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次日,司夏終於醒了過來,看著床邊的四個女子,一時間有些迷惑,她一向不喜有人在身邊,府中丫鬟都是知道的,今日是怎麼了,怎麼都站到她床邊等著她醒過來?司夏眉間微微蹙起,帶著幾分不悅,「籠玉呢?晴歡呢?」司夏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一貫帶著的軟糯也消失不見,整個人看著,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
木雙域走進來,看著司夏不悅,聲音輕柔,「阿夏,這是怎麼了?她們哪裡惹你生氣了?」
司夏看著木雙域,難得沒有推開,只是有些狐疑地看著面前的人,「你是我的什麼人?」司夏問著,司夏看著木雙域,她的記憶告訴她,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只是感覺卻有幾分奇怪,司夏一時間不能確定,只得這般問著,看著木雙域,眼裡帶著幾分戒備。
木雙域看著司夏,雖然沒有預期那般好,但是至少也達到想要的效果了,這般想著,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聲音依舊輕柔,彷彿司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聲音大了會被嚇碎,細聲說著,「我是木雙域,四皇子,你的夫君。」木雙域說著,看著司夏,司夏還是有些狐疑,木雙域只得慢慢上前,「你是我的夫人,肚子裡面還有我的小皇孫。」木雙域的聲音溫柔,彷彿用盡了所有的柔情,司夏聽到這話,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嘴邊終於出現淺淺的笑意,手慢慢摸著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都增添了一種母性的光輝,看著多了幾分難於掩飾的寧靜。
「四皇子,不好了,涼王殿下派人在涼城中大肆搜尋,馬上就要找到這兒了。」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和慌亂,司夏聽著,只覺得有些熟悉,卻不知道什麼熟悉,只得低頭,繼續摸著自己的肚子,木雙域看著司夏毫無反應,這才微微安心,掩飾內心的不安,低聲說著,「阿夏,我先過去看看,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好?」
「嗯,」司夏點頭,「你快去吧,我不是那般柔弱的人。」
「嗯,」木雙域點點頭,看著那四個婢女,「好好照顧夫人,寸步不離,」隨即轉身,看著風月,「你好好照顧司夏,一切就拜託了。」風月點頭,蒼老的臉上閃著欣喜的光芒,木雙域看著,轉身離開。
走到看不見司夏房間的地方,木雙域狠狠一腳踹在傳話人身上,「以後,這話避開夫人,可知道了?」聲音陰狠,帶著幾分殺意,看著傳話人,傳話人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放到冰窖里,只覺得一陣寒冷,帶著幾分恐懼,傳話人急忙連聲應道,是。
木雙域看著,這才覺得稍微順心一些,這才抬眼看著面前的傳話人,「涼王殿下他們到哪裡了?我不是早已經安排好了嗎?」聲音帶著幾分質問,「難道是那群人泄露了什麼?」
「應該沒有,只是涼王殿下太過謹慎了,」傳話人說著,看著四皇子木雙域,「我們安排的人已經向著京都去了,剛剛收到飛鴿傳書,也遇到了涼王殿下的追擊,現在,這涼城也是一樣,到處都在搜尋涼王妃,殿下,我們現在怎麼辦?」聲音帶著幾分慌亂。
木雙域聽著,斥責道,「慌什麼?」雖然這般說著,但是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只得暗自著急,正慌亂間,風月走了出來,「殿下,我有辦法。」帶著幾分自信,風月悄聲說了幾句,木雙域連聲讚歎著,「妙,妙……真是多虧了你。」
