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軟硬不吃
神通不敵氣運！
這句話很好理解，意思是阮驚鴻的實力再高，哪怕神通廣大，也敵不過天數運道。
現在回想起來，可不就是如此？
這位返虛尊者若不是想要同化對寶氣極為敏感的楚留香，佔據其身軀，也不會在驚神玉的威壓面前遺留下記憶碎片在楚留香體內，更沒有後來九絕刀替換七寶，讓鐵心獅妖的殺招落在自己頭上的劫數。
而後如果楚楓沒有選擇立刻離開，他逼不得已之下只能隨意奪舍一個火部弟子甚至下人小廝，看似跌落塵埃，卻比起現在身不由己，淪為奴僕要強。
所以阮驚鴻的失敗中，楚楓的決斷、沈嫣的復仇意念和楚留香的隨機應變固然關鍵，但真正決定性的因素還是他本身運氣實在太差。
「有意思，本以為是個鍛造師，沒想到搖身一變成了批命者，只能說不愧是萬年傳承，第一世家，這底蘊就是不同尋常？」
楚楓不驚反喜，對於李陸安更加感興趣了。
但接下來，李陸安就看向他了，眼神中首度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先是惋惜，然後又是濃濃的譏誚：「坐擁寶庫而不自知，肆意揮霍，自毀城牆，可悲，可嘆！」
楚楓揚起了眉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實在有種樂不可支的感覺。
因為眼前的赤發老者，驟然間變成了大忽悠趙本山的形象，對著自己遠遠喊上一句：就這個病，發現了就晚期！
老傢伙，你套路挺熟練啊！
楚楓這一笑，李陸安也不由地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背負雙手，不屑地道：「你以為老夫是危言恐嚇？」
同為返虛尊者，他倒沒有像阮驚鴻、赤蒼穹那樣擺出前輩的架勢，但語氣里那股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味道卻猶有過之。
楚楓咧了咧嘴：「難道不是嗎？」
先是斷言出陳玄羲和阮驚鴻的狀況，再直接用危言聳聽的話題勾起自己的好奇心，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沒病走兩步？
李陸安開口：「人力或可期，天數不可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此為氣數所鍾！武者參萬物之玄妙，得日月之精華，以補自身，可求真靈，然虛丹之力奪天地之造化，若無氣運所鍾，定然無法功成，你自損氣運，便如自絕道途，豈不是愚蠢至極？」
「晉陞返虛階，氣運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有意思！」
楚楓聞言呵呵一笑，心中卻是不以為然：「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只要不斷修鍊，肯下苦功鑽研，配合著天驕世界層出不窮的神功寶典，我終有一日能屹立於世界之巔，俯覽天下，豈是單純靠氣運成事之人？」
「執迷不悟！」
見楚楓滿不在乎的神情，李陸安搖頭：「氣運之數，並非恆定，更非簡單的增減可定，衰減到一定程度，更會被他人掠奪！」
頓了頓，他眼中精芒大現：「何況你的氣運本就不是出於自身，乃是外物所得，更要萬分珍惜，不敢有半點流逝才對！」
「這老傢伙確實有幾分本事，居然能看出我的氣運得自驚神玉！」
楚楓微微點頭。
實際上從過往經歷也能看出，前朝密藏，正是他發家的轉折點。
在此之前，楚楓先是被追殺，於浮雲峰上險死還生，接下來扮成陳玄羲，所獲得榮耀與人脈都是別人的，看似風光，實則苦楚自知。
畢竟能光明正大的行走於世間，誰希望扮成別人？還不是初入世界一抹黑，又招惹了天禽門那個「龐然大物」，才不得不避其鋒芒。
而從前朝密藏出來后，楚楓參與到海龍幫劇變，結下盟友，後來又陰差陽錯的得到殄星劍，進軍興明，雖然談不上一帆風順，事業亦是飛速騰飛。
只是楚楓一直堅信九分都是自身努力，剩餘一分才是局勢變幻帶來的便利，分清主次后，他自然也沒有多少依賴性，有了修鍊長生訣的機會，就毫不遲疑。
「你既然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夫就滿足你！」
但就在這時，發現楚楓油鹽不進，根本不為言語所動的李陸安，竟然直接動手。
殄星劍嗡的一聲衝天飛起，直接離李建成而去，斬向楚楓。
「軟的不行來硬的？」
楚楓飄然後退，雙手一圈。
一股無形的颶風陡然生成，下方那些廝殺得不可開交的高手們先是被殄星劍的萬兵朝拜弄得臉色慘白，噤若寒蟬，此刻更是活見鬼般看到上方的空氣居然開始扭曲變形，嘩啦一下，四散而逃。
幸虧他們溜得及時，因為下一刻當劍芒與光圈轟然碰撞，無數匹練般的光線暴射出去，唰唰唰，那可怕的力量將所過之處全部切割得支離破碎，無物能阻，無物能擋。
但就在這股可怕的狂瀾中，一道閃爍著赤芒的流光騰飛挪閃，如龍如電，時高時低，漫空遊走。
「來得好！」
這種電射星馳的速度與靈巧多變的進攻方式讓楚楓目光大亮，因為他從中居然看出了御劍術的痕迹。
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天武大陸雖然不像仙劍奇俠傳那樣自古以來就有出入青冥的劍仙，傳承下源遠流長的御劍之法，但佩劍離手，遙控對敵的思路也絕對有人想過。
因此哪怕操控方式不一樣，問天閣內十之八九也有類似的飛劍對敵之術，這對楚楓而言是個大好消息。
師尊的身份來歷有了！
他心情大暢，見獵心喜，五指瀟洒地一撥，數道意境不同的劍氣紛紛斬出。
殺人劍、無敵劍、火焰劍、奕棋劍！
這些在築靈時期所施展的靈品劍法原已跟不上腳步，可一旦配合上御劍術，卻將之威力大幅度提升，別說通玄宗師，就算是感魂老祖來了，都會忌憚非常。
錚！錚！錚！
刺耳尖銳的鏗鏘交擊聲接連不斷響起，到了後面更有圈圈音波帶著鋼鐵摩擦般的燦爛火星四面擴散。
劍光飆射，太子府遭了大殃，別說那些精緻的亭台樓閣，連地面都被切割出無數極深的溝渠裂痕，片刻之間，就成了廢墟，令人觸目驚心。
李陸安不愧是返虛尊者，居然能與千錘百鍊的蜀山御劍術斗得難分難解，更為厲害的是，雙方戰到白熱化，他赫然脫離殄星劍，舉起雙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在楚楓胸前。
但下一刻，他古井不波的面容終於劇變，因為一層瑩瑩光澤亮起，萬鈞掌力就如泥流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楓目光明亮，歪著腦袋，撣了撣衣袖：
「對不起，在這個世界，我就是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