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李小樓

  火星。


  天空陰沉沉的，彷彿被一塊巨大的幕布覆蓋著，綿綿細雨如絲如線，佔據著整個世界。


  西川高校，高三a班的歷史課上。


  一個已達古稀之年的老者，正在敘述著歷史。


  「上個紀元2xxx年，暗能量降臨地球造成了為期五十年的末世，史稱大災變。人類的人口由原本的幾十億，倒退到了一億。末世的時候，世界政權徹底崩潰，國家這個名詞成了真正的歷史。大災變后便是暗紀元，同時因為大災變誕生了地球聯盟，也就是現在的銀河聯盟。聯盟不分人種，不分地區，亦不分原本的國籍。他們只有一個統一的名稱——人類。聯盟的第一任領導人，乃是大災變中誕生的第一暗能覺醒者，號『帝一』，真名趙政，似與華族歷史上的千古一帝同名。是他一手造就了今天的一切……」


  「啪啪……小樓，別睡了，教授正看著你呢！」


  一個身形微胖的少年，輕輕拍擊著身旁的特製課桌提醒著。


  被拍擊的課桌上，趴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面帶微笑似乎正做著香甜無比的美夢。


  旁人從他嘴角與課桌之間那條銀色的水線就能看出一二。


  「李小樓！」


  原本正在講台上敘述歷史的老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此人面前，臉色陰沉的大吼道。


  巨大的聲音刺破了協調的空氣，似乎讓空間都產生了波紋。


  「啊……呃！」


  李小樓睜開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相距不足兩厘米的眼前，出現了一張皺紋密布的老臉，一對怒火熊熊的大眼睛，正閃爍著犀利的光芒，死死的盯著他。


  「鬼啊……」


  幾乎是條件反射，李小樓大叫一聲，右拳自然緊握，瞬間擊出。


  「砰！」


  老者被一擊而中，瞬間飛了出去，而且是一臉懵比的誇張表情，似乎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哐！」


  他把擺設用的講台撞倒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無比。


  「李小樓！你連羅教授都敢打，你完蛋了。」


  一個身材苗條的少女目瞪口呆的說道。


  全班的同學也驚訝得合不攏嘴，似乎見證了一個偉大的奇迹。


  「額！發生了什麼？」睡眼惺忪的李小樓，有些獃滯的瞧了瞧自己的拳頭，又瞧了瞧倒在地上的教授，似乎明白了什麼。


  自己打了人，而且打的還是高校內德高望重的羅教授。


  面對全班同學異樣的目光，他臉色一僵，激靈一下徹底清醒了過來，連忙解釋道：「我要是說這是意外，你們信嗎？」


  「不信！」


  全班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回答了他，不少人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咳咳！」


  老者咳嗽著，緩緩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惡狠狠的道：「李小樓，你很好。我教書育人數十餘年，你是第一個敢對我動手的人。」


  「這是意外，你突然離我這麼近，我還以為見鬼了呢！再說，我也沒用力……」


  李小樓攤了攤手，表示寶寶很委屈，眼神中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驚慌，聲音也如同有節奏一般越來越低。


  「我像鬼嗎？沒用力都能把我打這麼遠，你怎麼不上天呢？」羅教授一連兩句，聲音一句大過一句，好似練就了獅子吼這種傳說中的武技一般。


  「羅教授！你是不是演得太浮誇了，我又不是暗能者，根本不可能把你這個退役的星戰士打那麼遠。」李小樓眼觀鼻，鼻觀心，滿臉的無辜表示自己是個麻瓜。


  「學生打老師，在古代我可以直接開除你，哪怕是現在的聯盟，我也可以扣你的『德行分』讓你上不了大學。」羅教授陰陰的笑了一下，對於自己是退役星戰士一事隻字不提，只抓住學生打老師這個梗。


  「德行分滿分為十分，我還剩二分，您老隨便扣吧！」李小樓瞧了瞧羅教授，靈動的雙目微微一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羅教授似乎早就知道李小樓會如此，狐狸一般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全班的同學道：「同學們！你們知道『德行分』被扣完了會有什麼後果嗎？」


