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夜話（下）
「萬金樓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為了清虛觀而存在的，現在清虛觀既然被你一把火給燒了，萬金樓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萬金樓主的表情雲淡風輕，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驚得葉凡險些跳起腳來。
「什麼？你說萬金樓是為了清虛觀而存在的？這怎麼可能？」
一連三個問題，卻都是一個意思，葉凡的心已經亂了。
金爺輕輕挪動腳掌，在白灰色的灰燼上留下一片空白，「沒什麼不可能的，我是跟著葉老來到北州，來到這青葉城的。當年萬金樓成立之初，還是因為葉老的存在，才能存活下來，只是幾十年過去，已經沒人記得這些事情了！」
「葉老？」
葉凡很是迷惑，萬金樓主口中的這個清虛觀的葉老，很顯然不是自己的師傅葉修，以師傅的年紀還當不起萬金樓主的一聲『老』字，那麼他口中的這個葉老會是誰呢？
「今天早上，我聽人說你這個清虛觀的弟子單身獨闖冥山居，還以為你是得了葉老的傳承指點，才能夠小小年紀晉級一流境界的！
冥山居一戰，你的武功雖然同樣精妙絕倫，但是和葉老的傳承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路子，顯然是我想多了！」
金爺沒有解釋葉老的身份，反而是談起了葉凡的武功。眼中不時閃過的詫異，顯然是對葉凡的《葵花寶典》和《歸元步》有了些許興趣。
葉凡內心一震，冥山居和司馬青大戰之時，竟然完全沒有感應到有這樣的一個高手觀戰，如果當時對方不懷好意的話，那結果真是不敢想象。
不過轉念一想葉凡也就釋然了，今天晚上，自己專心打坐之時，對方都能夠欺近到窗前還不讓自己發覺，那麼在冥山居內無聲無息的觀看一場戰鬥，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金爺，能和我說說葉老嗎？為什麼我不知道清虛觀內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萬金樓主不說，葉凡只能自己去問，冥冥之中，葉凡覺得這個問題，對自己很重要。
「葉老啊！怎麼說呢！」提起葉老，金爺的表情有些複雜，有崇拜、有敬佩，另外還有一絲淡淡的幾乎消失不見的怨恨，而事實上那已經無法稱之為怨恨，因為那一絲的怨毒實在是太淡太淡了，或許稱之為求而不得的怨念更加合適。
「葉老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作為他的追隨者，我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且，那些事情和你也沒有任何關係！唯一和你有關係的，就是這座被你付之一炬的清虛觀！」
「那葉老和我們清虛觀有什麼關係？」
對於金爺的表情，葉凡沒有太過在意，他現在所關心的只有葉老和清虛觀和自己師傅之間的關係。
金爺的目光微微飄散，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葉老是青葉山上這座道觀的第一任觀主，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先有了葉老，才有了後來的這座清虛觀！而你師傅葉修和葉老的關係，則和你與你師傅之間的關係相差不多！
只不過和你不同的是，葉修是葉老的唯一一個弟子，或者說孩子！只是可惜，他繼承葉老的武學，還不到三成，否則又怎會被一副毒藥害了性命！」
說道最後，金爺的臉上忍不住唏噓起來，白天的時候，他還打算幫葉修一把，看看能不能把他身上的毒給解了！可是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就收到了葉修離世，清虛觀付之一炬的消息，實在是讓他覺得有些愧對葉老當年的恩情。
葉凡沉默，師傅的死是他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哪怕他明白聶雲天欺騙他的可能佔了九成九還多，他也無法釋懷！這是一個心結，一個解不開的心結！
「好了，你師傅的事情就不說了！清虛觀既然已經毀了，我也沒了留下來的必要了，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去收編一下萬金樓殘餘的勢力！」金爺拍拍葉凡的肩膀，了解了事情的所有經過之後，他對於葉凡內心裡的自責也能略知一二，只是身為局外之人，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送上這淺淺的一記安慰。
葉凡笑笑，將自責埋在心底之後，問道：「那您今晚叫晚輩來這是為了……？」
萬金樓主拍拍身邊殘留下來的石頭獅子，嘆息一聲，輕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想來這裡看一下山，回憶一下曾經的那座道觀，然後順便看看能夠把司馬青殺死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少年！」
葉凡也笑，「山還是那座山，道觀卻是已經被我付之一炬了！只有最後的這個人，不知金爺您看的怎麼樣了？」
萬金樓主盯著葉凡看了良久之後，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翻身上馬，揚鞭而去之時，說道：「人不錯，是個有意思的人，如果葉老在的話，一定會對你感興趣的！」
葉凡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萬金樓主最後會給出一個這樣的評價，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葉凡最後忍不住問道：「金爺，您還沒告訴我葉老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呢？」
「葉無道！」
一個霸氣的名氣，劃破山間的寂靜，深深的烙印在葉凡的腦海之中。眼底閃過一道精光，葉凡聲音冷冰冰的呢喃道：「葉無道嗎，我很期待和你的相見之日！到時候，我到要問問你，這麼多年丟下師傅自己一個人，去了哪裡！」
寒風吹過，將地面上的灰燼被卷向天空，掀起一片灰色的世界，迷迷濛蒙的，看不真情，只能感覺到這片世界背後的冰冷，正如葉凡此刻的心情。
寒風過後，灰燼重新揮灑向大地，天空也再次恢復了原本的色彩，只是葉凡的心，卻無法像天空一樣恢復平靜！
「啊……」
最終葉凡離開之前，還是在這青葉山上留下了自己的一聲長嘯，宣洩著自己的悲傷和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