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自己的路自己走
舅舅不耐煩的說道：「媽！你說的是啥啊，我條件咋了，再不濟我也是一個讀書人，將來分到廠子也是正式工呢！有啥不如人家的，你咋能看不起自己人呢！」
喜鵲嬸子急忙說道：「說得有理啊，大江長得好，也讀過書，對方聽了就挺高興的。這才著急的想要見見面呢。」
姥姥急忙讓我倒了一碗白糖水給她喝，這是那個時候最好的招待了。舅舅看了也給自己沖了一碗，大口的喝下去了。姥爺瞪了他好幾眼，舅舅也沒反應。姥爺乾脆氣沖沖的自己出去，給我和媽也泡了兩碗。舅舅沒敢說啥，可是眼睛也死死的瞪著兩個碗。
我和媽根本沒打算喝，放在了一邊，舅舅這才鬆了口氣。
王喜鵲不慌不忙的喝了幾口白糖水，然後才把女方的條件細細的說了：「她父親是個局長，母親是中學的老師，在城裡有兩戶房子，一戶是準備女兒結婚用的。八十多平，裡面的傢具電器啥的，都是齊全的！還有煤氣，聽說還能洗澡呢！」
「這麼好？」除了我之外，大家都倒抽一口氣。
「可不是，姑娘今年二十六了，也是著急找人結婚。雖然比大江大了幾歲，可是俗話說得好啊，女大三抱金磚，絕對會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
「可是這條件的……」姥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舅舅，才說道：「她咋一直沒找對象？」
喜鵲笑道：「這個嘛……我也不瞞著你們，這孩子小時候不小心被傷了一隻眼睛，不過沒瞎啊，只是有點弱勢，另外說話不是很清楚，口齒不太清楚。」
幾個人一起點點頭，怪不得了。
我心道，何止啊！不光是這個問題，最嚴重的是，這女人的腦子不清楚，智商基本上就和十歲的孩子一樣，長得也不好看，痴肥的那一種。
這一點是前世等到結婚當天，我們才知道的，姥姥當時就哭了，覺得丟人，管咋地我舅舅也上過學在，長得不差，咋能找這樣的，不是讓人笑話！
可是舅舅卻很樂意，不然也不會一直瞞著了。他說道：「人家是不錯的家庭出來的，要不是有點缺陷，咋能看上我呢？你們不要管了。」
舅舅和女人結婚後，整個人都是丈母娘家的了，又善於鑽研，藉助了岳父家的權勢，一點點的上升了職位。他和他的老婆一直沒有孩子。後面他陞官了，就徹底斷了我們的聯繫，也不知道倆人是不是一直這樣過了。
不過我想，舅舅本來就目的不純，等到岳父沒有利用價值了，夫妻關係估計也就要完了。
我在想著這事情的時候，喜鵲嬸子已經說了對方的條件了：「他們對女婿也沒啥要求，出身不用太高，窮點也沒所謂，但是要聰明懂事兒，另外呢，希望結婚之後還一起住在娘家。」
姥姥急道：「這不就是倒插門？哪能行嗎？」在村裡面除非是窮的不行，不然也沒有願意倒插門的。姥爺家也不算很差，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高興了。
不等喜鵲說話，舅舅就搶先道：「倒插門咋了，咱們家有啥皇位要繼承是咋地？人家的條件不好，幹啥不過去住？」
姥爺一拍桌子：「混賬！我平時就是這樣教訓你的嗎？有了好處，就可以不要臉了？咱們家雖然不是有錢人，可是在村裡面也是中上等了，你就這麼看不起自己家？去倒插門？」
喜鵲急忙說道：「不是倒插門，將來你們生了兒子也是隨你們李家的姓！其實人家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好啊，將來女婿在城裡面上班，難道還能天天回村不成？也省得你們在城裡面買房子了。」
舅舅急忙說道：「可不是！你們不要把人家的好心都給想壞了。我看挺好的。」
姥姥一直沒說話，低著頭手指在炕上畫圈。
喜鵲笑了笑道：「那你們商量一下吧，要是行的話，明天就去我家小區那邊看看吧，你知道地址吧，我剛才說了。」她看向了舅舅。
舅舅急忙答應了，幾個人一起把喜鵲給送了出去。
回到屋裡之後，姥姥和姥爺的臉上的笑容才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你看著人家的條件好就這樣低三下四的嗎？」
舅舅煩躁的坐在那邊：「我怎麼低三下四了？」
姥爺說道：「我不同意，為什麼你一個健康人要和這樣的女孩子在一起？咱們家是少了你吃，還是少了你喝了？」
「人家可說了！將來要把我安排進教育局的！你們有本事也給我弄到一個好工作啊？就只說這些沒用的！」
