。
所以明珠先放了一杯在項陽面前，隨即又遞了一杯給琉璃。
然後輕輕巧巧的出去了。
宮中晚膳是定點的，此刻里晚膳還有半個時辰。
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
屋子裡頓時沉悶起來。
項陽看著琉璃。
她一身宮裝，頭髮挽了一個靈蛇髻，鬢邊簪了一朵珠釵，十分的別緻，她不喜歡施粉黛，素著一張臉。
此刻正百無聊奈坐在旁邊喝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