  「無法進入大學，沒有任何學院會錄取。」全班的同學異口同聲的回答。


  「嘿嘿！」


  羅教授滿意的笑了一聲繼續道：「李小樓！你也是我的學生，若是無法進入大學別人會說我的教學能力不行。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推薦你進入母星的末世學院怎麼樣？」


  「末世學院！末世學院！」所有人頓時議論了起來。


  「末世學院是地球聯盟最恐怖的地方，李小樓完蛋了。」


  「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


  李小樓見眾人這樣，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沒有回答羅教授，而是低頭沉默著似乎被羅教授嚇住了一般。


  「同學們安靜一下。周信！你跟大家說一下末世學院情況。」羅教授沒有在意李小樓的沉默，反而雙手一張，止住了所有人的議論。


  「是！」


  周信站了起來，思慮了片刻才道：「末世學院！創建於暗紀元28年，是聯盟的第一任領導人特意創建。它選址在古興安嶺上空，至今已有七百多年的歷史。末世學院曾經是全聯盟第一學院，培養過一大批星空級別的暗能覺醒者。但是，自從暗紀元608年與九大星域簽訂互不侵犯條約后就徹底沒落了……」


  「還有呢？」羅教授看到周信停了，便問了一句。


  「還有……我……我忘了。」周信頓時滿臉通紅，低著頭不再多說。


  「末世學院沒落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銀河系外九大星域中北斗修羅、南斗黑魔、東天蟲冥、西極金坲四族有意壓制的結果。使它從聯盟搖籃變成了如今所有人談之搖頭的地方，就連母星地球也是因為如此，成了聯盟內唯一一個變異生物橫行，秩序混亂無比的地方。」


  「當時的末世學院擁有全人類最齊全最頂尖的科學團隊，在建立之初就使用了反重力裝置懸浮整個學院，擁有超級屏障與天體湮滅炮。並且應用曾經的國術，根據暗能量的特性結合科技力量開發出了不少武道秘術，就連當前九大行政主星的改造與移民都是因為末世學院。而現在，末世學院雖然位列十大超級學府，卻在母星地球上名存實亡，其名氣比另外的九大學府要低上很多……」李小樓對此似乎知之甚詳，說得頭頭是道。


  「啪啪……」


  羅教授一面鼓掌一面道：「很好！李小樓，你對末世學院如此了解，想必知道末世學院擁有特殊的歷史地位，聯盟強制各大高校，每年都必須輸送新血給他們吧？」


  李小樓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好辦了。這個學期最後三天的課程，你可以不用上了。七天後有飛船會來接你前往末世學院，下課後你就回去做準備吧！」


  「羅教授果然公報私仇了。」這句話幾乎是整個班級內學生的心聲。


  此刻班級內的同學大部分幸災樂禍的瞧著李小樓，還有部分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等等教授！小樓並不是有意打您，您就給他一個機會，別讓他去末世學院，行嗎？」一個身材苗條的少女，鼓著勇氣站了起來，臉上因為緊張而泛著幾分緋紅。


  「周影！你要明白末世學院每年都會從各大高校抽走一定的人數，這是聯盟教育部所定不是我說了算的。而且李小樓同學從高一開始就一直睡覺，德行分一直是全校倒數第一，嚴重影響了我們a班的學風，他不去難道你去嗎？」羅教授無視了周影的求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


  但他話一說完，心中卻十分的忐忑，因為眼前這一幕不過是一出正在繼續的戲而已，知情人只有他跟李小樓。


  從古至今，末世學院也一直是聯盟的第一學府，只不過因為異族的原因不得不如此而已。


  周影沉默了下來。


  她乃是西川高校的校花，跟周信一樣，同為周家人，不是學霸但也不差。雖然對李小樓這個每次考試都能拿第一的人有些好感，但絕不會搭上自己的前途。


  羅教授見周影沉默，頓時放心下來。


  他還真怕周影回答要去，鬧烏龍。


  羅教授在墨晶製作的黑板前一點，一道白光一閃，一排排頭像投影了出來，上面已經有幾人列入其中。


  很快李小樓的頭像被他點了進去。


  「李小樓的《高數》、《化學》、《物理》、『計算機應用與編程』等科目的學分一直是咱們a班最高的人，但是他的『德行分』卻一直是全校倒數第一，去末世學院也是好的，起碼能上大學不是嗎？」羅教授說完便關閉了投影。


