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軟硬兼施
學生會的一間小型會議室內，張雲溪正打量著幾人時，姣姣立馬在旁邊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學院的新生張雲溪，目前還沒有跟導師。」
「你好，張雲溪同學。」坐在主位上的一名青年，立馬起身伸出手掌：「我是學生會的劉也。」
這名叫劉也的青年，大概二十歲左右，生得白白凈凈，長得五官精緻，尤其一雙丹鳳眼看著非常漂亮，臉上泛起笑意時有一種痞壞痞壞的感覺。
不過劉也雖然長相帥氣，但他的身材卻並不是那種看著很單薄，很瘦弱的歐巴類型，反而是臂膀寬闊，身高體大的運動健將形象。
這種外表，再配上櫻木花道一樣的圓寸髮型，如果按照牙籤屆的審美標準來看，那他也絕對算得上是霸王簽一級的了。
「劉也學長是我們的學生會會長。」姣姣笑著沖張雲溪介紹了一下。
「你好，劉也會長。」
「不客氣，不客氣，呵呵。」劉也伸手邀請道：「坐！」
張雲溪緩緩點頭，彎腰坐在了劉也左側的第一張椅子上，而他對面還有兩名學生，一男一女，長相一般，但看穿著和身上攜帶的通信設備，想來也是家境不錯的那種。
劉也坐下后，指著右側的兩人介紹道：「學生會秘書處的秘書長，田源；紀檢部部長，陳瑤。」
剛剛坐下的張雲溪，出於禮貌又起身伸手：「田學長，陳學姐好。」
「不客氣，坐！」
「坐坐！」
二人逐一與張雲溪握手，態度禮貌地回應著。
「那我先說兩句哈。」劉也臉上時刻保持著微笑，眼神充滿親和力地看著張雲溪：「是這樣的，今天學院領導和我們學生會談了一下，就你身上發生的兇案進行了初步討論，校方和學生會也一致認為，我們應該盡全力，共同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和記憶隱私。」
「感謝學院，感謝學生會。」張雲溪應付著回道。
劉也做了簡單的話術鋪墊，絲滑地切進了主題：「但實事求是地講，你身上的兇案明顯存在很多疑點，院方和警視廳的領導，目前都沒有搞清楚匪徒的動機，所以接下來的調查，也需要你的配合。只有大家共同努力，才能找出線索，抓住幕後真兇。」
截止到目前，梁安博士突然死亡一案，張雲溪兩次遇襲，外加無頭屍體一案，整個事件已經涉及到了兩條人命，並且在社會中也掀起了不小的輿論。
這麼大的事，只讓一群平均年齡二十歲還不到的「孩子」坐在這分析交流，多少看著是有點詭異的，不合常理的。
張雲溪雖年紀比較小，也沒有什麼過多的社會閱歷，但他從小是以被領養的孤兒身份進入張家的，這讓他養成了思維敏銳，心思細膩的習慣。尤其是在與人接觸方面，他總能很快的感知到對方內心的真實想法。
所以，他總覺得警視廳沒有第一時間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方便跟自己交流的事情，這才讓學社會先出面跟自己交流。
張雲溪神色如常地瞧著劉也，緩緩點頭：「案子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我肯定願意配合學院和警務部門的調查。」
「是的。」劉也拿起水壺，主動幫張雲溪倒了杯溫水：「如果想要儘快鎖定嫌疑人，查清事情真相，那就必須要搞清楚他們的動機。幾次事件都是因為你記憶引起的，所以院方和警務部門認為，想要儘快查出結果，就需要你釋放記憶許可權，讓調查組的人員在你的記憶中找到蛛絲馬跡，以及對方一而再再而三想要竊取的記憶節點。」
果然，張雲溪的擔憂還是來了，他表情有些驚訝地看著劉也：「你的意思是，讓我配合警務部門，在永生世界內開啟二級記憶許可權，給他們觀看，讓他們找線索？」
「對。」劉也點頭：「雲溪同學，我知道這個要求確實有些過，但這也確實是目前最好的偵破方法了。想要抓人，我們就要搞清楚他們的動機，弄明白他們是為什麼而來，所以，院方也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張雲溪終於弄明白，為什麼警務部門和院方沒有跟自己先談，因為這個要求很難被當事人同意，讓學生和學生先聊，那一旦談不攏，或許還有緩和的餘地。
「張同學，關於隱私方面你不用過多擔心，這一點院方已經和警視廳的領導談過了，他們確保只有三到四人會讀取你的記憶，並且絕對不會外傳。」秘書處的田源是個大胖子，說話瓮聲瓮氣的，聽著很粗獷。
「這不可能。」張雲溪完全沒有考慮這個事情的可行性，直接拒絕道：「我不會讓陌生人，進入我的記憶。」
田源怔了一下：「可是在昨天，你已經讓犯罪嫌疑人讀取了你的記憶啊。」
「昨天的情況不一樣，剛開始我確實被對方引導了，意識沉入了，那是被動的。」張雲溪臉色凝重地回道。
劉也沉默。
「我願意配合，但我不願意讓其他人讀取我的記憶，哪怕是警方也不行。」張雲溪再次強調了一句。
