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比試，轟動
一樓大廳，眾人翹首期盼，直至好久，幾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當見著來人之時，眾人皆倒吸了口氣，誰都沒有想過，國師竟然也在其中。
國師白離，東錦的仿若天神一般的男子。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世，隻知他美如謫仙。外有傳言，白離出生之日，霞彩四射，乃福星之昭，也因得如此，從很小時起，白離便被東錦上下尊敬，誰都不敢對他不敬，再加上他本身那如天人一般的其實，更是讓人不忍褻瀆。
這一次的比試，有了白離在場，似乎變得更是精彩了……
坐定之後，白離露出一抹風華絕代的笑容，“白離今日得幸，為兩位名滿京都的小姐出題。”這話一出，眾人哄笑出聲。不錯，這二人的確都是名滿京都，隻是，一個是冠蓋京都，一個則是臭名遠揚。
李映雪眸中劃過一絲得意，頗有些挑釁地看向孟絕色。對此，孟絕色卻仿似沒見到一般。
白離唇角輕勾，卻沒有人發現他那眸中一閃而逝的陰鷙。緊接著，他宣告了今日的試題。
今日的比試題目隻有一項，作畫。題目一出，眾人在一片唏噓，這樣，不是擺明了要讓李小姐勝出嗎？
聽著底下的議論聲，春兒驚呼出聲，“小姐，怎麽辦，是作畫啊，小姐您分明不會作畫啊。”每一次，春兒總是“不小心”地將聲音抬高，讓周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孟絕色淡淡地瞥過她，絲毫不理會她。這個早已經被她列入黑名單的丫鬟，根本不能引起她情緒的半分波瀾。她隻是輕喚過一旁的一個小廝，囑咐了幾句，而後淡淡地坐在一旁，仿似在等著什麽。拿起一旁的茶杯，一飲而盡，並不多言。動作很優雅，一氣嗬成，絲毫沒有矯揉造作的成分。有注意到孟絕色的人不覺瞪直了眼，這個孟家小姐，今日身上仿似多了些什麽。
一炷香的時間開始，二人開始作畫。
李映雪身邊的丫鬟替她研磨，開始專心作畫中，一旁的孟絕色，卻隻是淡淡地品著茶，絲毫沒有開始的跡象。
“都說了孟二小姐無才無藝，哪裏會作畫，怕是知曉這一點，所以認輸了吧？”
“的確，隻怕到時候真畫出來的東西也隻會貽笑大方，還是不獻醜的好。”
一時間，眾人竊竊私語著。
一炷香的時間，早已過去了一半，之前那個被她交代了些什麽的小廝姍姍來遲，看著他麵上的不自然，絕色知道，這是有人刻意拖延了時間，不讓早來。
不過，即便這樣，又如何？
她唇角緩緩勾起了一絲弧度，那放如鬼魅的半張臉，這一刻，更是有幾分懾人。可以來吃的小廝雙手顫抖著，按照孟絕色的吩咐，架起了一個架子，而後將宣紙架在架子上。
待一切準備完後，絕色拿起燒黑了的木炭，開始在紙上畫著什麽。
“這個孟小姐在搞什麽鬼？難不成她在用這木炭作畫？”有人驚呼。
“誰知道呢，怕是在做垂死的掙紮吧，罷了罷了，反正到最後還是會不堪入目的，隨便她怎麽折騰吧。”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李映雪早已作畫完畢。
那是一幅梅花圖，她老成的筆力，絲毫不像是十六歲的女子。每一筆每一劃，皆帶著幾分風韻，整體看上去，梅花圖亦是栩栩如生，果真是一幅上等的畫！眾人紛紛讚歎。與此同時，再看向一旁的孟絕色，這會兒倒是多了幾分同情之意。
孟絕色卻是不管他們，隻是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之中。
就在那香灰完全掉落之際，她完成了自己的畫。
“好了，完成了——”孟絕色輕垂著自己的臂膀，沒想到前世的興趣會在這個時候起了作用。
白離一直淡淡地坐在一邊，就這樣細細地品著手中的茶，仿似周邊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半分關係，當孟絕色落筆的那一瞬，他的眸中，劃過了幾絲期待，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孟絕色，憑什麽這麽有自信！
兩個小廝直接將畫攤開，所有的人都滿臉嘲諷地等著看孟絕色笑話，喬楚齊是，李映雪亦是。然而，當那幅畫完全地攤開在眾人跟前時，四處，一陣倒吸聲響起。
李映雪的麵色陡然變得煞白，之前的得意之色不複存在，原先也是抱著看好戲的姿態在一旁靜坐的白離，這一刻，看著那幅畫，握著酒杯的手竟是猛地一顫。
“天，那不是國師嗎？”終有人驚呼出聲。
“是啊，像，真的是太像了！”
