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七年蟄伏
七年時間匆匆而過。
按年曆算,如今已是永康五十六年。
但曦皇駕崩后,未有新皇登基,天都至今仍處於一片混亂中。
外人無法得知,在隕落洞天內,九位皇子經歷了什麼,但他們重回世間后,卻是徹底撕破臉皮,再無半點緩和聯手的可能。
而別說被稱為絕世雙驕的慧王麟王,就算是原本勢力羸弱,存在感頗低的魏王、靈王和景王,都展露出了獠牙。
唯有知情人明白,曦皇將這群皇子兜入洞天內,原本是抱著恨鐵不成鋼的態度,予以錘打磨練,其內更藏有無數奇珍異寶,可供他們提升實力,決定最後誰才是真龍。
大夏皇朝的布局無疑很好,以隕落洞天作為陷阱,引天道盟高層入伏,再得萬妙之門,徹底穩固皇權。
待得這些皇子彼此廝殺爭奪,決出最強的一位,出來便可順理成章地繼承皇位,君臨天下。
誰料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不僅萬妙之門提前現世,曦皇和烈皇投入神寶,也如羊入虎口,再也未能出來,隨即萬妙之門更是發狂,隕落前徹底重創了大夏神庭。
千年苦功,一朝盡喪!
而後紫府地仙及化生大能更被天道盟主趁機堵在破損的神庭之內,不得已只有架起九儀寰神陣抵擋,雙方僵持之際,大夏又如何指定下一任合法的皇位繼承者,頓時讓那場本是演戲的九龍奪嫡,變成了真正的內訌自耗!
一步錯,步步錯,大夏這一局,可謂滿盤皆輸,皇朝動蕩,九龍反目,政令不暢。
從未有一朝的皇權威望如這般低微,大權旁落,天下群雄割據,自然引發大亂。
如今天下三十六州,已有十一路反王揭竿而起。
或打清君側誅妖邪之號,進軍中州,或打大渝名號,割地自踞。
烽火處處,再無太平。
這一日,原滄洲解家,現后渝皇庭之處,大司馬厲蒼英龍行虎步,面見帝皇。
這位帝皇倒不是胡亂推舉,而是早早被大日族把持的后渝皇族。
尊主事敗,前朝勢力如晴天霹靂,迷茫絕望,據說當時得知那石破天驚的消息,就有數十人自殺身亡,其中甚至有真我階的存在。
但厲蒼英不愧是驚神宗滅后最有威望之人,心智之堅,令人敬佩,居然趁著十方浩劫,大日族可汗祭司全部身隕之際,闖入后渝國都中,硬生生擄走了后渝皇室的重要人物。
路上,他受到了數位大日王子的追擊,且戰且退,以後渝皇族為餌,完成了幾起漂亮的反殺,同時也令皇族死傷慘重。
最終逃入中原腹地的,只剩下一位最年幼的孩童,被厲蒼英推上皇位,開闢新的后渝政權。
很難說這是不是故意為之,此行此舉無疑是梟雄所為,哪怕各方都知,厲蒼英扶持的是又一個傀儡政權,但對潛伏於各地的前朝勢力而言,不吝於一針強心劑。
再加上滄洲解家早已準備充分,趁著天顏宮元氣大傷之際,后渝強勢崛起,於半年內即攻克三洲之地,為天下反王之首。
「師尊,原來您在這兒啊,讓奴家好找!」
厲蒼英入了內廷,一陣香風迎面撲來,柔媚動人的苗疆妖女羅嬌俏生生地掠至。
「何事?」
厲蒼英腳步不停,旁若無人。
「師尊,我們入天驕門的使者回來了……」
羅嬌神情一凜,趕忙正色稟告。
作為厲蒼英的左膀右臂,羅嬌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當年驚虹舫的萬靈血咒都是她所安排。
只是如今厲蒼英掌控后渝皇朝,威嚴日增,連她都不敢再像以前那般隨意撒嬌了。
「去青州的使者,楚楓可有答覆?」
然而此言一出,厲蒼英的腳步猛然停下,轉過身來,仔細詢問。
「他連楚楓的面都沒見到,只見到了魯妙子,據說楚楓正在閉關,衝擊返虛!」
羅嬌一怔,對於厲蒼英如此重視感到奇怪。
「你覺得楚楓與天驕門如何?」
厲蒼英沉吟片刻,突然發問。
「楚楓?早就是昨日黃花啦,太平時代,有他雙榜探花一席之地,現在大爭之世,就算妖王再厲害,青州也必然易主!」
羅嬌撇撇嘴,語氣里很有幾分不屑。
倒不是她瞧不起那如彗星般崛起的玄品宗門,實在是十方浩劫后,天驕門一下子變得平平無奇起來。
別的玄品宗門都趁著地品勢力元氣大傷之際,重拳出擊,連連攻佔地盤,大肆發展,唯有天驕門反倒跟嚇破膽子似的,一下子由進攻變為防守,擄掠了無數天材地寶后,就龜縮回自家地盤。
他們除了本身佔據的青州以及後來滅玄陰教后拿下的靈州,連本已是囊中之物的幽州都舍了去。
在其他勇猛精進的宗門世家看來,哪怕這七年時光足以令天驕門將這兩州經營得如鐵桶一般,也無濟於事。
因為這兩州雖然地處各方要道,乃是西北兩境攻向中央十二州的重要跳板,但自身卻無天險可守,一旦數路反王齊攻而來,勢必腹背受敵。
到那時天驕門獨力難支,僅靠妖王煉玄,能抵擋得了多少攻勢?
淪陷簡直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楚楓閉關不出,衝擊返虛,在羅嬌看來實屬正常。
畢竟這位戰力本就強橫的天驕門主若能成功登臨尊者之位,那各方倒是要忌憚一二。
可惜啊可惜,返虛之境若是有那麼好勘破,世上不會就只有千位之數了,經過十方浩劫,變得更少。
若無得天獨厚的機緣福澤,即便前期再風光,也難免於此止步,蹉跎餘生啊!
「返虛壁障,對於那位天驕門主真是問題嗎?你別忘了,萬妙之門所在的密藏,正是位於青州啊,那場鬼淵大劫,天降靈雨,青州的靈氣又豈是往日可比?」
但厲蒼英卻明顯不那麼想。
他眼眸幽深,一抹鋒銳至極的電芒閃過,緩緩言道:
「楚楓閉關,勢力龜縮,若真是不得已為之,那倒無妨,可若是他有意藏拙,勵兵秣馬,隱忍了整整七年……」
「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