  「末世學院……」周信輕聲自語了一句，不再多說。


  「末世學院哪是人呆的地方，變異生物橫行、秩序混亂，就為了讀個大學誰願意去啊！」


  「是啊！是啊！那地方……嘖嘖」


  事情已成定局，a班的大多人都在低聲議論，羅教授對此也不去阻止。


  李小樓隨意的掃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揚，眼神與羅教授微微一觸，雙方都極有默契的分開，因為戲還得接著演下去。


  李小樓獨自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就準備朝教室外面走。


  「小樓！你幹什麼？羅教授還沒有宣布下課呢！」


  周信拉住他的衣角道。


  「按照末世學院的規矩，只要教授把我的資料填入名單，我就不是西川高校的人了。你慢慢上課，我先閃了。」


  李小樓撥開周信的手，微微一笑，然後瀟洒無比的離開了教室。


  「混賬！放肆……」


  羅教授似乎怒極了，在那兒咆哮著。


  但是很快，他的嘴角就泛起了一絲絲隱晦的笑意，心中暗道：「李小樓是個苗子，既然末世學院願意錄取他，那麼他應該會有更廣闊的舞台吧！」


  一眾同學對於李小樓這麼瀟洒的走開，表示佩服。


  畢竟敢如此不給羅教授面子的人，他也算得上頭一個了。


  叮叮叮……


  放課鈴聲響起，校園內頓時喧鬧了起來，三五成群的學子撐著雨傘，有說有笑的著朝校門口走去。


  「小樓！」一個揚著金色高馬尾，天藍色眼眸。


  身材高挑、膚色嫩白、臉孔精緻的女子，一眼就鎖定了校門口休閑台下的身影。


  「是東宮小雨，咱們學院的第一美女老師。」在學生群中，某八卦的人驚嘆了一句。


  「她在叫小樓！小樓是誰？為什麼叫的不是我……」某同學獃獃的瞧著東宮小雨做心碎的表情。


  「小樓就是李小樓，是a班的睡神，也是整個學院『德行分』最低的人。他無論上什麼課都會睡覺，但無論什麼課程的考試都能拿到a。可惜現在不是古代，考試成績代表不了任何東西，不然必定是一個名滿天下的學霸。」一個靦腆的少女，帶著幾分崇拜，痴痴的瞧著遠處的李小樓。


  「切！什麼學霸，一點用都沒有。現在都是看綜合素質與能力，尤其是能力。像我一樣，覺醒的能力是超級聽力——俗稱順風耳，這才是根本。他一個麻瓜，有什麼好得瑟的。」一個身材單薄的少年，有幾分不爽的道。


  ……


  「『東宮老師！』我說過了，在學校請叫我李小樓。」


  李小樓特意把東宮老師幾個字加重了音量。


  「額，好吧！李小樓。」東宮小雨俏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給出一個被你打敗的表情。


  「我要進入末世學院了。」


  李小樓伸出右手，接著休閑台外綿細的雨水。眼睛瞧著天空中的保護膜，露出了一個迷之笑容。


  「首先要恭喜你！你花費了那麼多心思，甚至不惜入侵末世學院的資料庫才獲得這樣的機會，值得嗎？」


  東宮小雨有些心疼的瞧著李小樓。


  「你還要去教學樓，這裡不怎麼方便，有什麼晚上再說吧！」


  李小樓四下掃了一眼，便不再提末世學院的事情。而是撇了一下嘴巴，轉身離開。


  東宮小雨目送李小樓遠去，嘴角彎出一個微妙的弧度，也隨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