白色的宣紙上，黑色的寥寥數筆勾勒出了一張美麗的臉孔，筆畫不多，但足以顯示出那人的神態。狹長的丹鳳眸，精致的輪廓，不過是粗粗勾勒，卻盡顯其神態。
孟絕色靜坐在一旁，看著底下的反應，毫無意外，這些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再者，前世的曆練，早已經讓她寵辱不驚。方才之所以畫白離，不過是因為他出色的長相，再加上……孟絕色微微眯起眼，心上劃過一絲異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國師有幾分熟悉……
“小姐，你什麽時候會這些了？”春兒疑惑的發問打斷了孟絕色的思緒。在春兒的記憶中，這個二小姐，粗鄙不堪，甚至連字都不識幾個，哪裏懂這些附庸風雅？
孟絕色聞言，卻隻是淡淡開口，“你若是把心思完全放在我心上，興許就不會有這些疑問了。”
春兒一時間語塞甚至煞白了臉。她能夠感覺到，小姐對她愈發地疏離了，莫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麽？“小姐——”春兒還想說些什麽，孟絕色卻早已不想再聽她多言，隻是轉過頭去看向一邊的白離，“國師是嗎？那好，你說，這場比試，誰勝誰負？”
國師唇角緩緩勾起，笑了起來，那張素淨的臉上，這會兒露出了幾絲笑容，慘白的臉上，那一抹笑，卻是讓人有幾分心疼。他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著酒杯，舉手投足之間，風華盡現，然而，誰也不曾發現，那雙狹長的眸中，此刻卻是閃過了幾絲涼意。他抬起頭，看向她，“孟小姐原來如此深藏不露。”
孟絕色眉頭一挑，“難不成要我滿大街地向眾人宣告著我會些什麽？我可沒這閑工夫。”
半開玩笑的話，又是讓李映雪難堪了，她的才情是眾所周知的，是以這話聽在李映雪耳中，又是對她的一大諷刺。
“嗬嗬——孟小姐真幽默。”白離再笑出聲，“不過，這場比試，不管誰勝，孟小姐可能將這畫贈與白離？”
話一出，全場嘩然，美如天人般的國師，竟然會向一個醜女索要這幅畫？！這樣一來，誰勝誰負，早已是不言而喻。
感受著來自四麵八方各異的目光，孟絕色淡然一笑，“不過是信手胡來之作，國師既喜歡，那便拿去吧。”
“那白離便謝謝絕色姑娘了，若是可以，絕色以後便喚我白離吧——”他輕垂著眼瞼，淡淡開口。
孟絕色眉頭微皺，這話她聽得，很不舒服！“絕色怎敢？”說罷，絲毫周邊那些怪異的臉色，看向了太子，“太子殿下，你說，這場比試，絕色可有輸？”
喬楚齊的臉色愈發難堪，他握著酒杯的手，一再地握緊，用力太過，指尖早已微微泛白。難道當真要讓他去娶這個醜女？他可以抗旨，卻不能食言，一個月前，他分明在眾人麵前說清楚了一切，若是她能在這場比試中勝過雪兒，他便娶她，否則，休想！
他薄唇微微顫動，方想說些什麽，卻是見得孟絕色一拍手，“罷了，其實輸贏都無所謂，今日過來，不過是不想爽了李小姐的約罷了！至於之前的賭注麽，我也不在意，若是太子殿下不願意娶我，那便作罷吧！我孟絕色也不想強人所難，回頭我便稟了父親，讓他去找皇上說說，太子殿下你嘛，繼續跟你的李小姐逍遙快活去，絕色不會給你們造成困擾的。”
今日的孟絕色，可算是讓大家開了眼界了，方才的作畫是，這會兒的這番話更是了。誰人不知當初孟絕色為了嫁給太子殿下尋死覓活，這才讓宰相大人去求皇上賜婚，可是現在瞧瞧這輕鬆的語氣，倒仿似輪到她不稀罕似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孟絕色，當真不稀罕！看著喬楚齊的臉色，孟絕色暗哼一聲，拍了拍手，起身，“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夥兒也散了吧，這熱鬧都看完了。”說罷，不理會眾人的反應，站起身，徑直向門外走去。
見此，春兒趕緊跟上，麵色早已一片暗沉。她發現，原來她一點都不懂她家的小姐。
門內，喬楚齊麵色鐵青，他算是明白了，這一次，不是他不願娶，而是她不願嫁！這讓他的麵子往哪裏擱？
“齊哥哥——”李映雪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那副無辜的容顏，這才讓喬楚齊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下來。
白離一直坐在一邊飲酒，他臉上的笑意愈加深刻了，隻是那笑中，卻又夾雜著幾分嗜血……
孟絕色啊孟絕色……他微微眯起眼，口中輕喃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