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進山
廖強急忙答應了：「我知道了，真的謝謝你！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了廖強往外走，他說抓山雞就在這兩天了，讓我準備厚一點的棉襖，一點小米，還有裝山雞的小筐，夾子他會送給我，我都一一答應了。
等到他人走了，我便收了笑容往回走，本想要和他永遠保持距離的，可是為了賺錢只能這樣了，心裡覺得很難受。
媽正在往燥坑裡放土豆呢，見到我回來便笑道：「他這就走了？也不在家吃頓飯。」
「他去鄭家吃，他找我去和鄭思思說定親的事，被我拒絕了。」我把理由也說了。
「做得好。咱們不攙和了。妮子，咱們中午吃烤土豆吧。」
我笑著點點頭：「行啊，我愛吃，多放幾個吧。」
「不行，吃多了燒心。」媽笑著弄爐子：「妮子，今早上起來往外弄灰的時候，我見到王秀花了，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擠兌我們，還笑著打了招呼，我覺得我的心都敞亮了，你那麼厲害，欺負我們的人會越來越少的。」
我笑嘻嘻的坐在她的身邊：「硬氣起來活著，是不是挺舒服的？」
媽點點頭：「對，以前媽總想著忍耐，看來是錯了。」
她又和我商量，準備過年的時候給廖強送一身衣服：「等咱們把鞋子雞蛋什麼的賣了錢。扯一塊布，送他一件出門穿的衣服，不能讓人家白白救了你。妮子，雖然說你是想著男女有別，一直不肯和廖強來往，可是要是太冷了，反而覺得咱們不近人情。」
「我知道了。」我為了轉移話題，又把杜三壯的事情和媽說了：「嫁給城裡人看來也不咋好，不然都鬧騰這樣了，竟然還不退親，不就是貪圖對方的條件嗎？」
媽皺眉道：「不退親的話，那個女的和孩子咋辦啊？」
「管他呢！反正和咱們也沒關係。倒是何香的性子那麼傲，還不知道會咋樣呢。」
媽不說話，也沒什麼同情的神色，畢竟大伯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不多時土豆就烤出來了，一屋子都是香噴噴的味道，我和媽媽一個人一個在那邊吃著。下午的時候，我們又做出來了一雙棉鞋出來。
媽說道：「我們明天去一趟城裡吧，把這幾雙棉鞋賣了，咱們就換點錢吧，眼看就要過年了，一點錢也沒有，我也不好意思去見你姥姥和姥爺。」
「媽，你在等我兩天，我看看能不能抓到山雞，一起拿過去賣了。」
上次村長和陳建主任給的罐頭，我們都沒有吃，留著到時候讓媽帶回去給姥姥和姥爺，回娘家的時候也能挺好看的。
至於那幾個蛋糕，也準備也拿著一起賣掉了，我現在迫切的需要錢，只有手上拿著錢，才能趕緊離開這個村子。
這個地方有兩個害慘了我的前夫，還一家子惡人，我一定要走。
過了幾天，一天早上，廖強又找過來了，這一次他不是自己，還帶著好幾個人，其中有兩個他們村裡的小姑娘，都挺好看的，想跟著廖強抓山雞的。
一個叫做羅小雅，一個叫姜花。
大家穿的嚴嚴實實的，除了眼睛啥也不露，而我們村裡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叫做楊宇的青年，也跟著來了，他家挺窮的，長得也不怎麼好看。
前世我對他印象不太深，似乎後來他進了城沒找到活，就下井挖煤去了。只見他的眼睛就在那兩個姑娘身上轉，完全沒有理會我。
這裡還有一個我很討厭的人。白蘭，她竟然也要去！
她穿著紫紅色的棉襖，白色的圍脖，非常的有風韻。那天晚上她栽贓我和劉志堅，今天竟然就像個沒事兒一樣笑嘻嘻的過來打招呼了。
「妮子，咱們一起去吧。」
我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劉志堅沒一起來啊！」
幾個人全都低聲的笑了起來，鄰近的村子離得那麼近，發生屁大點事兒都是遠近皆知，何況劉志堅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混蛋，白蘭和劉志堅的事兒他們雖然不承認，可也早就傳出去了。她的未婚夫劉木匠和廖強一個村的，估計已經知道了，但是他就是一個窩囊廢，估計也不會做出什麼事的。
白蘭臉色變了變，隨即嬌聲道：「你咋這樣開玩笑呢，不是都還了我清白嗎？我和他沒啥的。你可不要想歪了。」
我看了她一眼：「我沒想啊，就是隨便問問。畢竟他最喜歡進山了，你是不是多心了？」
村裡人都知道劉志堅的爺爺和父親都曾經做過獵戶，每年開春前都去鎮里賣獸皮和肉，後來國家不允許打獵了，可是他們家已經因為這個早就發了財，不然白蘭也不會跟他了。
