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隨著那道紫光漸漸淡去,一身金紫色長袍的南宮琰出現在我麵前。


  “丫頭,不認識你南宮哥哥了?”南宮琰看著有些發愣的我,笑著用紙扇輕輕敲了敲我的頭。


  “南宮哥哥,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眼神有些迷茫。


  “因為哥哥算到你有難,所以特意前來相助一下~”他邊說著邊蹲下來仔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蕭玄奚說道:“這是你的相好?”


  我的臉頓時紅了,連忙解釋道:“不…不是啦~他是我師侄!”


  “原來如此,不過他長的倒是挺俊俏的,難怪剛才那個女妖怪那樣喜歡他~若是丫頭你也喜歡他,可是要趁早啊~”他邊打趣著我邊站起身來笑眯眯的對我說。


  “……”麵對他的話,我立刻無語起來,索性轉移了話題:“不知南宮哥哥可否幫我一個幫?”我想到他既然能兩次救我於危難間,想必也能救那些弟子。


  “你指的可是村中的那些玉瓊宮的弟子?”南宮琰皺了皺眉,然後接著說:“要救他們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他望著我此刻蒼白的臉色,搖了搖頭。


  “隻不過什麽?”我趕緊問道,聽師父說過人都是有三魂七魄的,若是一個人被奪去了魂魄,隻須三個時辰,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算算從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若是在剩下的一個時辰內找不到法子的話,那他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丫頭,你又何必為了他們冒這個險呢,你若是願意,我立刻可以讓他們消失的幹幹淨淨。”


  “不!不要!他們都是我的師侄,我有義務保護他們!”我堅持的搖著頭,然後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你快說到底有什麽法子可以救回他們!”


  “你可知剛才那妖物為何要喝你的鮮血?”南宮琰見我如此堅持,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知道,不過妖怪不都是愛喝人血的麽?”我不解的望著他。


  “當然不是,這妖物也是從生靈轉化而來,所以當他們選擇食物的時候通常隻會選對他們有幫助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我的血對她有幫助?”我瞪大了眼睛。


  “她本來並不是魔,隻不過…算了,既然你那麽想救那些人,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說完,便帶著我和蕭玄奚一同回了村子。


  剛到村口,那名老頭兒早已迫不及待的迎上了我們:“道長,你可救出了我的妻兒?”


  我剛要開口,南宮琰已搶先一步替我回答道:“你本是修煉成精的樹精,為何在此地吞食魂魄?”


  那老頭兒一聽這話立刻變了顏色,大聲道:“你…你才是樹精呢!道長,這人一定是妖怪,他想害我,還請道長救救我~”說著,便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衣袖。


  南宮琰眼睛一眯,折扇輕輕的點在了那老頭兒的額頭處,白光一閃,那老頭兒頓時變成了一截樹樁杵在原地。


  “現在你相信了吧~其實這座山裏根本就沒有活人。”他正說著,一些閃著暗紅色光的東西慢慢從那老樹樁的樁身上飄浮起來,散布在陰暗的天空中十分好看。


  “這是…”我一手扶著蕭玄奚一手輕輕伸在空中,有幾粒暗紅色光點立刻飄到了我手心上方,卻沒有落下。


  “魂魄!看來這老樹精害了不少人~”南宮琰表情嚴肅的看了看飄在空中的光粒,然後繼續說道:“這些魂魄由於長期被禁錮在這樹精的體內,產生了極大的怨氣,所以不能進入輪回道中,不過如今碰上了你,倒也是他們的運氣!”


  “那我怎樣才能幫助他們?”


