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嫉妒(一)
我必須承認的是,我對李熠提出的條件心動了。唯一拿不定主意的是,就我所知道的那些,李熠對沈朝凰做的事。他口口聲聲地說,他是如何在乎沈朝凰的。
但,如果真的那麼在乎,為何他的心裡,他的身邊都容得下第二個女人。
如果不是李熠的縱容,即便那些人再如何囂張,膽敢將一個堂堂的王后迫害至失蹤嗎。
不知道,大策王后還有沒有其他身體上的特徵?比如說,她能說話嗎?我向李熠提出新的疑問,這個問題就算他不是特別了解沈朝凰,也應該能夠知道。
李熠在看到我最後一句話的表達時,他的瞳孔微微在顫動著。好像受到了驚嚇,也好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
我以為,他會試圖想要隱瞞過去。
「可以。」李熠卻說,「雖然,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朝凰的嗓子毀了,但她是可以說話的。」
嗓子毀了?
李熠的回答,讓我震驚。
「是,嗓子毀了。朝凰她……」李熠看起來為難,經過再三的猶豫,「她頂撞了寡人的母后,被賜了毒藥。保住了性命,卻毀了一副好嗓子,她可以說話,聲音沙啞得厲害,她自己也好像很嫌棄,後來便不怎麼說話了。」
被賜了毒藥……所以,沈朝凰原本可以說話,果然是遭到迫害,毀了嗓子……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李熠奇怪,但轉念一想,「你,不會是天生就不能說話吧。」
我受驚,慌張地搖了搖頭。
我的嗓子的確是受到過藥物的刺激,導致聲帶受損嚴重。只是那兩年裡經過慢慢調養,大概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明明可以說話了,為什麼卻一直都說不了話。直到那一次,嚴公公救了我,我淋過大雨,燒得頭暈目眩嘔吐不止,昏昏沉沉之間我看到的……我曾被人逼著灌下了葯汁。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所擁有的這些記憶真的就是沈朝凰的記憶嗎?
是因為,沈朝凰在大策王宮力阻那庶妹進宮,所以他們逼她交出鳳印,無所不用其極地傷害她,甚至灌下了啞葯,毒啞了她,使她再不能說話,不能反抗。終於有一日,她心如死灰,看到眼前這個她昔日愛過的男人是如此地縱容那些人迫害她,她死心了,用鳳印交換了一輛馬車離開他。
她寧可離開,也不要在這個人身邊委曲求全。
而他初時只是想要逼她答應讓那懷有身孕的庶妹進宮,卻沒有想到,他最後的視若無睹則成了壓垮那一段感情最後的稻草,逼她放棄了這一段情義,徹底離開。
沈朝凰在宴會的中途離開,很明顯也是受到了那些人的迫害,甚至,是李熠安排的迫害。否則她怎麼會連最貼身最親近的婢女都沒有帶,就離開了呢。不難猜到是宴席進行到一半,她婢女失察之際,使沈朝凰被人帶走,硬塞進了馬車。
兩年前我被婆婆發現的時候,也是一個人,旁邊有一輛摔得散架的馬車。
莫非,沈朝凰從大策離開,她的馬車一直向南,衝過了仇寧,落在了錫嵐……摔下了懸崖九死一生,卻被婆婆救下,然後就變成了自此失去記憶的我?!
這樣想的話,似乎很多線索都可以聯繫起來了。
方才國君提到的那位紅蓮姑娘,她跌下懸崖之後,有找到她的屍體嗎?
李熠搖頭,「沒有,那懸崖太高了,等到與她同去的人下到懸崖下面也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了,什麼都沒有找到,恐怕已經被懸崖下的野獸吃了吧。」
李熠方才還說,此人武功高強,而且她只聽沈朝凰一個人的話。
武功高強,尤其是在已經知道沈朝凰遭到毒手之後,難道她一點防備都沒有嗎?
我不放心,故而多問了句,那位婢女有何特徵?或者,她身上有沒有什麼信物呢?
李熠搖頭,可他隨後便又想到了些事情,「特徵的話,這不好說,那紅蓮身份詭異,行事也極其詭秘,況且她還擅長易容,就算還活著恐怕也不好找到了。至於信物的話……寡人倒是知道,朝凰在失蹤之前將自己貼身的一個玉鐲交給了她,那玉鐲很特別,通體清透,有一道血絲沁在其中……」
我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轟地一聲快要炸裂了。
很特別的鐲子,通體清透,其中有道血絲……
我分明見過這隻鐲子,就在靖王的書房,被放在那個隱秘的盒子里。
「你沒事吧。」李熠問道。
我搖頭,告訴他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
還未進到帳子里,便聽到了從帳子里傳來的笑聲。
我才離開了一會兒,原來秦妍妍就來了。在帳外愣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這時候進去打擾她和靖王的閑聊,正想著要不再出去走走,哪料到一轉身就碰上了霍雍。
「夫人。」霍雍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但緊接著,他也聽到了帳子里的說笑聲,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夫人這是去哪兒了。」
我告訴他,沒事,別打擾他們。
「既然回來了,為何不進來。」
靖王的聲音從帳子里傳了出來,與剛才說笑時不同的語氣,好像故意板起臉來在生氣一樣。霍雍看了看我,我轉身,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帳子里。
「妹妹這瘸著一隻腳還能到處跑,也真是讓人佩服。」秦妍妍陰陽怪氣地說。
我站在帳子里,向靖王見了禮,向秦妍妍稍稍欠身,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去哪兒了。」靖王穿著常服,素衣而坐,面色有些陰沉,語氣不善。
一個人出去走了走,剛回到帳子外面,聽到王爺和秦家小姐聊得開心,本來無意打擾的。我解釋說。
「無意打擾也打擾了。」靖王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我心想,方才離開的時候,他正轉身脫衣去休息,這也不過個把時辰的功夫,便已更衣坐下與秦妍妍聊得歡快。不會他剛才根本沒有去休息,而是早就從劉福口中知道我去找了李熠吧。可就算他知道又怎樣呢,一來我們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二來,他也根本不會因為我吃李熠的醋。
他早就知道太後有意把我退給李熠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