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半山(1)
從此丹妮卡就在晴日村住下了,早上天亮起床就會有一頓簡單的早餐,一般是林奧納熬的粥配上泰蘭腌制的鹹菜,當然,雖然鹹菜事泰蘭腌制的,但早上這頓飯一般是林奧納早起做的。吃完早飯後泰蘭和林奧納會去田地里忙些農事,丹妮卡有時候會在旁邊看著,除了拔草,鬆土之外,他們還會用自然魔法來幫助作物生長。不過丹妮卡的身體還太虛弱,再說她也不會什麼自然魔法,只能在旁邊看著,幫不上什麼忙。農事很簡單,並不需要花費多長時間,半天的時間足夠了,接下來的時間就可以自由安排了,泰蘭和林奧納會在一起學習自然魔法,有時候還會去隔壁請教他們的老師,生活過的很充實,也很愉快。不過對於丹妮卡來說,這樣的生活就是一種煎熬了。
最開始的時候丹妮卡還能享受到悠閑生活帶來的舒適,但很快,她的內心就開始被焦躁充斥。丹妮卡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只能勉強照顧自己,一點兒重活都做不了,稍微走快一點兒都會氣喘吁吁的,而且她的靈魂依然很虛弱,一點兒精神力都調動不起來,強行調動的話頭會很痛,有一次還直接昏迷過去了,這樣以來也沒辦法進行魔法學習。可能就是因為靈魂的虛弱,她的計算、記憶能力也沒有以前那麼靈活了,可以說現在丹妮卡已經完全退化成一個普通人了。
普通人,這個身份對於丹妮卡來說已經很遙遠了,從她十三歲那年有幸得到那本魔法筆記,開始走上魔法師道路的時候她就不再是個普通人了,但現在,已經過去九年了,她又丟失了一切力量,回到了最初的身份。
在這個平和安靜的村子里丹妮卡沒有得到任何的平靜,她只感覺到一種焦躁不安,至於這種不安來源於哪裡,她也說不清楚,至少從現在來看自己是安全的啊!
丹妮卡長長的舒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結束了今天的冥想。以往可以沉浸心情的冥想如今也失去了作用,在冥想中她依然沒有得到安靜,反而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仇恨情緒,這種情緒差點兒讓她迷失在了其中,還好自己及時抽離了出來。
「老師,你在看什麼呢?」泰蘭好奇的問道。
隔壁院子里,林奧納和泰蘭正在向他們的老師——也就是把丹妮卡就回來的那位精靈老人——請教問題,結果講解到一半的時候,老師突然停住了,轉頭看向了他們的院子。
「沒什麼。」老人輕輕的說道,繼續給自己的學生講解自然之道,不過泰蘭明顯感覺到老師的心思不再這兒。
講解完一個問題后,泰蘭馬上說道:「好了,老師,我沒什麼問題了,今天學到的東西我們還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可是我還有……額!」林奧納一句話沒說完悶哼了醫生,他感覺自己背後一陣劇痛,泰蘭正隔著衣服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這丫頭也太用力了吧,絕對把那塊肉給掐紫了。
「我們沒什麼問題了。」泰蘭站在林奧納的身後笑著說道,「我們就先回去了。」
雖然不明白泰蘭為什麼這麼說,但林奧納還是順著她的話說道:「是啊,我們沒什麼問題了。」他感覺泰蘭的手又搭在自己的背上了,要是再說錯話有得挨一下。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好的,你們先回去吧。」
送走兩個學生,老人臉上浮現出一絲憂愁,他剛才明確感受到了隔壁院子里彌散出來的殺戮和仇恨氣息,他知道這來源於誰。
「丹妮卡·風語。」老人輕聲說出了這個名字,那位大人為什麼選擇了這麼一個人啊!還是說自己本來就不應該救她,讓她死在那個山腳下才是最好的結局?想到這兒,老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之所以變得這麼殘酷難道是因為一個女孩兒?就算沒有她,這個世界依然流盡鮮血。
老人閉上了眼睛,眼前儘是一片血色。
第二天一早,泰蘭就敲開了丹妮卡的房門,問道:「丹妮卡,起床了嗎?」
丹妮卡在裡面應了一聲,說道:「進來吧!」
泰蘭進來后,看到丹妮卡已經洗漱結束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鋪,說道:「先別管這些了,老師請你過去一趟。」
丹妮卡知道泰蘭嘴裡的老師指的是誰,不過那位老人怎麼突然想起自己來了?雖然是他救了自己,但對自己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哦,好的。」丹妮卡說道,洗了洗手跟著泰蘭出來了。
在路上,丹妮卡問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的老師怎麼稱呼啊?」雖然自己也沒見過那位老人施展過什麼強大的魔法,但憑感覺他很可能是個高階職業者。在魔法學院學習期間丹妮卡從筆記上、書上看到過幾位高階德魯伊的介紹,說不定她還認識呢!