  “需要借你的鮮血一用~”他將投向空中的目光轉移到我身上,認真的說道。


  怎麽又是我的鮮血,剛才那個妖怪喝了我的血之後似乎身上的痛苦減輕了很多,現在他竟然又說如果要救回這些人還要用我的鮮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清楚了嗎?時間不多了,如果你不願意救,我便立刻毀了這些魂魄!”南宮琰看出了我的猶豫,抬手就要毀了它們。


  “別!我想清楚了,我願意!”我點了點頭,不管我的血有怎樣的奇效,現在救人要緊。


  他看著我如此堅決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麽,從衣袖中拿出一隻紫金瓷瓶,打開瓶蓋往空中一拋,那些飄浮在空中的光粒立刻全部飛了進去。


  “快點進屋!”他收回小瓷瓶走進屋內,我也不敢怠慢,扶著蕭玄奚也進了屋裏。此時蕭玄奚依然沒有醒,而屋內躺在床上的弟子們的臉上已隱隱出現了屍斑。


  “現在我將要把這些人的魂魄放出,你用刀子在手腕上割開一道口子,滴三滴血在這瓷瓶中,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的魂魄順利進入身內。”他邊說著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瓷瓶,我拔下頭上師父送給我的簪子,輕輕在手腕處劃了一道小細口,說來也奇怪,當我把傷口中的鮮血滴了三滴在小瓷瓶裏的時候,那道傷口竟自己自動愈合了。


  南宮琰見三滴血已然進入瓶中,立刻蓋上蓋子晃了一晃,然後才重新打開瓶蓋。這時,那些原本暗紅色的光粒已然變成了純白色,紛紛飛舞著向各自主人的身體飛去。


  看著那些弟子的魂魄已然完全回歸了身體內,南宮琰又念了幾聲咒語,那些飄浮在空中的白粒在空中盤了三圈後向天空飛去,直至消失在烏雲之上。


  不一會兒,那些弟子們臉上的屍斑已經消退,修為稍高的一名弟子率先醒了過來。


  “咦,師叔,你怎麽在這裏?這位是…”醒來的正是沈風,他揉了揉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他是我朋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唔…除了身體累些外,其他的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怎麽了師叔?”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然後才確定道。


  “你們隻不過是被樹精吸去了魂魄,不過現在沒事了。”我笑了笑,然後又欣慰的看著其他弟子們都一一醒來,這才放下了心。


  “對了,為何他還未醒?”瞥了還在昏睡的蕭玄奚,剛放下去的心又被拎起。


  “一定是剛才那女妖看中了你的相好,所以才給他施了醉夢引,所以他現在估計正在做著與那名女妖的美夢呢!”南宮琰哈哈大笑道。


  聽了他的話,知道蕭玄奚無大礙後又重新放下心來,吩咐沈風連潑了他三大盆涼水後,他才悠悠轉醒。


  “你沒事吧~”蕭玄奚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緊緊的抓住我的手,然後仔細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傷之後,才將緊張的表情收了回去。


  眾弟子哪見過一向處驚不變的蕭玄奚如此表情,都紛紛像看怪物一般的看著他。直至他也覺得自己失態後,輕咳了一聲才與我保持了距離。


  “對了師叔,師尊要我們找的東西可還在勞哀山裏?”聽完了我們的遭遇後,沈風這才問道。


  我搖了搖頭,想來也奇怪,當初我趁著大家都在休息的時候又與南宮琰再次去了一趟勞哀山頂,原本坍塌的地方竟完好如初,如同這山有自愈能力般,而無論我再怎樣踢地下的石塊都沒有找到那個山洞,看來當初的一切應該是那名紅發女子的故意之舉,隻不過她的用意何在呢?


  南宮琰見我托著下巴皺著眉,以為我在為阡陌塵交代的事情發愁,便說道:“我與你們一同回去吧,這樣也好有個人證!”


  不等我開口,沈風立刻連連點頭道:“那就勞煩公子了~“


  離開時,南宮琰又念了炎火訣將這一整座山全都燒光,從此之後,這座陰沉沉的勞哀山便消失在了歧月王朝的地圖上。


  由於多了南宮琰這位“法力高強”的同伴,我們回玉瓊宮的時間縮短了不少,僅僅用了一天便已來到宮門口。


  看著我們誰都不敢推開玉瓊宮的宮門,南宮琰撇了撇嘴率先走了進去。


  一進大殿,阡陌塵本來笑嘻嘻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這不是雪夭殿下麽,不知道殿下此番來我玉瓊宮所謂何事?”


