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鯊魚獵人
「再說了，鯊魚可打不過我。」
「啊？」
「我們可是鯊魚獵人。」
「人魚是鯊魚的天敵。我曾經追逐一條大白鯊，從澳大利亞一直追到南非。」
「從澳大利亞到南非？」
「是啊，平時我們都是群體捕獵，只有一種情況除外。」
「什麼情況？」
「用你們的話來說，應該就是成人禮。」
「成人禮？」
「是啊，每個人魚都要經歷的事情。」
「怎麼樣的成人禮？」
「獨自捕獵鯊魚，取得鯊魚的牙齒，必須是最大最兇猛的大白鯊。大白鯊是人魚的信仰，我們不會殺死它們，只是為了取得牙齒。如果搜集的是小片的牙齒，是會被族人嘲笑的。」
「這麼危險，都是男人的成人禮吧？」
「男人？」
藍心的臉上顯現出詫異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沒有男性人魚啊？」
「啊？」
我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柔弱無骨的小姑娘同一個獵捕鯊魚的鐵血女獵手聯繫到一起。
「什麼？沒有男性人魚？那你們……我的意思是說，怎麼那個……延續種族、傳宗接代？」
我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所以……我不是來找你了……」
藍心突然害羞地低下頭來。
我有些不知所措，感覺信息量有些大。
「原來我是種馬啊？」
沉默了半天我突然憋出了這句話。
沒想到一下子把藍心逗笑了。她嬌羞地撲在了我的懷中，捶打著我去胸口。
小粉拳讓我很享受，可是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中說道。
「她連鯊魚都敢幹，小心她一拳打死你。」
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怎麼啦？是不是著涼了？我看看。」
藍心關切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又碰了碰我的鼻子。
「好像還好啊，體溫不高。」
藍心露出了一絲疑惑，把我抱得更緊了。
雖然很想和她永遠溫存下去，可是當務之急，還是回到巴東，同大家匯合。
不能讓她送我回去，這太危險了，只能等人來救。
我開始搜集枯枝，打算鑽木取火，只要煙火來吸引過往船隻的注意，就可以得救了。
正在我熱火朝天聚精會神地鑽著木頭的時候，一支打火機突然遞了過來。
「我想你需要這個。」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抬頭來，正對著太陽，光暈之下是一張漆黑的人臉。光線刺到我睜不開眼睛，我用手擋住，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是影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些喜出望外。
「意外嗎？我可是知道你在這裡。」
確實很意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因為我看見的。在飛機解體的剎那，我看見你被拋灑到這附近了。」
沒想到，在那種時刻，他還能惦記著我在哪裡，複製人的身體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不僅能預計我的墜落位置，還能若無其事地跑來找我。
而且他還有了永恆之人的血液，那天晚上，老黃把血液給了他。四肢強健，頭腦敏銳，生命永恆。如果說這世上真的有救世主的話，應該是他才對。畢竟長得帥，還是官二代。
「別又在那發獃了，想餵魚啊？」
影子踢了我一腳，把我從幻想中驚醒。
我趕緊起身，牽著藍心的手跟著影子。
到了救援船上才發現，穹影也在船上，看來是影子在墜落的時候救了她。
「小舒呢？」
我環顧了四周，並沒有發現小舒的蹤跡。
穹影沒有作聲，只是搖了搖頭。她變得很奇怪，自從那一夜之後，越來越冷漠了。
「我們也沒有發現小舒，墜海之後我有四處尋找，但她離我墜落的地方太遠了。」
說完他也搖了搖頭，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輕捏了捏，又放下。
一時間船艙里沒了聲響，安靜的氣氛壓了過來。
「小舒一定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人魚世界有句古語『無論你身在何處，洋流總會帶你回家。』」
是啊，小舒。每次我都把你弄丟，不要再玩了，如果你還在的話，早點回家。
可是我也知道，這次希望真的渺茫。
上次小舒被中陰身附身，一路去了地震災區，引發了一系列的故事。可那畢竟是在人類社會，是在陸地之上，她也沒有受傷。這次在這蠻荒之地，在海面之上，從那飛機之上墜落。擁有不死之身的我，也昏迷了一整天，更不要提她那個凡夫俗子了。現在的我，只希望她在死前，能夠少受一些痛苦，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此後一路回到了巴東，藍心依偎著我，大家都沒再說話。
現在的巴東，已經是一片廢墟。當地的軍隊維持著秩序，遍地都是災民的帳篷。人們排隊領取著水和食物，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麻木。
各個國際醫療隊的帳篷在遠方的高地之上，同本地醫療隊伍分列在高地的東西兩側。
詢問了幾個當地軍人，還好有藍心，她居然連印尼話都會，總算是找到了國際醫療隊。
已經有好幾個中國醫療隊在那裡了，雖然每個人都很忙，但還是熱情地接待了我們。負責接待我們的醫生姓王，人稱大王。又高又胖，卷卷的頭髮，人有點黑，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牙齒和手指因為長期吸煙而顯出一種焦黃。看面相，平時應該是一位非常有親和力的大夫，只是因為此次的救援經歷，才變得不苟言笑。
起初他看到我的胳膊，以為我受了重傷。在聽完我的解釋之後，他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你們剛來，辛苦了，馬上就要天黑了，休息一下明天再開始工作吧。」
他的語氣有些敷衍，心裡大概在想，怎麼會有醫院派來獨臂醫生，這不是添亂嗎？
在分給了我們水和食物之後，他便繼續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之中。
帳篷內外，到處都是傷員，悲鳴聲不絕於耳。我有點坐不住了，看了眼影子。
「你呆在這裡，我去救治傷員。」
影子明白我的意思，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