「你就為了工作和前途找一個殘廢過日子？」
「找殘廢也比找一個窮女好！總之你們不幫我就算了，不要阻止我！」
「行了，你隨便吧，我不管了！就當是白白養活了你一場！」姥爺扶著心口坐下來了，氣的臉色發青。
姥姥坐在一邊擦眼淚，表情很委屈，但是始終一句話也不敢說。
家裡鬧成這樣，我們也呆不下去了，我和媽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一起站起來告辭。
「媽你們休息吧，我和妮子先回去了。」
「著啥急啊！你們既然來了，一起吃中飯吧，我們弄點好吃的，前天殺的大鵝現在外面凍著呢！我拿進來，中午咱們吃大鵝燉土豆！」姥姥急忙站起來了。
舅舅嗤之以鼻的說：「看見沒，找了窮女以後就這樣。你們也想讓我帶著媳婦每天厚著臉皮到處蹭飯啊？」
「那是你姐！你說啥呢？」
我皺眉看著舅舅，他比前世還要過分。
媽急忙說道；「真的不要忙了，我和妮子要回去了。」
「沒事兒啊！你記住，不管啥時候，這都是你家！不用弄的和外人一樣。」姥爺說道。
媽笑道：「我和妮子早上吃的晚，現在也不餓，還想要溜達溜達，你們好好過年吧。」
舅舅冷聲道：「算你識趣！白吃白喝可不行。」
媽就當沒聽到的，拉住我走出去了。
我去在窗戶外面喊道：「舅舅，我們可不是白白來的，帶來了山雞，還有好幾瓶罐頭和松子，害怕你多說，我們也不在家裡吃飯，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們，但是我們是來看姥姥姥爺的，和你有啥關係？你至於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你說什麼？你欠打了是不是？」舅舅說著就要從裡面衝出來了，可是被姥爺給喝止了。「哪有你這樣的牲口八道的東西！連親姐姐和外甥女都容不下，你以後還想要有啥發展？」
姥姥只能為難的在那邊勸說。
我拉住媽快速的走了，不攙和這些事情，既然管不了，就只能讓自己的心情不受影響。
回去的路上不管我怎麼逗媽開心，她都始終不肯露出點笑模樣，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媽，你怎麼了？」
「妮子，媽有時候覺得自己挺沒用的，有的寡婦帶著四五個孩子都能養活的好好的，可是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卻讓你受盡了委屈，」她說著就哽咽了。
我說道：「媽不是你的錯，因為大伯家一直坑害我們，把我們的田地都給搶走了，幹活最多也沒有報酬，現在好了，我們不管他們了，這日子眼看就要有起色了。至於姥姥這邊，媽，你聽我的不要管了。」
「可是你舅舅為什麼要選擇那樣一個女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都是旁觀者。他想要的東西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咋知道人家不會幸福呢？咱們本來就是外人，姥姥姥爺都管不了，何況是我們。」
媽想了想，便點頭：「好，我知道了。妮子，我聽你的！我就是擔心你舅舅走了，姥姥姥爺根本沒人管啊！」她嘆了口氣。
「咱們將來有了錢，好好照顧姥姥姥爺，所以打鐵還得自身硬呢。咱沒有錢，說話也沒有力道，舅舅也不會聽你的，所以還是好好的賺錢吧！」我笑著說道。
媽聽了我的話，也就想開了，我們兩個人回到家裡，簡單的做了點吃的，可比在舅舅家吃飯還得聽人家臉色好多了。
後面幾天我們都過的相當的平靜清閑，正月里也不興動針線，我就把一些蒜放在花盆裡面養蒜苗。反正開春之前也沒什麼吃的菜，弄點蒜苗也可以調劑一下。
我不顧媽的反對，又進山了一次，這一次我抓住了兩隻山雞，個頭很肥大，到了大年初五的時候，進了鎮子，因為那天是圓年，所以我一隻賣五塊錢都賣的很快。除去了馬車的錢，九塊錢到手了。我想到手裡的錢越來越多了，忍不住嘿嘿的笑。
初六是鄭思思和廖強訂婚的日子，回村的時候，就聽到很多人都在說要送什麼，鄭思思是村長的女兒，不管咋地，也得多少送點東西才行。
我回家一邊吃著媽做的疙瘩湯，一邊和她說：「送幾個雞蛋吧。」
「家裡一共也沒幾個雞蛋，我還想著給你補補呢，不如我們還是送錢吧，一般訂婚也就送個五塊就差不多了。到時候你給送過去，和她打個招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