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等我
到了年關，我腰上的淤青終於褪掉了。
蕭清墨在家裡裝了一個壁爐，外面白雪皚皚，家裡溫暖如春。
最近蕭然十分粘人，現在靠在我的身邊，跟我一起玩兒拼圖。
他的記憶里跟觀察力真的是超群的，在我看來雜亂無章的拼圖，基本上顏色都差不多，他卻能輕易的分辨出差別。
「這塊在這個位置。」蕭然捏著一塊拼圖放下。
我們玩兒的有些詭異，拼圖明明是一塊一塊挨著拼的，結果蕭然直接在地上劃出一塊地方，隨手拿起來一塊就放下。
這哪是玩兒拼圖，明明就是拼記憶里。
一千片的拼圖，他盯著看了幾分鐘然後全拆開了打散。
捏起一個碎片就能知道原本的位置，沒多久就拼了一多半，我一陣鬱悶。
「怎麼這麼厲害呢。」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明明構造都是一樣的，但是有的人就天生聰明啊。
「還好。」蕭然難得的謙虛，下一刻就讓我吐血，「是你笨了一點，說來你是學美術的，怎麼一點都不敏銳呢。」
我捏住他的臉頰，氣得牙痒痒，「你爸爸是不是讓你愛護我！」
蕭然的小臉被我捏的通紅，他勉為其難的點點頭，「好的吧，其實你還好，只是我更厲害。」
……
蕭清墨從書房出來，就看到一大一小兩隻小熊貓挨在一起。
蘇軟前陣子突發奇想買親子裝，一眼就看中了熊貓。他自然沒穿，於是家裡就多了兩隻小熊貓。
軟綿綿的模樣，讓人看了想過去抱在懷裡揉捏一通。
他沒過去打擾，拿著手機回幾封郵件，時不時的抬頭看過去。
又瞧見蘇軟捏了餅乾往蕭然嘴裡喂，不由的想著，再過兩年蕭然要長大了，往後得讓他注意保持距離。一想到前天蘇軟喊蕭然一起睡，心裡的陰影面積都大了幾倍不止。
褚承潛的電話打了過來，他輕輕的穿過花架，繞到廚房去打電話。
「嗯？」蕭清墨一邊接電話，一邊看了看時間，都快中午了。外面的兩隻一點沒有吃飯的意思，估計是上午吃零食吃的。
想到這裡皺了皺眉，往後得限制他們吃零食的時間。
張媽回去過年了，蘇軟手還不能動，這幾天全都是他做飯。蕭然還好，蘇軟挑剔的厲害，每次做飯都得變著法的迎合她的胃口。
「收購案已經確定下來了，我派人去接洽了，估計明天就能出結果。」褚承潛盯著景色，瞧著她要撞到牆上去了，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她抓到懷裡。
蕭清墨聽到他在那邊訓人。
「色色，再這樣鬧，就把你扒光了綁到床上去！」
「臭流氓！」
褚承潛頭大的不得了，景色失明的前一陣還好。最近越發的鬧騰了，昨天覺得家裡太空，逼著他把東西全都搬回來。
搬回來之後她倒是高興了，每天在家裡走來走去的，自己找到想要的東西都要歡喜半天。可是他卻看得心驚膽戰的，唯恐她把自己磕到了。
「你是不是在跟蕭先生打電話。」景色趴在他的肩膀，「我要跟小蘇蘇講話！」
「好好好，等我說完事情。」褚承潛把人摟在懷裡，「老三，你讓我查的那件事情沒有頭緒。」
「料到了。」蕭清墨取出幾個番茄，打算做番茄面。酸的開胃，蘇軟喜歡吃。
喬深冬失去了聯絡，讓他有些憂心，按照原定計劃，喬深冬會在後天回來過年，可是到現在都沒消息。
他派過去的人一點消息都探查不到，唯一的解釋就是喬深冬把自己蹤跡藏起來了。
沒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手機滴滴的響了幾下，是梁飛的簡訊。
【先生，我在樓下，勞煩您出來一趟。】
蕭清墨擦乾手，拿著手機往外走。
我看到蕭清墨從廚房走出來，心裡還詫異他什麼時候進去的。
他走過來捂住蕭然的眼睛，俯身吻住了我。
我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子，仰著頭承受著。
唇齒相依，總讓我覺得滿心熨帖。我現在越來越喜歡親吻他，昨天把幫我洗澡的時候，摟住他就胡亂親了一通。結果惹的他在浴室里要了我一回，做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就怕牽扯到我的腰傷。
「三哥，你要出去嗎？」我捏了捏他的手腕，他才鬆開蕭然。
蕭然扭頭看了一眼，哼了一聲低頭繼續拼圖。
「出去幾分鐘。」蕭清墨拇指摩挲了一下我的下巴，轉身往外走。
我看到他走了幾步，忽然折返回來。一探身將地上的零食盒還有餅乾全都端走，直到他出了門，我才訥訥的說道：「蕭然，你爸爸這是要限制我們吃零食嗎？」
「是……吧？」蕭然也是一臉呆愣。
我彷彿看到了我的梅干、小魚乾、泡椒豬皮，豬肉脯揮舞著小翅膀飛走了。
再一看蕭然也兩眼發獃，他的小蛋糕、藍莓餅乾彷彿也離他而去了。
