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狐情緣1
雲妝一陣尷尬,這讓她說什麼好。
急忙擺手,「你別聽她胡說。」
顧宜卻是一本正經的點頭,「嗯,我倒是覺得白狐的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雲妝越發的尷尬,什麼提議?是她家的廚子做的飯菜好吃?還是在打她的主意?
一想到這兒,她的耳朵開始微微的發紅。
顧宜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道:「高家的生意突然開始衰敗了,絲綢接二連三的出了不少的問題,甚至資金鏈都開始斷開。」
雲妝自然也是想起了白狐那日的詛咒,「高家這麼快就已經開始衰敗了?」
顧宜點頭,這件事情,倒是讓有些人措手不及呢。
不過,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都想把高家收入囊中。
胡月憐卻是突然沉寂了下了,許久,直至二人已經吃完了飯,才緩緩的開口道:「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聽,一個很悲慘的故事,時間已經太久遠了,遠的我都已經記不得了。」
雲妝沒有說話,低垂著眸子。
她知道,胡月憐一定是想要說她和高戰的故事吧。
雲妝抬眼,望了望眼前的顧宜,離她很近很近,觸手可及。可是卻又讓她覺得很遠很遠,遠的與她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顧宜感受到雲妝的目光,微微一愣,唇角一彎,朝著她輕輕一笑。
胡月憐微微敘來,「那一晚上,月亮很圓,風很大……」
……
高戰裹緊了身上的衣袍,急匆匆的向前走著。
破舊的衣衫早就已經洗的發白,他一介秀才,竟然找不到一個能夠養家糊口的工作!
他瘦削的身影越發的佝僂,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他的家是不遠處的茅草房,裡面還有一個生病的老母親,餓的已經是瘦骨嶙峋。
高戰想著今天這一天被人轟趕,越發的難過和委屈,他明明滿腔熱血,雄心壯志,卻奈何連一袋米糧都買不起。
周圍的風呼嘯的吹著,嗚嗚咽咽,葉子被風吹的聲音,沙沙沙的響著。
圓月之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陰森森的,樹的影子落在地上,時不時的輕輕搖動,十分的滲人。
高戰打了個寒顫,怎麼今晚這樹林竟然這般嚇人。
時不時的傳來野獸的低吼之聲,讓這本就陰森恐怖的環境,越發的嚇人。
據說這附近打仗的時候,曾經死了不少人,都埋在這樹林之中,森森的白骨堆積而成了這樹林。
高戰是不相信這些傳言的,只是突然想起,越發的瘮得慌。
「嗚嗚嗚嗚……」
低聲的哭泣聲忽然響起,嗚嗚咽咽,像是少女的哭聲。
高戰渾身警惕了起來,高聲的問道:「誰!誰在哪裡?」
他看了看四周,越發的慌張,周圍黑漆漆的,只是透過月光,隱約能夠看見小路,和周圍的樹影。
低低的哭聲依舊是不停的傳來。
高戰壯著膽子,繼續向前走去,遠遠地望見一個靠在墳前的紅衣少女,捂著腳疼的叫喊。
他忽然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個姑娘。」
高戰一步步的走上前,「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啊,發生了什麼事?」
胡月憐捂著疼痛的腳,「公子,今日是我爹爹的忌日,本是來祭爹爹的,誰知,卻被這附近獵戶的夾子夾住了腳,看。」
她伸出腳來,上前就要脫掉自己的鞋襪。
高戰臉色微紅,急忙慌亂的轉頭,「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姑娘還是趕緊穿上吧。」
少女潔白的腳腕上,傷痕纍纍,流了不少的血,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白骨。
胡月憐小聲一句,「迂腐的書獃子!」
她焦急的道:「可是我家離這兒很遠的地方,怎麼辦?我總不能在這林子之中過一夜吧。」
高戰見她穿好,才鬆了一口氣,「我家就在前方不遠處,姑娘若是不介意,就隨著在下去家中暫住吧。」
胡月憐朱唇一彎,「好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腳,「可是我走不動了。」
高戰臉色一紅,「實在不是在下占姑娘的便宜,姑娘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背著姑娘一程。」他越說越臉紅,感覺都燒透了!
月憐伸出雙手,上前就摟著高戰的脖子,上了他的背。
高戰的臉色越發的紅,只好小心翼翼的背著身後的姑娘。
胡月憐一歪頭,輕輕的在他的耳邊吹氣,熱乎乎的,「你叫什麼名字,我姓胡,名月憐,喊我月憐就好。」
高戰一愣,「啊?」差點將身後的胡月憐摔下去。
他囑咐道:「姑娘家的閨名最好不要告訴外男,我叫高戰。」
胡月憐佯裝不懂,整個人越大的嫵媚,「可你不是外男啊。」
她心道,果然是他!前不久的時候,就是他救了狐形受傷的自己。
胡月憐雙手緊緊地摟著他,抬頭望著天,「今晚的月色真好。」
「嗯,是挺好的,以後姑娘家一個人不要這般出來,不安全。」高戰臉紅著囑咐道。
月憐趴在他的背上,咯咯咯的笑著。
她忽然低沉下聲音來,「高戰,你若是負了我,我必定讓你生生世世都極為痛苦。」
高戰笑了一聲,「姑娘這是哪裡話,你我二人並不相識,怎麼會有負不負之說,回頭我去告訴姑娘的家人一聲,讓他們來接你。」
月憐緊緊地趴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耳朵旁小聲的不停的喊著,「高戰?高戰,高戰!高戰……」
他的名字真好聽呢!
月憐笑了。
高戰一步一步,背著身後的姑娘,望著不遠處的茅草屋,空中的一輪圓月高高的掛在空中。
月憐小聲道:「書獃子,這就是你家嗎?」
高戰將她放下來,看著她的目光,沒有嫌棄,沒有鄙夷,沒有厭惡,只是滿滿的純真和喜悅。
很久很久之後,他都忘不了這眼前的一幕。
月憐拍手,「原來這就是你家啊,真好,真好!」
高戰低嘆一聲,推門進去,叫喊,「娘,我回來了!」
他心中卻是忍不住的嘆息,好?哪裡好呢。他家裡沒錢沒權,甚至連飯都吃不起,住的也是大風一吹就倒的茅草屋,自己窮的連媳婦都娶不起,哪裡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