  雪夭?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名啊,不過看樣子師父與他是舊識,難怪他對這裏的環境如此熟悉。


  “阡陌宮主,別來無恙啊~”雪夭嬉皮笑臉的拱了拱手,然後又指了指他身後的我們繼續說道:“這次本王可是救了你的愛徒呀,宮主怎麽能對本王如此冷淡呢?”


  “原來如此,苑兒還不趕快謝過雪夭殿下!”阡陌塵的臉色絲毫沒有好轉,依舊陰沉著。


  “呃…是…玉瓊宮弟子林苑謝過雪夭殿下的救命之恩!”我屈膝準備跪在他麵前向他磕頭,卻被他的仙術一把托起。


  “丫頭不必客氣~更何況我可是你哥哥,救你也是理所因當的!”雪夭絲毫不買阡陌塵的賬,一邊笑著一邊又攬過我的肩,似乎在向他示威。


  “這人也救了,恩也謝了,雪夭殿下政務繁忙,還是早早回去吧,恕本座不能相送!”


  “不不不…宮主此言差矣,自從魔界代替神界接管六界之後,本王在暗暝界也清閑了不少。玉瓊宮乃六界靈氣盛旺之地,而且風景奇秀、空氣又好,本王閑來無事所以此番特意來這裏遊玩一番,還請阡陌宮主不要介意才好。”雪夭依舊攬著我的肩,任憑我如何掙脫他絲毫不為所動。


  阡陌塵見趕也趕不走,索性一改陰沉的模樣,大笑出聲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就在這裏多玩幾日吧,隻是玉瓊宮地方簡陋,還請殿下不要在意才是~玉靈子,你還愣在這裏幹嘛,還不快帶殿下下去休息!”阡陌塵雖然瞪著玉靈子,不過眼中卻有了幾分深意。


  玉靈子見狀,心領神會般的領命點頭,然後恭敬的帶著雪夭出了大殿,前往休息的地方。


  待雪夭走後,我本以為師父會責罰我們一番,沒想到他隻是擺了擺手讓我們下去休息,絲毫沒提勞哀山之事。


  回到勤華殿後,我無力的趴在床上,深深歎了口氣。沒想到這次試煉竟遇到了那麽多事,還好有雪夭殿下,否則後果真是不敢想象,改天一定要再去好好謝謝他。


  朦朧之際,我感覺一雙冰冷的手覆在我額頭上,我想睜開眼睛看清是誰,卻發現全身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就像被人綁住般,身體也開始刺骨的疼,我想掙脫這般束縛,耐何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過了好長時間,這種感覺才漸漸消失。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阡陌塵正握著我的雙手,不斷有白色的光芒從我們的掌心發出。


  “你現在感覺如何?”阡陌塵皺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別急,可能是由於毒素被逼至嗓子才導致暫時性失聲,這幾天你就在待在勤華殿休養吧,本座會派玉靈子照顧你的。”說完,他收回了功力,然後又扶著我躺下後,輕輕在我額頭上一點,我又沉沉的睡去。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過午夜十分,看著窗外的月色,我輕輕下了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後又試著清了清嗓子,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想起了師父的話,難道是在密室裏被那名紅發女子染上的?她究竟是誰,為何三番五次的纏著我?我用手撐在桌子上,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這時,一粒綠色的螢光引起了我的注意,順著螢光的方向,我起身打開了門,發現勤華殿外竟是滿眼的螢火蟲。那些小小的綠光四處飛舞著,如同天上的星星般十分漂亮。


