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九章 規則,執劍人!
賀文親口講述的這個故事,聽著充滿了曲折,也有人為潤色過的痕迹。但對於張雲溪而言,他內心是相信的。
原因很簡單,在這個故事中,有關於黑氣基因的起源,以及合眾聯盟的崛起,商君的照片,飛龍墓穴中的屍骸,現場等等,都與張雲溪調查到的線索是高度吻合的。
自天坑事件結束后,張雲溪在沈敖和卡戴珊的口述中:赤區的家中:以及在王波那裡,都一再證實了父親團隊中存在內奸,但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們卻都不清楚。
現在看來,商君擁有黑氣基因,並且對神龍病毒,天坑,行屍,以及輪迴教會都非常了解。在加上他的年齡,突然崛起的經歷,以及商顯在天坑的表現……都在一再證明著,只有他……才附和這個內奸的身份。
所以,賀文應該不是騙自己,他說的雖然有潤色的成分,但核心點……應該都是真實發生的事兒。
商君!!
他就是殺害自己母親,導致父親瘋掉,以及大哥被困天坑數十年的元兇!!
這個仇恨,顯然是無法調和的,是一定要你死我活的!!臟血瞬間回想起了在天坑時發生的事兒!
在那個陰暗且潮濕的洞穴中,雲召明明已經被灰氣左右了思維和意識,但依然認出了他,並用自身細胞枯萎為代價,替他激活了灰氣基因……
在雲召即將墜入深淵的那一刻,他還在喊:「與什麼狗屁宿命相比,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著,萬事不要勉強……再見了……弟弟!」
畫面輪轉,臟血又想起了在明珠市家中,看到的養父工作日記。他知道,在那個動蕩的年代,自己的父母有著怎樣的經歷和處境……有著怎樣的責任,他們不是無端遺棄了自己的骨肉……
事實上,對於小兒子的到來,他們是欣喜的,是感恩的!他們在南部的小城鎮內,為他舉辦了寶寶宴……慶祝他的降臨。只不過後來又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們為了保護這個兒子,才不得已的讓他沉睡,並讓張雲濤夫婦帶他回到了赤區。
老實講,在不清楚這些事件之前,張雲溪很難在心裡情感上,去諒解自己的親生父母,因為他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是被遺棄的那以個。
可當他明白了一切,知道了張燼夫婦當時的處境,以及無奈后,心裡的堅硬情緒,早都被慢慢化解。
尤其是,在他聽到賀文口述飛龍墓穴中的細節時,知道自己母親是被商君偷襲至死後……那內心的憤怒和憎恨,就完全壓制不住的在涌動著。
或許是血緣的力量無比強大,也或許是在最近的一段追查中,臟血早都對文字記載中,別人口述中的父母,產生了異樣的情感!!
他剋制不住的想要復仇!!
如果是一年以前的臟血,他可能現在就會拿起王道之劍,告訴賀文,我願意跟你干,我願意去殺了他們!
但一年後的張雲溪,熱血仍在,可卻不在是那個莽撞且衝動的少年了。
他知道賀文說這些事情的目的,也知道對方渴望他怎樣的回應,所以……他內心涌動著風暴,可外表卻出奇的冷靜。
最終,臟血沒有答應賀文的邀請,也沒有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只帶著糰子和姜馨離開了這個小鎮。
當賀文與史問天,一同並肩目送他們遠走時,後者皺眉說了一句:「我總覺得,這次的談話……有一些情感脅迫的意思。」
賀文扭頭瞧著他,臉色凝重的說道:「我不是神,也沒有時光倒流的能力!我無法立刻抹平聯盟部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我也沒有時間,在去慢慢感化他們!我承認,現在跟張雲溪講這些,出發點並不光彩,甚至有點小人。可它……就是解決赤區困境的唯一辦法。站在職業軍人的角度,我必須這麼做!」
「唉。」
史問天看著臟血離去的背影:「現在講,確實有點殘忍。」
「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怎麼選擇吧。」賀文扔下一句后,邁步就走向了懸浮車。
……
回去的路上。
張雲溪沒有馬上去叫天門的兄弟來接自己,只捋著街道,漫無目的走著。
姜馨沒有打擾他,更沒有主動跟他交流,只靜靜的跟在後面,一路陪伴他前行。
二人走出小鎮,遠離城區,穿過曠野和公路,來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原始雨林附近。
夕陽垂落,大地鋪滿金黃。
張雲溪一個坐在光禿禿的石頭上,看著遠處的自然湖泊,以及水面上飛掠而走的鳥獸,呆愣的宛若一座雕塑。
姜馨站在不遠處,用小手遮擋著刺眼的夕陽,正看著糰子在遠處摘著野果,像原始一樣往嘴裡猛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落,柔和的月光與璀璨的星辰浮現。