「就放在那邊的桌子上。」我戳了戳蕭然，慫恿他，「你去拿，又沒鎖起來，我們怎麼不能吃了。」
蕭然反應很快，「還是你去吧，你個子高。」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然後沉默了。
沒錯，這就是三哥的家庭地位。就算他收走的零食沒有縮在柜子里，甚至就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妖嬈的誘惑我們，可是我們還是不敢動……
「這樣有點慫啊。」我小聲說道：「憑什麼他不讓吃咱們就不能吃。」
蕭然一臉贊同，「嗯，你說的沒錯。」
……
蕭清墨自然不知道家裡的兩隻小熊貓密謀造反，他到了樓下，梁飛立刻迎了上來。
「先生，這是關於車禍的所有調查資料。」梁飛將一個文件夾交給蕭清墨，面色有些凝重。
蕭清墨在家的時候，嚴令梁飛不許說任何車禍的事情，他只能把人約出來。
蕭清墨打開文件，將裡面的照片資料倒出來，飛快的看著。
「那個司機受過訓練，嘴巴很嚴。」梁飛壓低了聲音，「耗了幾天才從他嘴裡撬出來。」
對方在警局錄口供的時候，一口咬定自己喝了酒又疲勞駕駛才出的車禍。
但是蕭清墨的人調查過他的行車記錄，身份背景，以及押運的貨物。
那批貨是送到京郊工廠的，結果司機那天居然選擇了那條路。
他們想法子把人從警局弄了出來，經過幾天的審訊。先餓著人，不讓他睡覺。**跟精神雙重壓迫，最後用了吐針劑，才問出情況。
蕭清墨看完資料，眸色沉沉，半晌才把文件遞給他，「回家過個好年。」
「您……」梁飛有些驚訝。
蕭清墨斂著眉眼說道：「我現在不能動。」
梁飛很快的反應過來，又低聲說道：「海城那邊頻頻派人探查您的消息，都讓我擋了回去。如果您新年不回去的話，夫人只怕會親臨北城。」
「那就讓她來。」蕭清墨冷笑，「我對自己的親生母親總是沒辦法，但是母親有一千種法子讓她鎩羽而歸。」
一句話有兩個母親，梁飛知道前一個指的是先生的生身母親周羽，另一個自然是蕭家老太太，撫養先生長大的母親。
蕭清墨帶著滿腹心事回去，步子走的有些慢，他定了定心神，給褚承潛打電話。
「索馬利亞大使館有能用的人嗎？」
「有。」
「明晚一起吃飯？」
「可以，那就來我這兒，景色也想蘇軟了。」
「好，明晚見。」
他回去將外衣掛起來，一眼掃過去。藍莓餅乾少了兩塊，梅干少了三顆。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偷吃的人很有心的擺了一次盤。
蕭清墨往裡面走，聽到動靜的兩隻小熊貓扒在沙發上靠背上。
「三哥，什麼時候能吃飯啊。」
「爸爸，我有些餓了。」
一前一後的喊著，可憐巴巴的模樣。
他瞧著蘇軟嘴巴有點干，去泡了蜂蜜柚子茶。再回來的時候端了兩杯茶，「十五分鐘以後，肉醬番茄意麵、鯽魚湯、洋蔥圈，可以嗎？」
「可以可以。」
兩隻一起點頭，蕭清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才離開。
等人去了廚房，我鬆了一口氣，大喜過望，「看來沒發現偷吃啊。」
蕭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嘆氣，「可是待會兒吃不下飯。」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一咬牙，「走兩圈兒，消化消化。」
我跟蕭然樓上樓下的走著，又不免拿起手機查看消息。這幾天我每天都給喬深冬發郵件，可是他根本沒有回復過。
我心慌的厲害，他從來沒有失去聯繫過這麼久。
後天就要過新年了，如果喬深冬還不回來，我恐怕得出去找他了。
蕭清墨做好了午飯，喊我們去吃。
他盛了湯給我開胃，我忍不住問他，「三哥，你以前怎麼認識小喬的？」
「你十六歲生日那會兒，他深夜進門把我打了一頓，就認識了。」蕭清墨輕描淡寫的說著。
我一陣無語，難怪兩個人老是打架，原來是這樣認識的。
「那你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麼嗎？」我心裡有些著急，就算是攝影師，也不能過年了還在外面跑吧。
蕭清墨岔開話，「聯繫不上他嗎？」
我嗯了一聲，「不回我消息。」
一邊的蕭然安慰我，「也許奇迹就在下一刻。」
於是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郵件彈了出來，是喬深冬。
只有兩個字，我卻差點哭了出來。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