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歲月靜好
「大哥——」沈霓裳輕輕喚了一聲。
歐陽澤明沒作聲,埋著腦袋半晌后,他忽地抬首一笑:「沒事兒,我就是有些……有些意外。」
歐陽澤明站了起來,旁若無事般笑道:「真沒事兒,反正我功夫一直都不好,我就是有些可惜,你說爹好不容易就收我這麼一個兒子,日後這桃花塢的基業恐怕我也擔不了,有些對不住爹了。」
沈霓裳蹙眉望著他。
「好了,這事兒咱們就當不知道,你也別問爹。」歐陽澤明伸手揉了下沈霓裳的腦袋,「明兒個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這些了,好好喜慶喜慶才是。對了,我還真有話同你說——」
歐陽澤明從懷裡掏出幾張地契房契:「你同長生成親后應是要去大瀝王都,這是西郊的一個莊子,是哥哥我前幾年買下來的,經手人都很隱秘,你同長生成親,哥哥也沒啥好送的,這莊子就當哥哥給你的嫁妝。」
沈霓裳還沒來得及說話,歐陽澤明又笑:「這莊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爹那兒還有一份,同我這個是一套。」
歐陽澤明賣了個關子,將地契房契朝她手裡一塞就拉著她朝屋裡走:「好冷,咱們還是回屋吧。爹那頭也該說得差不多了,待會兒我們還要去長生那兒看看。」
直到歐陽雄父子離開,司夫人將另外兩張房契地契交給沈霓裳,沈霓裳才知曉,原來歐陽雄也準備了一套宅子送給她。
歐陽雄送給她的宅子在王都西邊,屬於平民居住區,比起東邊和南邊的地段而言,自然不算好。
「……你義父說這宅子挨著西城門,地道已經挖通城外,直接就通澤明送你的那處莊子。日後有個萬一也算是個退路。」司夫人感懷,「你義父義兄也是有心了。」
沈霓裳點點頭,忽地一笑:「我突然覺得自個兒一直在給自個兒留退路。」
司夫人詫異。
「說是退路其實……更像是逃走的準備。」沈霓裳說著也覺著好笑的搖搖頭,「不過義父和大哥送的這份禮確實很合心意。」
當初看到南門宅子的時候,第一個想法不是宅子好不好,而是覺得宅子的位置靠近南門而方便。
如今也是如此。
司夫人怔了下,心中頓覺複雜,眸光柔和地抬手撫了下沈霓裳的臉頰:「是不是覺著哪裡都沒有家的感覺?」
沈霓裳沒想那麼多,聞言頓了下,無聲一笑繼而頷首:「有點吧。不過那是因為沒有夫人在身邊,有夫人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就不會覺得不安穩。」
買南門宅子的時候才同司夫人接觸不久,完全沒有想到後來兩人會有這樣深的羈絆。
沒有血緣卻有這世間最深的依戀。
再勇敢的人也需要根,需要停泊的港灣。
於現在的她而言,司夫人就是她在這個世上最無可替代的根,最能讓她安心的港灣。
眼前的少女淺笑盈盈,晶亮黝黑的杏眸如同世間最上好的寶石,對她展露著最大的信任和依戀。
司夫人心房狠狠收緊。
可她只能還以若無其事的微笑,指尖在沈霓裳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輕輕一彈:「穿衣見父,脫衣見夫——傻丫頭,我可管不了你一輩子,還是讓長生去操心吧。」
「我才不用他操心。」沈霓裳面頰微醺,小聲辯了一句。
「你說不用就不用啊。」司夫人戲謔挑眉,「以前是你幫長生多,可男人就像那遲熟的果子,日後未必就沒有長生護著你的時候。反正我是把你這個爛攤子丟給長生了,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夫人——」沈霓裳無語了。
司夫人最近是愈來愈敢說了,簡直沒把她當個黃花大閨女,雖然她心理年齡確實不小,臉皮也不算薄,但也有些隱隱扛不住的架勢。
「沒說錯啊,我是商戶人家的女兒,就是這麼個理兒。」司夫人笑吟吟。
敗給她了。
沈霓裳沒法跟司夫人在這樣的話題上繼續深入下去,誰知道司夫人還會說什麼驚駭世俗的話。
「義父方才是不是有什麼話同夫人說?」沈霓裳轉開話題。
沈霓裳問得本隨意,但司夫人卻是微微一頓,很快恢復如常:「嗯,他是有點事同我說。」
究竟什麼事,司夫人卻是沒說。
沈霓裳察覺了司夫人方才一剎那間的不自然,心裡有些奇怪,朝司夫人面上望了一眼,司夫人神情自若地端起茶盞。
沈霓裳頓了下:「大哥習練的心法好像出了問題。」
司夫人驀地一愣:「什麼問題?」
沈霓裳聞言眸光一動,嘴上繼續道:「我只粗略看了下,我覺著是因為他習練的心法同他的體質不相容。」
司夫人露出不解,茶水也不喝,順手放下茶盞:「怎會這樣?以你義父的修為早前沒發現么?澤明習練的心法應是你義父親手挑的吧?」
「應該是義父挑的,也許義父還做過修改。」沈霓裳點點頭,「所以大哥才能練到今日,內力雖不強,但大哥輕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之列。」
司夫人還是沒聽明白,蹙眉望著沈霓裳。
她看得出來,沈霓裳還有話沒說完。
沈霓裳朝門外望了眼,司夫人素來御下有方,此際屋中只有她們兩人,妙真在廊下台階前做針線活,司夫人的院子周圍又有賽戈朗設下的機關,算是宅子里戒備最嚴密的一處所在了。
見沈霓裳這般形容,司夫人的神色也鄭重了幾分。
「之前在東都木家的事,夫人可還記得?」沈霓裳低聲問,「夫人可還記得那時義父同我們第一回相見的情形?」
司夫人愣了下,蹙眉回想著道:「你是說你義父他們有事瞞著我們的的事兒……你義父義兄同木家好似有些糾葛。」
沈霓裳聞言頷首,停頓了下,才輕聲道:「義兄是棄嬰,才出生就被丟棄,而後被義父收養膝下。我懷疑木家同蟬衣族有牽連,而義兄只怕同木家有所牽連。」
「牽連?」司夫人抓住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