白蘭一噎，然後笑了笑：「是、是啊。」她沒在說話。
廖強笑道：「你準備好了嗎？咱們走吧！」
「嗯，鄭思思再沒和你一起來？」
「她最近去看她姨姥家了，前天就走了，咋，她沒和你說嗎？」他有些疑惑。
我笑著搖頭：「沒有，可能是走的太著急了吧。她爸管著她一直挺嚴的。你也知道的。」
我在心裡猜測，鄭思思估計是生氣了，因為前世我一直都主動去找她玩，像是丫鬟一樣哄著她，讓她高興，這一世我懶得搭理她，她自然也不會主動找我的。
廖強心事重重，估計還是因為定親沒成的事情，所以也沒說什麼，大家一起上山了。
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說笑，一路上也沒怎麼覺得很孤單。
山路一開始很寬，也有人走過的痕迹，可是漸漸的就崎嶇起來，大家放慢了速度，喘息著往上面走，一眼也看不到頭的山丘，把很多村民都給嚇回去了。我們都出了一身的汗，可是還在堅持，不吃苦怎麼抓住山雞？
白蘭一直主動的和我搭訕，我淡淡的也不怎麼回應，她就老實起來了。
而楊宇明顯是看中了羅小雅，一直往她的身邊湊合。可是羅小雅打量著他身上穿的破棉襖，打折補丁的棉鞋，便有些厭煩，也不說話，倒是她身邊的姜花似乎對楊宇印象還不錯，一直拉著他說笑。
我在最後面看的很清楚，抿嘴一笑，並不參與。
廖強突然放慢了速度，對我回頭道：「妮子，你咋不處對象？你的歲數也不小了。」
我看了一眼廖強：「你還操心我這個事兒？」
「是啊，我們村的年輕人不少，我給你找個合適的吧，保證人品好。」
「算了吧，我們家現在的情況不適合結婚，我還小呢，等到開春了，我想要好好的找份工作，打工賺點生活費，其他的再說吧。」
廖強吃驚的看著我：「你要進城？」
「咋了，我不能進城嗎？」我笑眯眯的看著他：「還是你覺得只是一個小學畢業的，就算是進城了，也沒啥好工作，根本就是白費力氣。」
「沒……沒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有志向是不錯的，咱走吧！」
白蘭看了我一眼，嘴巴撇了撇，一臉鄙視的神情。
我才不管她呢，在心裡想著大概鄭思思和廖強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沒少說我的缺點，沒文化，沒長相，沒家庭背景，根本就是一無是處，要是進城的話根本也混不下去的。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管多難，我都要離開這裡，讓你們看看，我並不是一個沒用的人，而廖強大概是看出來我不高興了，也沒有在說什麼。
我們開始爬山，看到前面廖強的背影，我想到了前世。我們兩人也是這樣行走，廖強當時的腳還有些瘸了，可是走的還是很快，絲毫不管在後面跟著的我，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態度。
我經常是一邊走一邊掉眼淚，真的是太苦了。
這一世他反而經常和我一直說笑，對我態度很好，真是諷刺。
陽光照在大片大片的雪地上，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有的地方的雪已經湮過膝蓋了，走起路來非常的費勁。大家都不在說話了，都在費力的喘息著，而且周圍的樹林很茂密，斜坡的幅度也很大，周圍都是像是棉被一樣的雪花，很少有人過來，要不是因為前世和廖強一起來過這裡很多次，我估計早就累死了。
姜花一邊走一遍哼唧：「還要多久啊？我都不行了，累死了。」
「這才剛剛走你就不行了？」楊宇笑道：「你看看羅小雅，一直堅持著呢。」
羅小雅一聲不吭，費力的往前面走，根本對他的示好完全不在意。
楊宇也不覺得尷尬，走過去了。我也是氣喘吁吁不斷的喘息著，腳上穿的老棉鞋都灌了雪進去，非常的不舒服。白蘭一走一滑，不斷地拉扯著廖強，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他的懷裡，廖強尷尬不已，可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忍著了。我心中冷笑，這女人還真是有夠風騷。
廖強突然道：「大家看到了嗎？前面有腳印！」
大家全都驚訝的喊了起來，一起圍著過去了，看到雪堆上面的確有幾個小腳印。細細小小的很凌亂，前面還有幾個大大的，一串一串的爪子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