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姚先柏之死
客廳裏安靜地仿佛能聽見那百米之下馬路傳來的車流聲。江帆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了那些理直氣壯,隻剩下失落和彷徨!
“小麓……她都知道了?”
“嗬,我怎麽敢讓她知道?”池墨城譏誚暗諷,一時的暢快之後,剩下的也是連綿不絕的失落和擔憂,“小麓有多愛你我很清楚。我不想她因為這些事情為難或者難過。”
池墨城剛知道江家原來也是幫著何正川做事的時候,心裏麵居然有點竊喜。他以為這樣自己在張小麓麵前就有更多的機會了。可之後更深入調查之後,知道原來當年張家出事,江家不僅對好友見死不救,甚至還間接推波助瀾……
這些東西連他聽了之後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更何況是張小麓?張小麓的情緒那麽敏感脆弱,他寧可她一輩子都以為自己愛著江帆,也不願她恨著自己最愛的人。
更何況,當時的江帆也不過二十不到的樣子,還隻是個大學生。他對江家的所作所為恐怕也是之後才知曉的。所以才由剛開始的非張小麓不可,到之後甚至不敢承認對張小麓的感情。一直拒絕張小麓的感情。
池墨城和江帆糾結著這些東西已經夠辛苦了,張小麓不需要知道的。
在保護張小麓的手法上,池墨城和江帆真的很像。
江帆沉默不語。這些事情等他知道之後,已經是無力挽回了。除了加倍對張小麓好之外,江帆不知道還要做什麽事情才能夠抵消自己心頭那些痛苦和內疚。
“江帆,你放過小麓吧!”池墨城看出了江帆的痛苦,他也清楚江帆對張小麓的感情。所以為了張小麓,這件事情不能再讓多一個人知道了,“以後小麓的事情有我在就夠了。你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幹脆點。猶豫不決隻會傷害小麓!”
“我沒有猶豫不決,但我必須確定小麓安全!”江帆自知理虧,無法跟池墨城爭論什麽。但有關小麓人身安全的事情,他不能退讓,“所以如果有我能夠幫忙的地方……”
“你可以幫忙。你現在也算是在慢慢接管江家了吧?那就擺脫何正川,別再替他做事了。那個人……他一心一意都想要張小麓的命!”
“這個你不說,我也很清楚!”江帆笑了笑。江帆比他父親做事更狠,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如今想要扳倒何正川的人太多了,江家未來的發展……絕對不能再和何正川有牽連了。
“小麓的事情我也希望你不要多管!我自有辦法!”
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黑吃黑的事情,江家雖然給何正川賣了不少命,但終究也算是底子幹淨,沒有牽扯上人命。更和道上的事情八竿子打不著,所以縱使江帆有那個想要幫助的心,卻沒有那個可以幫助的命。
……
何高守在張小麓的身邊是一刻也不敢離開,這棟房子在郊外,還是單棟別墅,外麵更是守著不少人。想要逃跑是不可能了。
不過可能是畏懼於劉墉容,紋身男並沒有再多為難他們兩人。反而還讓何高守著貼身照顧張小麓。
何高沒過兩個小時就會自言自語嘮叨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張小麓昏昏沉沉地,沒心思去研究他在說什麽。
而何高說這些話,無非是想說給花米樂聽。
他身上帶著竊聽器呢。
“小麓,你怎麽樣了?”張小麓又沉沉睡了一覺,悠悠轉醒,何高焦急的聲音便在耳畔響起。
看了何高一眼,張小麓心裏有些自責,“何高,你怎麽這麽笨?這樣都能被他們抓住呢?”
“我如果不被他們逮住,誰來照顧你啊!”何高倒沒覺得有什麽可怕的。現在的情況比他預料中的情況好了很多。
在這一點上,何高已經很慶幸了。
“小麓你放心吧。你又池墨城這麽厲害的弟弟,還怕沒人來救你?”
“墨城?”一聽到池墨城的名字,張小麓就有些心急。她已經失蹤好幾天了,她真有些怕池墨城病急亂投醫。“他怎麽樣了?”
“你怕什麽?我還真是沒想到,池墨城居然是李黑虎他們的頭頭。誒,小麓,你知道李黑虎吧。和夜色那個老板並稱為A市雙煞的李黑虎!”
李黑虎!
池墨城和他們居然是這樣的關係?