泰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你可以稱呼塞琉斯導師。」
丹妮卡心裡咯噔跳了幾下,雖然泰蘭並沒有說出那位老人的姓氏,不過塞琉斯這個名字已經足夠了。塞琉斯·林夢,德魯伊教派的領導者,唯一的大德魯伊,已經活了近萬年的傳奇人物……沒想到救自己居然是大德魯伊。
丹妮卡壓住內心的驚訝,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說道:「哦,是這樣啊!」
塞琉斯就住在隔壁,說話間她們就到了,泰蘭輕輕敲了敲門,聽到一聲「進來。」才推門走了進去,丹妮卡跟在了後面。
丹妮卡小心的瞄了塞琉斯一眼,這可是和三大魔法學院的院長帕西瓦爾·布萊恩齊名的強大職業者啊!不過丹妮卡也看不出什麼來,別說她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就算她還保留有之前的實力也看不出什麼來,畢竟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塞琉斯今天還是一身粗麻,正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喝著茶。
粗麻這種面料的衣服很粗糙,如果貼身穿的話會很不舒服,而且也不怎麼保暖。現在已經快深秋了,白天最暖和的時候也不過幾度,粗麻的衣服實在抵禦不了秋日的寒風。雖然不保暖,但窮苦的平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依然穿著一身粗麻,或者說在秋冬季節能有一件衣服穿已經很好了。粗麻面料唯一的優點就是耐磨,這一點倒是挺契合那些窮苦人的生活狀態的,他們一年中每一天都需要努力勞作才能顧住自己,顧住一整家子。總之,粗麻是一種窮人穿的衣服。
生活在這裡的農民也許是最幸福的了,這裡的土地肥沃,而且還有德魯伊教派的人幫忙選育種子,提供幫助,往往能夠得到豐收,就算遇到了災年也能依靠餘糧和救濟活下去,不至於出現飢荒餓死人的局面,再加上這裡的賦稅也不是很高,就算一般的家庭也能每人一件棉布衣服,不過下地幹活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穿上耐磨的粗麻衣服。
按說無論在什麼地方,職業者都擁有崇高的地位,衣食這方面更是不會欠缺的,但也不知道身穿粗麻是不是德魯伊教派的傳統,林奧納和泰蘭也是穿著一身的粗麻,只不過他們在衣服裡面會襯一件棉布衣服,要不然實在太不舒服了。
泰蘭帶著丹妮卡來到塞琉斯面前,躬身說道:「老師。」
塞琉斯正在擺弄著他的茶具,也沒有抬頭,說道:「你回去吧。」
泰蘭看了丹妮卡一眼,退步回去了,只剩下丹妮卡一個人了。
塞琉斯也沒有再說話,丹妮卡只能站在那兒等著,等了有十幾分鐘,塞琉斯的茶終於泡好了,他拿出小茶碗,倒進去了大半杯,推了過來,說道:「把它喝了吧!」
青綠略帶黃色的茶湯,很清澈,一點兒也不渾濁,即便離的有段距離了,丹妮卡還是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這泡的可是好茶葉,不過她並不認為這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水。
丹妮卡大膽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塞琉斯抬頭看著丹妮卡的眼睛,說道:「它能使你獲得平靜。」
丹妮卡輕笑一聲,說道:「我可不覺得一杯茶就能帶來平靜。」話雖然這麼說,但她也不敢公然違抗一個八階職業者的命令,端起那碗茶一口喝了下去。
