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昔人(十)
喜歡。我如實回答。
李熠笑了,「寡人聽說,靖王與靖王妃的相遇是在錫嵐國邊境的一個村子里,還在想,靖王妃應該是錫嵐人,也是見過螢火蟲的。」
錫嵐人……怎麼連大策國君都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遇見靖王的?!
可我並不是錫嵐人,我只是流落到錫嵐而已,而且,見過螢火蟲也不是在村子里,而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向李熠解釋這些。
「天氣尚好,夫人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靖王突然走進院子,引得我和李熠紛紛側目,「本王聽說大策國君來了,沒想到大策國君此番前往大曆,不只是為了談兩國結盟之事,竟然還有閑心關心本王的側妃。」
此話,火藥味甚濃。
「今日剛好有空,怎麼說,寡人覺得還是應該親自來謝謝靖王妃那晚的款待。」李熠緩緩站起身來,面對靖王絲毫沒有退卻。「靖王爺當真是風流,宴席上一個,府里藏著一個,令寡人羨慕不已。」
這兩個人,不會說著說著嗆起來吧,這大策國君本來就是個不羈的人,靖王這兩日也在上火,看這架勢,恐怕……
「怎麼會,這話若是別人說了,本王還信,可換做是大策國君說,本王可不敢苟同。」靖王爽朗大笑,翩翩素衣常服倒也顯得更冷清了幾分,若不是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就更像是壁畫里的人兒一樣了。「昔年聽聞,大策國君與妻妹偷歡,還搞大了肚子,威逼王后交出鳳印好讓妻妹入宮,如此之事,本王可做不出來。」
「那偷人之妻,王爺又怎麼說呢。」李熠聽聞妻妹之事,臉色愈發難看,板起臉來問了這麼一句很有玄機的話。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一個說對方與妻妹有染,迫害原配。一個又說對方偷人之妻……
「夫人,葯熬好了。」綿綿偏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端著湯藥進了院子,乍一看到這一幕,突然就傻在了哪裡,動也不動了。
我自己舉著胳膊,撩起身上的毯子,掙扎著要站起來阻攔這一場已經泛起硝煙的戰爭。
「回去吃藥吧。」靖王轉過身,也不與李熠再辯駁什麼,只是一瞬便將我抱起,轉身走進了房裡。「綿綿,把夫人的葯端進來。」
沒事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這葯是太醫開的?」靖王卻毫不理會我的問題,接過綿綿呈上的湯藥,攪了兩下。
「回王爺,是太醫開的。」綿綿如履薄冰,候在一旁很小心。
「夫人的葯,以後必須由你親自照看著熬煮,中間不準離開,不準假手他人,熬煮好了便直接送過來。明白嗎。」靖王交代說。
「是。」綿綿今日中間確實離開過,所以擔心靖王責怪。
不必這麼小心,在這王府里,還能有誰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殺了我的呢。我表示完,便從他手中接過了湯藥,不想再勞煩他相喂。
仰起頭,將碗里苦澀的葯汁吞了下去。
我便是最好的大夫,所以方才他拿起勺子這麼一攪,我便已聞出這湯藥里都下著些什麼材料。我比不了那些千金小姐一般嬌貴。
勺子還在靖王手中,他就這麼看著我飲下了湯藥,隨後接過綿綿遞上的帕子把嘴一擦,他接過空碗,嘴角的笑意時隱時現,把勺子放回碗里一併遞到了綿綿手上。
綿綿偷偷向院子里看了一眼,劉福已經把李熠領了出去。
我忘了,王爺原本就是不支持與大策和談的。
我這時才想起來,希望還不算太晚。
「螢火蟲有什麼好的,還不如這池子里的錦鯉。」靖王又生生忽略了我的話。「過些時日,再讓劉福去挑些好看的過來養著,沒事的時候就喂餵魚,少和不該見的打交道。」
螢火蟲是沒什麼好,但是對於沒有記憶的人而言,確是僅僅能夠感覺到故鄉的東西。
我表示說。
「還是先養好你的手吧,要是連手都廢了,你僅有的價值也沒了。」靖王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夫人……」綿綿覺得我是故意在氣他。
拉過錦被,我翻身躺下,無力再去與他爭什麼,我只想儘快養好自己的身體。
……
將至黃昏的時候,我被院子外面嘈雜的聲音吵醒了,頭有些疼,扶著床榻顫顫巍巍地坐了起來,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綿綿聽到動靜,急忙走了進來。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是那日和夫人在茶樓下棋的老人家,也不知怎的找到王府里來了,非要鬧著再和夫人分個高低。」綿綿不時往外瞧著。
老人家?
我有些印象,問綿綿,難道劉福沒有把人趕出去,由著他在府里大嚷大叫?
「說是那老人家的身份特殊,劉總管也不好動粗,現在人在王爺那裡,真是奇了怪了,他怎麼能找到府上來呢!」綿綿心煩意亂,擔心那日的事會給我們在王府又惹什麼麻煩。
大策國君走了嗎?我想了想,問她。
綿綿搖頭,「還沒呢,聽說王爺給夫人喂葯的時候,劉總管將大策國君請到了廳里,誰知道咱家王爺和國君正在廳里說話,那老人家就硬生生闖進府里了。說是夫人和他約好了,但是這些日子卻沒在茶樓等到夫人。」
我和他約好了?我不由得反問道。
「是啊,那老人家是這麼說的,可是夫人那天說的什麼都是綿綿轉述的,哪裡和他約好了什麼,綿綿看呀,他就是純粹找茬,那天沒能勝了夫人,這一次故意在這鬧。」綿綿氣呼呼地說道。
和他約好……難道是他後來說的那句,改日?可我也並不算答應,他就這樣冒然闖到王府上來,要是再亂說話惹了什麼麻煩。
我問綿綿,那老人家現在還在前廳里嗎?
「可不是!怎麼都不肯走,王爺都說了,夫人這幾日病了,身體不適,可那老人家就偏偏守著,說什麼夫人不出去他就不走,賴在咱們府上了。」綿綿掐著腰,大抵已經與那老人家辯駁過一次了。
老人家的身份特殊,連劉福都不敢得罪……看來還真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我掀起被子,示意綿綿幫我更衣,我說,我要去會一會這個麻煩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