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城郊西側
蘇淺醒來時已經是晨曦了,自己是在華亭裏睡醒的,清晨的露珠蒙霧有些冰涼刺骨,要不是身上披著一件外衣,恐怕就會感冒的吧,但是這白色的外衣是誰的?蘇淺盯著白衣發愣,怎麽也想不出來昨晚發生的事情,隻記得……對了,攬月跑到哪裏去了,自己還得找她,關鍵時刻總是不見人影。
後來,蘇淺又繞著昨晚逛過的集市才有了一些線索,說是有位陌生人領著迷路的攬月去了城郊西側。當蘇淺詢問路怎麽走的時候,那位路人就有些遲疑了,蘇淺逼迫他才肯密切地說出來:“那個女孩隨陌生人去了禁區!我勸姑娘你還是不要去為好,聽說那裏有來自地獄的惡鬼,你那位朋友恐怕是凶多吉少!”
“無妨,隻要將地點告訴我就好。”蘇淺快速打斷了那位路人的後話,因為她這一路的妖魔鬼怪見多了,也對這靈異之事多少有了些抵抗力,隻見那路人像見了鬼一樣的眼神看著她,哆哆嗦嗦著:“你確定要去?會出人命的,幾個月前進去的幾個年輕人都消失了,再也沒回來!”
“沒事,還是快點告訴我吧。”蘇淺極其秘密地告訴那人,好似在吹噓:“其實我是捉鬼師,這次有人委托我去西郊散靈, 我又不知道入口,你就再幫幫我吧,好心人。”路人有些受不了蘇淺那可憐的眼神,還是告訴她了,直到最後那個路人還在懷疑年紀輕輕的女孩是捉鬼師這個問題。
蘇淺沿著路人指的道路前行,卻發現沿街的百姓越來越少,直到寥寥無幾,走了一大段路才到了西郊有名的禁區,剛剛盛好的陽天烈日卻在此時此地陰風肆起,枯葉遍地飄飛隨舞,蘇淺一路不停地走到石巨拱門前,白霧輕飄飄地繞著門梁的支幹,迷霧漫天看不切方向,枯濫如骨的鬼樹陰噪噪地好像在發著哭喊的聲音。
蘇淺一步一步向前進,直至濃烈的白霧散去,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地進了一間屋子,明明自己是在樹林裏的,怎會一不留神就進了屋子呢,攬月還真是進了個不錯的地盤。
蘇淺知道是有東西在阻礙自己尋找,但她不知道究竟是人還是鬼,蘇淺恍然間發現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回到了沂連崖荒村一樣的感覺。隻不過這裏沒有突然出現的腐屍和鬼女,蘇淺保持相當的速度探索出路,手指尖點亮火種照亮前方迷霧撩漫的窄走廊,自己每一步都很是小心翼翼。
這裏殘破的家具很多,但令蘇淺好奇的是這裏沒有屍體骨架,她還以為有鬼怪的地方一定有一些屍體什麽的,結果到頭來什麽也沒發現,整個屋子裏也隻有自己鞋子碰撞殘地板的輕細聲音。
蘇淺很是後悔,早知道就應該在攬月身上裝個追蹤器了,省得到時候找起來麻煩,她坐在一把保存還好的搖椅子上,對於這間屋子她自己已經玩膩了,但就是找不到出口何在,而且根本沒有鬼怪什麽的。是不是都去睡覺了呢?蘇淺無頭腦地想著想著便趴在椅子檻架上沉睡了過去。
直至她睡過去,深處那一對冷颼颼的眼睛才慢慢顯現,虛無縹緲的身形慢慢靠近蘇淺,長發遮蓋住了臉頰,露著一雙尖刻的眼睛和詭笑著的紅唇,蒼白如骨的枯爪伸向她的脖子,那個東西要將她勒死。
睡夢中的蘇淺突然覺得自己脖子上涼涼地,而且有東西在不斷向自己靠近,她頓時睜開眼睛便看見了正向自己靠近的飄渺鬼,眼睛吱大地盯著自己,喪心病狂的笑容在屋間回蕩著,蘇淺倒是很鎮定自若,手指一劃,一條金光閃閃襲向那所謂的鬼,那東西被嚇得連退好幾步,眼睛凹凸不平,連帶著血帶都快要爆出來一般的幹惡,蘇淺見這鬼情況見多了,荒村一事,果然讓蘇淺受益匪淺,這種程度的鬼根本嚇不到她。
那東西見來了個真本事的主兒,再怎麽樣也不敢靠前了,那個鬼東西有些躊躇,便在原地消失了,蘇淺一笑,看著地上一路的金色殘粉,這是自己放在那鬼上的追蹤粉。好了,來看看那東西究竟是人還是鬼吧。
蘇淺點著火種沿著去尋找,果真尋到了出口,她將殘破腐朽的門移開才出去了,外麵似在下雨,整個木門潮濕濕地,手上一片汙泥黑垢。
外麵蒙雨霾霾,滿地的都是起起伏伏的房屋,倒的倒,塌的塌,也隻有幾處是好的,環境昏昏暗暗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明明是很小的雨霾,漂浮的露珠碰在臉上卻是冷颼颼地刺骨。
蘇淺本在小路上走著,身後黑影突然飛過,她猛地回頭卻不見了蹤影,她皺眉,卻還是依著路線走下去,可是走到一半就發現金粉就此停住了,但是周圍卻不見那東西,難道有通道?可她向周邊搜尋了一陣也不見有異常的東西,能這樣的也隻有兩種說法了,一那東西真的是鬼,二他們設了隱形結界,找不到結界口是看不到的。