茶湯順著咽喉流入胃裡,讓丹妮卡感覺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很舒服。但舒服的感覺沒持續多久,她的整個胃部開始灼燙起來,各種混亂的力量開始左右衝突起來。丹妮卡現在的身體可經不起這種折騰,一口血直接涌了上去,她含在嘴裡沒有吐出來,強忍著直接淹了下去,但還是有一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看著丹妮卡,塞琉斯眼前又浮現出了那片鮮紅,這麼一個註定要殺戮的人確實沒辦法通過一杯茶就獲得平靜。
丹妮卡扶著桌子,腹部的絞痛越來越厲害了,這就是斷腸的滋味嗎?沒想到對毒劑免疫的自己還能有這種體驗。
塞琉斯嘆了口氣,把泰蘭招來了,讓她扶著丹妮卡回去。
在老師面前泰蘭也不敢多問,扶著丹妮卡回到她的卧室,把她抱在床上后泰蘭才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舊傷複發了?」語氣有些焦急,看來是真的擔心丹妮卡的情況。
這時候那種絞痛已經慢慢消退了,丹妮卡大口的喘著氣,沖著泰蘭勉強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她也沒辦法,總不能說喝了你老師的一杯茶就成這樣了,我懷疑你的老師是想毒死我。
泰蘭給丹妮卡蓋了蓋被子,心疼的說道:「那你好好休養身體,什麼也都別想。」這幾天的相處泰蘭也有感受到丹妮卡一直思緒不定,一副焦慮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在焦慮什麼。
丹妮卡嘴角勾了勾,說道:「謝謝,我會認真休養身體的。」
「別那麼認真。」泰蘭連忙說道,「休養是需要放鬆,別老想著認真不認真的,你會活的很累啊!。」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好的,聽你的,都聽你的。」
即便是按照泰蘭的說法,不那麼認真的休息,丹妮卡花了三天的時間才能下床了。
又過了幾天,丹妮卡的身體恢復的好了點兒,塞琉斯又派泰蘭把她叫過去了。
這次不是再喝什麼茶了,塞琉斯帶著丹妮卡出了村子,來到村子的東頭。
晴日村坐落在一個山腳下,說是山,其實也不高,說成一個小山丘也可以。晴日村旁邊這個小山丘一點兒都不陡峭,而且挺矮的,就好像中間被人砍斷了一樣。
塞琉斯站在田間地頭,說道:「這座山叫做半山。」
這時候一陣風刮過,丹妮卡哆嗦了一下,感覺好冷啊!但這時候她也不能跺腳搓手,再冷也只能忍著,隨便看了一眼塞琉斯說的那座山,隨口應了一句:「哦。」
塞琉斯指了指山下面,說道:「這個農場就歸你打理了。」
丹妮卡嘴角抽了一下,農場?她現在這個身體打個噴嚏都能站不穩,還要打理一個農場?這位大德魯伊實在高估自己身體狀況了。
其實塞琉斯讓丹妮卡照料的那個農場並不是很大,大概只有三畝左右,位置挺不錯的。
晴日村坐落在一個山腳下,說是山,其實也不高,說成一個小山丘也可以。晴日村旁邊這個小山丘一點兒都不陡峭,而且挺矮的,就好像中間被人砍斷了一樣。
塞琉斯站在田間地頭,說道:「這座山叫做半山。」
這時候一陣風刮過,丹妮卡哆嗦了一下,感覺好冷啊!但這時候她也不能跺腳搓手,再冷也只能忍著,隨便看了一眼塞琉斯說的那座山,隨口應了一句:「哦。」
塞琉斯指了指山下面,說道:「這個農場就歸你打理了。」
丹妮卡嘴角抽了一下,農場?她現在這個身體打個噴嚏都能站不穩,還要打理一個農場?這位大德魯伊高估自己身體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