張雲溪起身,慢步來到了自然湖旁邊,他低頭看向躺在草地上酣睡的姜馨,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長長的睫毛抖動,緩緩睜開了雙眸,紅唇泛起一絲微笑:「……晚上呀,張先生!」
張雲溪坐在姜馨旁邊,雙眼望向遠方:「我想好了。」
「……那說來聽聽吧!」姜馨扶著地面起身,側頭靠在張雲溪的肩膀上:「我肯定不是一位合格的狗頭軍師,但……還算是一個比較靠譜的聆聽者吧。」
「呵呵!」張雲溪嘴角泛起微笑,雙眼凝望著湖面:「很顯然,賀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內奸是誰,就是期望著,我能拿起劍,像個傻子一樣的去拚命!」
「沒錯。」姜馨認同的點了點頭。
「拋去一切道德和責任來講,我確實很被動。」張雲溪淡淡的回應道:「如果,我重新拿起劍,就等於是被賀文牽著鼻子走!!我還得繼續聽那些該死政客的調遣。可是……我要不拿劍,那商君每在這個世界上多活一天,那我心裡的壓抑情緒就會多積累一分。如此大仇擺在眼前,我忘不了,也不甘心苟活一輩子。」
姜馨靜靜聽著,不在多言。
「兔兔,你有發現一件事兒嗎?」張雲溪面色平靜,目光柔和的轉頭問道。
「什麼?」
「從我們離開赤區開始,不論我們走到世界的哪一個角落,好像都有人能找到我們,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把我們牽扯到一件件複雜的事件中。」張雲溪輕聲說道:「我最開始去歐陸,原本只是想找你,順便讓自己變強。可我就是不受控制的遇到了天神教會,就是毫無徵兆的遭受到了聖貝倫政F的針對!!沒辦法,我只能跟丫丫姐合作,跟天門合作……一步步被事件推著往前走!」
姜馨眨了眨雙眸:「對於這種遭遇,讓我想起來一句話。雖然很俗,但卻貼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準確,也不準確。」張雲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剛才回想起這些經歷,只總結出來一個道理!政客也好,超體也罷,只要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亦或者是一草一木,都難逃規則的束縛。它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真實存在著。孫悟空被鎮壓五百年是這樣,戰神血戰704是這樣!我親生父母遠走海外,也難逃死傷命運,這更是如此!!任你有通天之能,也難逃社會法則約束!小商小販要躲著城管,工人白領要為了一日三餐奔波……這些都是規則,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苦惱。所以……我想好了,既然我無法改變規則,更無法逃避……那為什麼不試著去做制定規則的人呢?」
姜馨聽到這話,俏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
「我以前一直在迴避!說的更難聽點,就是有點懶,我不想讓自己過的太累,更不想承擔什麼過重的責任,所以只願意生存在小圈子內,想著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塊冒險,一塊生活,這就挺好了。」張雲溪怔怔的看著前方:「但我發現,這是一種奢望。哪怕……我今天跑到天坑內躲起來,也早晚有人會找到我。就像是你天天開車,就不可能不違章一樣。你懂我說的意思嗎?」
姜馨緩緩點頭:「我懂!」
「所以,我想好了。」張雲溪很慶幸姜馨能理解自己,他雙眼放光的看著湖面,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會在為任何組織拿起劍!但我要當執劍人!!用最快的速度,凝聚我積攢下來的人脈,重走我父親的路,創立新的進化者聯盟!!我要有話語權,我要參與規則的制定!!只有你足夠強大,才不會被動!」
姜馨聽完之後,內心擔憂:「可你父親的路失敗了啊!」
張雲溪扭頭看向她,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可現在的時代,也不再是他經歷過的那個時代了啊!一切都變了!對嗎?」
姜馨怔怔的望著他,沉吟許久后回道:「……我不知道你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但對於我而言,這也沒什麼……總之吧……你在哪兒,我就在那兒!你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世界上最浪漫的情話,莫過如此。
月光下,二人對石半晌,臟血感覺時機到了,他臭不要臉的伸出手掌,摟著姜馨的脖頸:「張夫人如此待我……我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