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出人命了
秦姝走到門口朝溝前晾衣服的地方看了看，發現孫婷正手忙腳亂的收衣服，出聲喊道：「二娘，快些，我婆叫你吃飯呢。」
孫婷將一堆衣服抱在懷裡快步跑到房檐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憤憤的說：「快啥呢快，不是你幹活不知道腰疼是不。」
秦姝眨了眨眼，面帶羞怯的說：「二娘，我也想幫忙收衣裳，這不是我太小了夠不著嗎？！」
「小？我看你是除了吃啥都不會幹！」孫婷冷哼一聲，抱著衣服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秦姝蹦跳著走到西邊的燒炕邊，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這才說道：「婆，我二娘剛收衣裳回來了。」
說著，她端起飯碗呼啦啦喝了起來，等放下碗就只剩下半碗飯了。
她拿起一個兩摻饃咬了一口，說不上好吃不好吃，能吃飽肚子就夠了。
「吃慢點，你餓死鬼投胎呢。」看著秦姝又夾了兩口菜，老太太連忙虎著臉罵道。
秦姝順手又夾了一筷子漿水菜放進碗里，端著碗拿著饃在老太太吝嗇的神情下跑到了灶台去吃飯。
她剛離開不久，孫婷便從房間走了出來，站在燒炕前三人圍在一起吃飯。
「他們才是一家人。」秦姝攪著碗里的飯平靜的說。
系統：【他們本就是一家人。】
秦姝嗤笑一聲，快速的將飯吃完，說：「所以我這個外人不管幹什麼都會礙著他們的眼。」
系統沉默了片刻，帶著陳述的語調說道：【下午並沒有別人問你不上學的事情。】
這裡的人看上去格外的冷漠，她們雖然會背後八卦東家長西家短，但當面絕對不會多問一句。
秦姝挑眉，沒想到系統連這點兒小事都記得：「對啊，我說那話是騙我爺的，我只是想念書而已。」
待在家裡不管做什麼都是錯，在學校起碼眼不見為凈。
系統有些不明白：【楊立天好面子，這個理由針對他的弱點十分好用，你前幾天為什麼不用？】
秦姝放下碗，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柴棍在地上畫圈圈，語氣平靜淡漠：「前幾天用的效果並沒有現在好，那時候他有很大的可能會猶豫。今天他因為打牌累的在課堂上睡著，這事兒一個人知道了，村上的人便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更何況他還被校長停職在家。」
秦姝站起身走到前院，看著雨幕下朦朧的世界，不緊不慢的說：「對一個好面子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最丟人的。這時候再說些別人對他的看法，我說的那些話是在火上澆油，只會讓他更尷尬，更加惱羞成怒。他不會破罐子破摔，而是粉飾太平，努力補救。」
她眉眼彎彎，笑得溫暖可愛：「或者說是努力的自欺欺人。我只是給他一個借口去挽回形象，而我也需要這個機會重新回到學校。」
系統：可怕，總覺得宿主從一開始就在計劃這件事。
晚上，秦姝和老太太、楊立天睡在燒炕上。
呼嚕聲格外的響，兩個老人家睡得很沉。
大雨傾盆，偶爾一道閃電閃過，從背面的窗戶傳來的光亮讓這個黑漆漆的屋子有一瞬間的明亮。
轟隆隆，沉悶的雷聲像是在耳邊炸響，就像有一顆巨大無比的鐵球在咕嚕嚕的滾動。
秦姝趴在炕上，目光緊緊地盯著窗外。
也許過了十分鐘，也許過了一個小時。
『噹噹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像是有外來的旅客在這個恐怖的雨夜驚恐的逃命。
老太太和楊立天睡的很熟，他們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秦姝躲在被子里沒有動，敲門聲越來越響，像是有人拿腳踹門一樣。
『轟隆隆』
震耳的雷聲將敲門聲掩去，秦姝看著窗外人影晃來晃去，在大雨中，那若有似無的慘呼聲最後也歸於平靜。
秦姝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繃緊的神經終於鬆開，她用薄被子蓋著腦袋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嘈雜聲在耳邊響起。
秦姝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老太太和楊立天已經不在炕上了。
若沒有意外情況，老太太每次醒來都會將她叫醒，看來這次的事情讓老太太無暇顧及自己。
秦姝穿好衣服，匆匆走到門口。
孫婷正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處，秦姝順著她胳膊的空隙朝外看去，有三四個男人用木板抬著一個人，老太太將自家珍貴的麥面灑在那人身上。
滴滴血液混雜著雨水落下，老太太此舉無疑是在止血，但沒有多大用處。
血流淌的厲害，不一會兒木板下面就被血水浸出一個小窪。
抬著木板前端的孫老漢顫抖著手摸了摸那人的脖子，聲音哆嗦的說：「別灑了，他身體都僵了。」
老太太手裡的面碗頓時落在了地上，她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楊立天站在一旁猛地嚎了出聲：「大哥，大哥啊~」
這時，幾個在村子里不常見的老居士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遠遠看到木板上被麵粉和血水覆蓋的人影，她們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立業，楊立業。」老居士大聲叫道，用力朝著這邊撲了過來，頭上的黑帽子在不經意掉了下來，露出裡面灰白交加的頭髮。
她們都是山頂觀音廟的居士，天還沒亮就朝著山下跑了來。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西邊路口處，一聲凄厲的慘嚎聲響起：「爸，爸。」
秦姝悄悄探出腦袋，是楊立業的兒子揚昆。
在楊立業剛被發現出事時，王菊便急忙跑到南六隊去通知楊昆。
楊昆雖然很混，但自己父親忽然出事了，他就像是天塌下來一樣。
「爸，爸，是哪個殺千刀的害死你的啊，你就這麼走了我咋辦啊，爸。」楊昆幾乎是爬到了楊立業的屍體邊。
孫婷站在門口手腳冰涼，她目光儘可能的不去看楊立業凄慘的模樣，但那滿身是血，臉上的肉都快掉下來的模樣卻不停的在她腦子裡閃過，將她嚇得不輕。
就在這時，似乎有一雙手抓住了自己胳膊。
孫婷頓時尖聲叫了起來，那聲音將門前的眾人都嚇得不輕。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孫婷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眼裡還殘留著幾分驚恐，臉上的神色卻惱怒了起來。
「楊姝，你不聲不響的站在我後頭你是想嚇死我嗎？」孫婷厲聲罵道：「你安的啥心，才五歲就這麼黑心肝的，以後長大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