劉也插著手掌，很有耐性地勸說道：「是這樣的張同學，這個案子如果能儘快被查清楚，警方也抓住了匪徒，那你的個人安全，以及學院其他同學的安全，就都有保障了，大家也不用提心弔膽的……！」
「這個事情沒得談，劉也學長。」張雲溪再次拒絕。
為什麼張雲溪會如此抵觸，讓司法部門讀取自己的記憶呢？因為這事並不止關乎到他一個人的隱私問題，還有他的親人，他的朋友。
在張雲溪腦中電極晶元的儲存記憶中，所有圍繞著他的人，都已經被記錄了下來，所以記憶一旦向外打開，他就等於把大家的生活細節全給出賣了。
這裡可能會有，他跟同學一塊洗澡的記憶畫面，一塊觀看「激情動作片」的畫面，甚至會有同學不穿衣服，在寢室內亂晃的畫面……
這些東西能給外人看嗎？
還有，自己的小時候，父母的生活細節，包括起床，上廁所，甚至是父母親昵的記憶，都是不怎麼背著孩子，如實記錄在張雲溪腦中的，那他怎麼可能讓外人看這些？
再加上父母和妹妹都已經去世了，張雲溪不可能為了破案，就將他們的生活狀況，呈現給陌生人觀看。
並且，更為重要的是，昨天在永生世界中，張雲溪切實感受到了被人窺竊記憶所帶來的赤裸感和驚悚感，那種感覺讓他非常后怕，他就像是一個完全沒穿衣服的野生動物，徹底暴露在陌生人的視野中。
這絕對是碰觸私人底線的，他個人是接受不了的。
……
張雲溪幾次毫不猶豫的拒絕，讓劉也等人的耐性也逐漸消失了。
劉也插著手掌，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張同學，如果你不願意打開記憶，那案件的調查進度，可能就會變得非常緩慢。在這個期間內，你依然可能會遭受到生命威脅。當然，院方和警務部門的人會給你提供保護，但經驗再豐富的警員，他也很難阻擋一心想要傷害你的罪犯，因為主動權不在我們手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劉也的話聽著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還有一定的道理，但在張雲溪個人觀感上來說，這話莫名充斥著一股威脅的意味，並且很冷漠。
其實，劉也等人給張雲溪的感覺，就是太過成熟，完全不像是一個學生，倒像是混跡在社會中多年的商業人士。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各高校的學生會性質逐漸開始變味，團結，獨立，互幫互助的立會本意逐漸被扭曲，取而代之的是官僚，功利，甚至還涉及到各種「權利鬥爭」等等。
學生不像學生，社會人不像社會人，所以有人說當代年輕人的青春縮短了，從娘胎里剛爬出來，就開始內卷拼殺了。
「對不起，劉也會長，我不會同意讓別人讀取記憶的。」張雲溪依舊不為所動：「我理解警務部門的辛苦，也知道這個案子非常棘手。但我作為合法公民，也有理由相信，警務部門不會因為不讀取我的記憶，就無法破案的。」
劉也一聽這話，立馬笑著說道：「尊重你的決定。」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張雲溪準備離開。
旁邊，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姣姣，起身沖劉也說道：「我去送送他。」
二人走了之後，紀檢部的陳瑤立馬撇嘴說道：「這個新生好軸啊！沒腦子！有人想搞他，他還不抱緊學院和警務部門的大腿，非要搞什麼隱私保護……靠，人到現在還沒抓到呢，他就不怕下次被剁頭的是自己嗎？」
「我看也是，這種人都是書獃子。」田源也評價了一句。
劉也思考半晌，起身回道：「散會吧，我去跟領導彙報一下。」
……
大約二十分鐘后。
學院管理大樓的小型會議室內，監察長李東明輕聲問道：「他不願意是嗎？」
「對，不願意。」
「搞不清楚動機，那就很麻煩。」李東明皺了皺眉頭。
「領導，其實他不願意，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啊。」劉也試探著說了一句。
「什麼辦法？」校內的領導問。
「犯罪嫌疑人曾經讀取過他的記憶，這說明他使用的腦機，也曾記錄過張雲溪的記憶。」劉也笑著說道：「張雲溪本人不同意，那我們可以觀看犯罪嫌疑人的啊！這會合理規避隱私權的問題。」
眾人聽到這話，都看向了劉也。
「我們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保護更多的同學不受傷害嘛……！」劉也微笑著說道。
……
107寢室門口。
姣姣瞧著張雲溪：「我贊同你的決定，人之所以是人，就是我們不會不穿衣服的在世界中裸奔。」
「謝謝。」張雲溪回。
「朱祁鎮老師的事情已經在談了，估計晚上會有結果，到時候我帶著姜馨過來跟你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