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認輸

  咖啡自一開始就註定了先苦后香，只有忍受它的苦澀，才能嘗到香甜。王曉川覺得咖啡就是他現在的處境，其實他現在更想像古惑仔電影中的馬仔，怒罵一聲，你搞我啊？然後把對方開瓢或者丟海。


  但是理智和學識決定了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實際上他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情，這是每一個精英的通病。


  「我對林總講的故事很感興趣，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企業，一個為國家納大幅稅金的企業，竟然會遇見這種事情，簡直是匪夷所思。」王曉川說的慢且認真。


  「不瞞林總，我在互聯網行業從業已經有十年，行業經驗豐富，我覺得我可以先替林總看看錄像，把把關。」王曉川頓了頓，「當然，林總把我當朋友的話。」


  林凡似乎對王曉川視而不見，只是自顧自地看著眼前的咖啡，這杯已經喝了一半的咖啡，似乎格外好看，也許是杯口林凡的唇印很精緻。


  「林總需要續杯？」


  「砧板和魚肉的區別，王總懂嗎？」林凡忽地吐出一句話。


  王曉川眉頭一皺，他很討厭威脅，這是一種低級的手段，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嚇住。王曉鬆鬆了松領帶，「林總對於我們坐在這裡有什麼感想？」


  「美好。」林凡想了想，又補充道，「因為我花錢了，而且我有足夠的錢。」


  王曉川笑了笑，「人是一個特別容易產生錯覺的動物，因為所處的環境，地位，亦或是有了某些外力。」說到這裡，王曉川別有用意地看了林凡一眼，「你看看外面，這國貿大廈這麼高，燕京城那麼大，我們又算的上什麼？說成是螞蟻也不為過，人總擅長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並且擅長將偉人歸納於自身，如果別人可以輕易做到的事情，那麼偉人還是偉人嗎？」


  「我讀書少，知道的道理不多。」林凡露著大白牙，「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


  王曉川無奈，林凡態度強硬至極，根本就不接話。但他的心又莫名安心起來，如果林凡手上不是有證據又怎麼會這麼強硬？想從搜狐身上咬塊肉，這可不是誰都能下的決心，最起碼這麼個年輕人不可能。


  「年輕人火氣真旺，可是林總難道沒有想過，即使知道汪清是內奸又如何？你能找到和他交易的人嗎？你找不到和他交易的人，又怎麼能確定是誰真正和汪清交易？說到底，你也只能將氣都發到汪清身上。」王曉川笑了笑，「當然，汪清在哪裡林總也不好找吧？」


  林凡臉色一變，心中卻一喜，這是要給自己討價還價了？面上卻陰沉道，「目前有股輿論在針對凡人，一旦我拋出汪清，我想所有人都會明白誰才是冤枉的，另外我會請公安局一起發布聲明，共同證實汪清商業間諜的事實。」林凡一字一句，「傷不了人，我也要惹他一身騷，聽說大人物都愛惜羽毛，你覺得呢，王總？」


  王曉川攪動著咖啡湯匙，不急不慢道，「生意向來都是和氣生財，林總何必做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別人都把尿灑在我的頭上了，你覺得我還會忍？」


  王曉川一愣，沉吟片刻才說道，「我想這世界總歸是公正的，我會依靠我的關係幫林總擺平謠言，我不希望林總你這個俊傑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被絆了手腳。」


  「王總說話真是小心，是怕我錄音？可這個收場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吧？」


  王曉川也站了起來，以過來人的姿態拍拍林凡，「林總，凡事退一步海闊天空，一個拿著小刀的小孩雖然對大人也有傷害，卻不能傷害到一個有防備的大人，頂多只會讓他緊張而已。你是一個聰明人，我想你會明白。」


  林凡一時愣在了那裡，臉色陰晴不停，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戰，片刻後分外冷漠地看向王曉川，「那段錄像不會出現在網路上，但我要知道汪清的下落，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不信你不會沒有留下後手。」


  王曉川定定地看了林凡一眼，似乎一下就看出了林凡的心底所想，隨即一笑，「如你所願。」


  片刻后，林凡坐上了計程車，拍了拍自己的臉，媽的，演戲真累。至於作為證據的錄像有個鬼啊？攝像頭還是後來出事之後補按的。這次自己有驚無險地結束了凡人將要面臨的謠言亂飛的局面，但是想起王曉川那副教育後輩的神情，真的很不爽啊！

  大廈，王曉川看著林凡上了計程車，打了個電話，「取消行動。」他喝了口咖啡，現在他的內心也極度不爽，認輸，他還是第一次。要不是在他要接任搜狗的關節上，不能出現一點失誤，不然憑藉他的一貫風格豈會受林凡的威脅？

  現在林凡正要奔赴北大，唉，就要期末考試，該提前做做準備了。


  「前兩天在食堂的電視上看了會鐵齒銅牙紀曉嵐，越看越覺得有意思，尤其是和珅這個人我特別喜歡。」


  林凡剛到宿舍就聽見了這一段話，而張健和曾光正一臉好奇地看著呂明天，林凡對這幅情景已經是見怪不怪，自從呂明天開始寫小說，就總是會有很多感想，於是呂老師課堂就在632宿舍正式開業。


  「老大，為什麼會這麼說？」


  「對於紀曉嵐我沒什麼好感，和珅在我看來遠遠比紀曉嵐更聰明。大家可以想想官至宰輔之人可能有庸人嗎？」


  呂明天搖頭，「和珅知道乾隆號稱古往今來第一文采皇帝，所以他從不展示自己的才學。他知道乾隆愛出遊要征戰，便為乾隆充實國庫。紀曉嵐才華出眾，常高過皇帝。又書生意氣，因義之爭得罪皇帝。而和珅看似每次出醜，但卻得到了皇帝歡心。紀曉嵐會被貶但和珅卻不會被貶，這就說明暫時的失敗不算什麼，誰站到最後才最重要。。」


  林凡臉上的笑意頓時收縮，心中若有所思，此事雖以搜狐服輸結局，但在林凡心裡卻是自己認輸了，按照他的本心是要和搜狐魚死網破，可他的理智阻止了他。但現在他忽地想明白，正如他對員工說的那樣，一個公司想要成功少不得挫折，同理，他也是這樣。認輸沒什麼大不了，以後贏回來才最重要。


  搜狐如今在門戶網站方面春風得意，林凡這次手中確實也沒有一副好牌，但是並不代表搜狐就沒有和凡人交集的地方，如果林凡記得沒錯，搜狐在推出自己的搜索引擎和輸入法后，第三步就是推出自己的瀏覽器，以此形成搜狗完美的核心競爭力。


  江湖路遠，下次，他會在瀏覽器上給王曉川一個教訓！

  另外，林凡看著一臉興奮的呂明天，在心中默默感嘆，老大真是個好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