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張:接連錯失
如嬤嬤聽著,是當真的驚了,夫人已經有六七年沒有身孕,更是多位名醫斷言她很難再有身孕。
如此府上的人誰不知道夫人定是無法再有孩子,嫡子恐怕會落在庶子或者二房的少爺頭上。
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今日會在產婆的嘴裡聽到這麼一番話。
她想了想夫人此時的模樣,到底還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同,不過此事重大,不能不稟告老夫人一聲。
連話都沒再與產婆說上一聲,便轉身回到屋內。
進屋的時候,她更是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夫人此時的模樣,瞧著她臉上慘白,抿著雙唇不語的模樣,格外令人心疼。
到底是個可憐人。
不知為何,如嬤嬤心中突然閃現出這句話。
執念太深,傷害的那個人到底是自己。
她走到老夫人面前,附耳上前,輕聲說了幾句。
方老夫人猛然攥緊椅子把柄,向著王氏望了過去,眼眸深處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怒,她輕輕道:「叫個太醫進府。」
「已經安排了。」如嬤嬤說著,知道這事之後,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讓人去傳太醫。
而方老夫人此時心中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
前腳剛說王氏懷不上,結果立馬就有人打了她的嘴。
可不得不說,這一巴掌打的痛快,雖然她不喜王氏,可是在庶子和二郎的兒子當中,她當然是願意讓大郎的嫡子來當這個世子之位。
如果王氏此時真的有了身孕,之前說的一切都會翻篇。
而且,她又轉頭望了望彎身埋頭著的梅姨娘,眼眸深處帶著冷冽,不管是哪種結果,這人都不能留在府上,不然她的孫子能不能平安出生都很難說。
「娘,嫡子之事再緩緩,一月之內我定會給您答覆。」方誌堅咬著牙,他再次開口。
他拖延不是其他,是因為他早已對梅姨娘心生疑竇,如果讓哲哥兒為世子,總覺得以後有一些事會比他想象中還要無法彌補。
倒不如讓他先好生想想,實在無法將梅姨娘的身份調查清楚,便將二弟的凌哥兒過繼過來罷了。
雖說如此,他仍舊有些不舍,可比起隱藏在深處的詭計,還不如求個安穩。
方老夫人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輕輕然的說道:「先等等再說。」
她所謂的等,自然是等太醫來。
如果王氏真的懷孕,那便是大喜,所有的糾結迎刃而解,最起碼有一半的機會會是生下嫡子。
可但凡不是,今日她是一定要將世子之事給定下來。
老夫人的態度讓屋內的一些人有些莫名。
更是好奇著先許如嬤嬤進來到底是說了什麼話,胡夫人攪著手中的帕子,欲言又止,每每想要開口的時候娘都是一個厲眼過來,讓她口中的話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現在是看明白了,想要凌哥兒過繼最大的阻礙不是別人,而是老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塗,真讓個庶子做了世子,以後這方府上下都便是庶子的,而他們更要在這樣的人手底下過活,簡直憋屈也十分的可笑。
柳太醫來之前便知道是為了何事。
心中想著與那人約定的時候也差不離幾日,他到了地方后,與方府的眾人打過招呼后,就照著老夫人的意思給王夫人把脈起來。
這一番動作讓眾人很是不解,倒是王夫人心中跳動的厲害,她這些時日總感覺有一絲的不同,卻每次都認為是自己想得太多,難不成真如她心中所想?
柳太醫將手放下,退後一步雙手抱拳,說道:「恭喜方老爺方夫人,肚中孩兒很是穩妥,已兩月有餘。」
「當真?」
柳太醫自然是點了點頭,卻也不忘跟自己解釋一番:「因為月份不大,再來夫人本不是容易受孕的體質,上次把脈並未查探出來。」
王夫人雙手極為小心的放在了腹部上,至今都有些不敢置信。
而在場的其他人,有的欣喜有的卻只能咬牙將苦澀往肚子里吞,臉上還得露出笑容。
「大嫂真是恭喜啊。」胡夫人言不由衷,敢情著自己忙活了這麼久,結果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如果大嫂肚子里的是個兒子,不用多少,這世子不會有第二人選。
正如大哥剛才所說,他的年紀不大,足以等到他的嫡子成長為人。
她又望了望跪在那裡久久不動的梅姨娘,到底冷哼一聲,說道:「大嫂肚子里有了孩子,可得注意些某人,別到時候被人害了,哭都來不及呢。「
「胡氏!」方老夫人聞言便不喜,不到這番話是真情還是假意提醒,都極為的妥當。
胡夫人悻悻然的住了口,卻怎麼想都覺得很是不滿。
大嫂如今如了願,她之前受的所有的罪都完全是幫她擋了災,簡直就是找人說理都沒法去說。
如此一想著更是沒勁的很,說了句話便轉身離開,至於梅姨娘如何,她也懶得去管,如果大嫂聰明的就該在這個時候讓梅姨娘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但凡大嫂顧及著之前的情分,遲早會有她吃虧的一日。
王夫人此時還在高興之中,這簡直就像是上天給她的福報,同時她又清楚,弟妹的話說的並不是沒有理,不管這麼樣,這一胎她一定要平安的生下來。
她抬頭望著老爺,兩人相視。
方誌堅立馬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裂開的嘴角努力的收了回來,他道:「娘,既然梅姨娘的事已經決定,那便就按著剛才所說的辦吧。」
方老夫人輕微的點了點頭,看著兩個傻笑的人,到底是沒有不滿的開口說些什麼。
畢竟不可否認,她心裡其實也是萬分的愉快。
而被幾人平淡的決定了後路的梅姨娘,卻一直跪在原地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久久沒有動彈,也沒有開口說過任何,直至最後也是被身邊新來的丫鬟攙扶著帶了回去。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后,她才猛然的揮手將桌面上擺放的物件掃到地面,她如何不恨,接連兩次,明明就只差一步之遙,卻每每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