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玉面蜘蛛(Z盟白銀+89)
中土七國,於大瀝而言,真正能稱得上對手的唯有蒼茂兩國。
比起蒼國,穆清一直認為茂國更需要提防。
哪怕茂國提出了換防結盟,共防蒼國之議,穆清也是這麼覺得。
隆武帝第一次考校他時,他便表達了自個兒的意見。
如今聽凌飛這樣一說,這種感覺便更強烈了。
「除了這個,茂國可還有其他動向?」穆清沉聲問。
凌飛看向穆清,莫名地笑了一下,搖首:「什麼都沒查到,乾乾淨淨。」
什麼都沒查到?
乾乾淨淨?
穆清鎖了鎖眉頭,幾分意外。
凌飛在茂國呆了兩個來月,居然一點不對之處都沒查到,這倒出乎了他的意料。
難道他真的感覺錯了?
茂皇只是痴戀武道?
穆清覺著不像。
抬首朝凌飛望去,兩人眼底皆是一般無二神情。
顯然,凌飛也不信。
故而,方才在論及穆東恆的話題時,凌飛才特意將此事提了出來。
可沒有證據,很多結論就沒了支撐,也無法說服人。
穆清思忖了下,問凌飛:「你同陛下說了?」
凌飛顯是明白他的未盡之意,輕輕無奈地搖了下首:「說是說了,陛下還在斟酌。」
穆清也懂了。
凌飛的意思是,兩國換防的計劃,在隆武帝那裡還沒有擱置。
「說完了么?」歐陽澤明聽得打瞌睡,這些國家大事素來是他們這些江湖人避忌之處,聽多了麻煩也多,可這兩人也不當他是外人,一個勁兒的說個沒完,他不聽就不好意思,見兩人說得差不多,忍不住就出言提醒了。
此時正當丑時末,正是偷雞摸狗,幹壞事的最佳時機。
再等下去,雞就該叫了。
「差不多了。」凌飛朝窗紗看了眼,放下胳膊,「我們和你同去。」
歐陽澤明倏地打起精神,搓手準備上場。
穆東恆不在,地形也熟悉,此行危險應該不大。
穆清略一思量便點頭同意了。
四人悄無聲息的離了院子,提氣縱身,盞茶時間不到就到了。
歐陽澤明想打前站先進院子,穆清朝他擺了擺手,帶著幾人繞了院子後方,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離院牆約莫有一丈半遠。
見穆清上了樹,凌飛同歐陽澤明也跟上鑽進了枝葉當中。
孔祥也沒入了黑暗中,在外頭擔任護衛接應。
除了眼前這座院子,臨近的兩個偏院還駐紮不少黑甲軍,一旦有變,孔祥要負責示警掩護。
穆清在樹上換了兩個位置,終於找到一處停下,從此處正對,正是那位黑甲軍隊長的屋子,此際,一扇窗戶正半開著。
穆清知曉他們的這個習慣,雖未有巡邏,但開著窗扇,一旦有動靜便能及時反應。
穆清取出一顆「入夢」夾在指間,對準了輕輕一彈,蠟丸穿過黑漆的夜色,正正射入半開的窗扇中。
凌飛歐陽澤明兩人看著穆清動作,過了須臾,穆清躍下,幾步到牆邊,足尖一點,半空雙腳幾個踏步,人就輕飄飄地消失在了牆內。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凌飛也跳下,上前幾步,一般無二的施為,身影消失不見。
歐陽澤明不可思議的眨巴了眼,有些獃滯。
他確信自個兒沒看錯。
可是為什麼……
這兩人的……身法竟然一模一樣!
等歐陽澤明進到屋中,睡在床上的黑甲軍隊長已經被搬到了地上,床板也被掀開了。
穆清頭一個下去,歐陽澤明緊跟著要下去,被凌飛擋住。
「你守著。」凌飛低聲。
「你守。」歐陽澤明不甘屈服,末了又尋了個理由加上,「你是傷患,在外頭有事逃得快。」
「跳牆都能把自個兒摔了的人沒資格嫌棄人。」凌飛鄙夷回去。
歐陽澤明一噎。
凌飛勾唇一笑,轉身跳了上去,轉瞬身影下沉。
歐陽澤明磨了磨牙,小聲不滿嘀咕:「若不是小爺修為出了岔子,小爺輕功甩你八條街!哼!」
雖是不甘不願,但人還是走到窗邊斂息戒備起來。
凌飛下去的時候,穆清正蹲在一個鬚髮蓬鬆的臟污男子身前,手從鐵鏈上鬆開,抬首看向凌飛:「精鐵,弄不斷。」
這就是玉面蜘蛛?
凌飛從對方半耷拉的眼睛上掠過,污垢滿臉,垂落的頭髮和鬍鬚都成了一縷一縷,將臉再遮去大半,整個地洞瀰漫著一股空氣不流通的臭味,再混雜著這人身上不知多久沒洗澡的味道……
凌飛忽然有些後悔同歐陽澤明搶了。
聽得穆清同凌飛說話,玉面蜘蛛這才抬起眼皮看了凌飛一眼,只看一眼似乎就沒了興緻,將目光轉向對準同他視線相平的穆清。
「你是何人?」玉面蜘蛛的語聲聽似平靜,但細聽之下,不難察覺幾分強抑的緊繃。
穆清下來便直奔對方,而玉面蜘蛛也沒抗拒,任由穆清去弄那鐵鏈。
兩人還未曾對話。
「牧清——牧野流星的牧。」穆清抬眸,眼眶微紅,「……牧平海的牧。」
玉面蜘蛛定定地望著他。
須臾,眼圈也紅潤了。
「鑰匙在外頭那人身上。」玉面蜘蛛道。
凌飛飛快出去了。
不多時便拿著兩串鑰匙下來,玉面蜘蛛指了其中一把。
鐵鏈從牆面的岩石上被抽出,剩下了部分則穿過玉面蜘蛛的兩側琵琶骨。
「先不動,就這樣出去。」玉面蜘蛛看出穆清遲疑,「放心,還撐得住,就是眼下還沒什麼力氣。」
穆清吸了下鼻子,蹲下將人背了起來:「玉面叔叔,我帶你出去。」
玉面蜘蛛帶著笑意無聲拍了拍穆清的肩膀:「好。」
三人出來了。
歐陽澤明同凌飛將一切復原,把人搬上床,依樣將鑰匙掛了回去。
玉面蜘蛛看得意外,卻也沒出聲詢問。
一切妥當后,凌飛打前站,穆清背著人跟上,歐陽澤明殿後,將窗扇角度恢復得分毫不差。
一行五人安然無恙回了穆清的院子。
孔祥將小扇子喚了起來燒水。
穆清將人安置在了廂房,凌飛同歐陽澤明相視一看,退了出來。
孔祥取了金瘡葯過來,兩人一道將鎖鏈抽了出來,玉面蜘蛛汗濕浹背,鮮紅的血浸濕了整個床面,好在羅才準備的金瘡藥效用神異,一倒上去,血便慢慢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