  “師叔,你醒啦~”一身白衣的蕭玄奚站在螢火蟲海中,兩隻星眸深邃而又溫柔,正笑吟吟的望著我。


  我本想說話,又想起如今嗓子受到了損傷,隻好微微點了點頭。


  “嘿,丫頭,你看本公子為你捉的這些玩意兒可還喜歡?!”站在遠處的雪夭見我沒注意到他,立刻擋在了蕭玄奚的身後,此時他的眼眸已完成變成深紫色,褪去了在人間的偽裝。


  我笑了笑,然後伸手碰了碰一隻飛舞在空中的螢火蟲,瞬間那隻螢火蟲成了粉末消失在空中。


  “咳咳…那個…你也知道的…雖然玉瓊宮四季如春,不過現在正逢隆冬時節,這些東西也隻能用法術變出來。“雪夭的臉上 立刻浮現出一絲尷尬,眼睛轉向別處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等到夏天的時候,本公子一定把真的螢火蟲捉來讓你玩!”


  看著他如此局促的樣子,我不禁笑開了,心情大好的又繼續用手指戳著那些熒色光點。


  雪夭看狀也立刻跟在我身後用指尖戳著那些螢火蟲,蕭玄奚並沒有參加我們的活動,隻是一直在旁邊看著我們玩,直到我們玩的累坐在台階上時,他才走過來與我們一同並肩坐在台階上看著所剩無幾飄浮在空中的幾粒熒光。


  “啊~好久都沒有玩的這麽痛快過了!”雪夭一邊大大咧咧的伸著懶腰,一邊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壇酒來,拔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又扔給了蕭玄奚。


  蕭玄奚接過酒猶豫了一下,也捧著壇子喝了一大口。我看著他們如此陶醉的樣子,心想著這壇子裏裝的一定是好喝的,也想拿過蕭玄奚手中的壇子喝上一喝,卻被雪夭立刻奪回了壇子說道:“小孩子不能喝!”


  我不滿的撇了撇嘴,依舊想要把他手中的壇子搶過去,可他把壇子舉得老高,然後得意的說著:“如果你能搶得到我就給你喝!”說著,還使了個眼色給蕭玄奚。


  蕭玄奚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用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我的一隻手,然後用力一拉,我整個人都被他拉入懷中。


  我氣憤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卻被他星眸中的柔情吸引住了,臉也不自覺的紅了紅。


  “酒不是好東西,女孩子最好還是不要喝了。”他抱著我的身子,聲音溫柔的說著。


  我在他的溫柔攻勢下,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發覺現在的姿勢不妥,趕緊扶著他的手起身坐好。一旁的雪夭見到沒什麽好玩兒的,有些掃興的一口氣把壇子裏的酒都喝光了,笑道:“嘖嘖,丫頭,跟本公子在一起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般乖巧呢~喂,兄弟,是不是你有什麽秘方,快點傳些給我!”


  被他這麽一說,我的臉又紅了三分,索性不再理他們,趕緊跑回屋著上了房門,然後一頭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臉當然什麽事都不知道般。


  門外的雪夭還在大聲嚷嚷著:“丫頭,別不好意思嘛~蕭兄弟,你就說來聽聽呀~要是你把秘方傳授給本公子,本公子一定每天都帶一壇好酒給你!”


  “殿下,你這麽大聲說話就不怕把師尊招過來嗎?”蕭玄奚從台階上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你說的!那家夥不好惹~本公子先閃啦~”說完,他立刻拔腿就往外跑去,臨走之前還不忘記把那些熒光全都弄滅,不留一絲他存在過的痕跡。


  蕭玄奚輕笑了幾聲,然後又對著我的屋子說了一句“師叔晚安”後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外麵終於又恢複安靜時,我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氣。想著剛才雪夭的表情,我惹不住又笑了起來,沒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麵。隻是蕭玄奚,他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不行,不能再想了,我用力的甩了甩頭,逼迫著自己睡覺,無奈試了多次都無法入睡,隻得盯著窗外的月亮發呆,盼望著天能早些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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