何高原本還準備繼續說下去,卻突然發現張小麓的臉色不對勁兒,越加顯得蒼白。這立馬讓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嘴,不敢再開口!
“小麓,你沒事吧?”
“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隻是被事實震懾得不敢開口了而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臨近晚上的時候,劉墉容過來了。
劉墉容是個對細節很講究的人,就算是吃完飯也不例外。
樓下餐廳裏,劉墉容和張小麓麵對麵坐著。煎好的牛排放在張小麓麵前,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可張小麓卻絲毫沒有胃口。
劉墉容優雅地割下一小塊,用叉子遞進嘴裏。細細地咀嚼著,“不合胃口?”
劉墉容始終保持著那個淡淡的笑意,見張小麓不回答。他也不惱怒,反而是品了品紅酒,“姚先柏……”
聽到這個熟悉卻許久沒有被人提及的名字,張小麓的表情總算有了一絲變化。轉眸望向劉墉容,卻發覺劉墉容已經收斂了笑意,甚至眉頭都擰成了川字,“他死了!”
前市委書記,張小麓父親生前和他交情匪淺。
“你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情緒?”這一點並不在劉墉容的意料之中,低眉思索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當初找小城商量合作的時候,是墨狐!這個我聽小城說過。那麽關於小城市姚先柏的兒子這件事情,看樣子你也並不知情!”
“你說什麽?小城是姚赫?”
“沒錯!”劉墉容點點頭,“你的病情很獨特。和我所了解過的精神分裂症完全不同。聽小城的意思……你分裂出來的那個人……似乎擁有你主體人格的記憶!”
第一次,這是張小麓第一次被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隨意妄加揣測她病情的人。張小麓對這種人,實在喜歡不起來。
劉墉容自然也理解她眼底的那抹厭惡,但卻絲毫不惱怒。
“算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慢慢談。我先要談的事情……跟你自己未來息息相關!”劉墉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小城現在很難過……”
不知是不是錯覺,張小麓似乎從劉墉容的話裏察覺到一絲顫抖,“所以我想送小城一份禮物。但這件事情,需要張小姐幫忙。當然,結果對於張小姐而言……也是一份驚喜。”
“劉墉容,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嗬嗬,沒辦法呢。小城讓我把何先生的命送給他當禮物。以前我有我的考慮,但現在我覺得是時候送這份禮物了!”
“張小麓,你父母當年是非死不可!因為他們手裏握著的是何正川的秘密。”劉墉容笑了笑,“你父母的真正死因,墨狐比你更敏銳地察覺到了。你留下來,過兩天幫我做一件事情,你自然就會知道全部!”
“我為什麽要信你?”
“因為我和你一樣,希望何先生能夠早日放下屠刀!”
劉墉容一口一個何先生地稱呼著何正川,仿佛對他有多敬佩一般。可他說的每字每句都是想要何正川的命。
而他的解釋確實,這一切都隻是為了送姚赫一份禮物!
“我不相信你,讓姚赫親自來見我!”
“那恐怕做不到!”劉墉容的忍耐在提及姚赫的時候化為烏有,語氣中的怒火也漸漸顯露出來,“小城為了和你弟弟商量怎麽救你,惹怒了何先生!他現在遍體鱗傷,至今昏迷不醒。他要怎麽見你?”
“那他父親的事……”
“現在還不是讓他知道的時候。”劉墉容說完,慢慢站起身,“關於我的建議,張小麓可以慢慢考慮。相信我,在A市要撼動何先生,隻有我給你提供的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式!”
“那你大可自己動手。何必需要我!”
“不行哦,我如今已經沒有了國內的戶籍。很多事情上手不方便,最重要的這會影響我離開這裏。”劉墉容笑了笑,“而且,以彼之道還彼之身才是最好的報複方式。而這件事情,非你親自去不可!”
“我不和你合作的!”
“沒關係!”劉墉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你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考慮。九點鍾的時候,你弟弟會來接你。對了,桌上的那份資料是給你準備的。你看完之後,在和我商量吧!”
張小麓側目,看著桌上安防著的那份厚重的資料,心裏陡然升起不顧不安。
不知為何,張小麓潛意識裏覺得這份資料很危險。甚至說裏麵可能埋藏著她一直都想知道的秘密。但是這個秘密對於她而言……很可能是非常恐怖的真相!
這個劉墉容太奇怪了。她猜不透他再想什麽。雖然這幾天他並沒有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可她在自己的身體裏……種了一棵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