就在她為難的時候,就發現一點,也許攬月在附近,如果是在兩百米以內就好辦了,她扯出骨嵐璉閉目發咒,果不其然骨嵐對攬月起了作用,她能感覺到攬月就在附近,至於結界口……
她嘴角微彎,水般的眼眸突地睜開,發著淡淡的藍光,眸中水顯交織就好像泛開的漣漪,她通過透視眼望見了結界口的一條微小的弱點,手中拿著匕首,微微劃開了一條口子,自己再施加法力幹涉,很容易得便進入了屋子內部。
既然攬月在裏麵,直接把她帶出來就好了,蘇淺這樣盤算著,慢慢地朝著有光的地方前進,握著匕首的手已經有了些細微的冷汗,她本想通過窗紙看裏麵的情況,可誰料到自己身後突然傳來呼叫,是孩子的聲音,蘇淺轉身便看見一個男孩子恐懼地看著她,還說著:“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的話,他還說了很多,但他說的太快,有些聽不清楚。
小男孩這一驚叫,驚動了屋裏的一幫人,蘇淺暗叫不好,可等木門打開,蘇淺眨眨眼,有點不敢相信,出來的竟然全是小孩子,不多不少,也隻有二十幾個的數目,大家的眼光都盯著她不放,很是恐懼,女孩拉過她身後的男孩趕緊進了屋子,幾個粗高力大的男孩拿著木槍守在門口,指著她,眼睛也很緊張的樣子。
蘇淺眨眨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種禁地怎麽全是小孩!她按耐不動,道:“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位和我一樣高的女孩?她叫攬月,你們有沒有誰知道她?”
隊長持著槍口抵著她的脖子,神情很是緊張,蒼白臉頰上眼睛半眯著,道:“不知道,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蘇淺,走進來的。”她按部就班地回答他的問題,笑嘻嘻地,畢竟對方是小孩子。
“怎麽可能,大哥的結界這麽厲害,你是不可能走進來的,老老實實呆在這裏不要動。”
大哥?看來這群孩子還有個靠頭,能造出那樣的結界,也不知道是怎樣的來頭。
“外麵怎麽這麽吵,發生什麽事了?”一股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蘇淺盯著那走來的人,頓時有些無奈,嘴縫裏吐出:“攬月!”
“咦?原來是主人啊。”攬月兩手各牽著小孩,嘴裏叼著一塊肉,有些驚愕地看著出現的蘇淺。
經過攬月的解釋,蘇淺才了解到這些孩子都是無家可歸的,後來由於某些事情,他們被帶到了這個避難所,由他們所說的大哥陪他們,可是前些日子那個大哥有事,招呼著孩子們看家便出去了。
“不過那個大哥究竟是誰?”蘇淺坐在椅子上與攬月對視:“還有你是怎麽來到這兒的?”
“他是涼朝,那晚我迷路,他見我可憐就帶我來這兒了,其實那人心底蠻好的,你心底可不要把他想成人販子。”攬月瞥了瞥她,眼底一片鄙夷。
“呃……不會。”蘇淺連連擺手,有點汗顏:她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的……
幾個女孩跑了過來,哭著拉住蘇淺和攬月的手臂,有些泣不成聲,蘇淺還被蒙在鼓裏,攬月卻有些明白了,麵露擔憂道:“偏偏在這時候病發。”
原來有個男孩生病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病,蘇淺隨著眾人去了孩子們的小臥室,十幾個小床拚湊在一塊,很是簡陋,幾個孩子圍著男孩照看著他,攬月上前施法療病卻還是無用,求助地看著一旁的蘇淺。
蘇淺走上前看著那男孩,原來是剛剛用槍抵著自己的孩子,蘇淺一笑,發光的雙分別手輕撫上那孩子的額頭和前胸,試圖緩解他的痛苦。
施法的結果很成功,男孩和其他孩子感激不盡地看著兩人,蘇淺笑著,心中卻深沉一片,她拉著攬月來到角落,詢問她:“你那涼朝究竟是什麽人?”
攬月見她如此嚴肅,有點不安道:“主人,你怎麽了?”
“沒,沒這麽,”蘇淺拍拍胸脯示意自己鎮定下來,直下的冷汗卻出賣了她,攬月依舊不放地詢問她,蘇淺才靠近耳旁對她說了一句話:“那孩子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咒!是蛇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