「來人,搜查這間客棧。」一位將軍坐在馬背之上,說著,翻身下馬,「店家,你們今日可是收留了什麼可疑的人沒?」聲音帶著幾分嚴厲,看著這間客棧,打量著店內的人。
掌柜急忙走上前來,「草民可不敢收留什麼可疑的人,將軍儘管查。」說著,偷偷塞了一袋銀子,「只是聲音小些,驚擾了客人,草民的生意難做……」掌柜一臉諂媚的笑容,遞上了入住的本子,「將軍儘管查。」
「嗯……」將軍微微沉吟,便收了銀子,也露出一個笑容,看著手下的那一群兵,吵吵嚷嚷的,「小聲些,不要擾民。」接過掌柜遞上來的本子,甩手就給了身邊的人,「看看,有什麼可以的人就告訴我,仔細些。」
「你最近可看到什麼貌美的女子沒?」將軍問著,「或者行跡可疑的人,或者人數較多的?」帶著幾分疑問,將軍看著掌柜,「好好回憶一下,也算是幫幫我們,上面的人也是整日催著我們,要命。」
「這般說著,前些日子倒是住進來一戶姓木的生人,聽著像是京都人,帶著四個丫鬟和一個老婆子,對了,似乎還有一位病重的夫人,自從進店,我就沒有見過那一位夫人,聽說那位夫人似乎還懷孕了。」聲音微微壓低,「我看著,那個人非富即貴,應該不會是什麼疑犯吧,畢竟……一般的犯人不都是窮凶極惡的嗎?」
「這可不一定,」將軍聽著,只覺得有幾分可能,急忙對著身邊的人說著,「來人,好好搜查一下這一位姓木的人,皇姓不就是木姓嗎?說不定我們還能遇見已經離開了的四皇子殿下。」這般說著,精神一震,對著掌柜說道,「前面帶路。」
「是,是……」掌柜聽著,只覺得駭人,原來那個什麼可疑的人竟然是四皇子嗎?這般想著,心裡不禁有些自豪,自家這小店也是住過皇家之人的,想著,都熱血沸騰。
「開門,檢查。」聲音有幾分粗暴,「開門,例行檢查……」
四皇子木雙域聽著,忍不住看了司夏一眼,司夏十分溫順地窩在床上,臉上蒼白,帶著幾分病態,剛剛經歷了巫術,身體虛弱,看著倒是真的有幾分難以描述的病態美,風月看著,微微點頭,木雙域這才示意外間的人,慢慢打開了門,「軍爺,有什麼事情嗎?夫人剛剛才睡著,請小聲些。」這般說著,又遞了一份銀子,沉甸甸的。
將軍看著,「收回去,我們小聲些。」拒絕了那一袋銀子,推門進入,一進去,就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嗅著,有些難聞和嗆人,「這是你們夫人喝的葯嗎?你們夫人是怎麼了?」
「這個,小的也不敢亂說,老爺在裡面,你進去問問老爺吧,小的告退了。」說著,退到外間,盯著那些兵,將軍看著,心裡不由得有些狐疑,只得進入裡間,木雙域一臉惱怒,「不是說著,小聲些嗎?」木雙域低聲吼著,「你們都是聾子嗎?」
將軍看著,有些驚訝,只得伸手在木雙域眼前晃了兩下,卻發現木雙域沒有絲毫反應,細細打量,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平凡至極,帶著幾分惱怒,看著甚至有幾分醜陋,將軍看著,心裡的疑惑少了幾分,「請問,你的夫人是患了什麼病?」
「我夫人沒生病,」那人開始聽到陌生的聲音,似乎被嚇著了,聽到將軍的話時,又低聲反駁著,帶著幾分憤怒,似乎很厭煩別人談論他夫人生病一事,這般想著,將軍只得搖頭,心裡有些失落,原本還想著,能夠立功,現在看著,似乎不是四皇子殿下,將軍看著,但是還是要檢查完,只得小心翼翼地越過木雙域,木雙域的拐杖卻橫在將軍面前,「夫人?」
「我要進去檢查,」將軍說著,看在木雙域是盲人的份上,只得細聲說著,希望木雙域可以體諒一下,木雙域聽著,神色有些憤怒,「不准你見夫人,不準……」聲音帶著幾分厭煩。
「沐兒,住手。」一道蒼老的聲音說著,風月走了出來,看著將軍,「實在不好意思,我兒有些痴傻,又是先天失明,自然多了幾分煩躁,」這般說著,拿起了木雙域的拐杖,「乖,讓大人進去看看,不會傷害你的夫人的。」
將軍進去,就看見一位白衣女子虛弱地躺在床上,床邊是四位丫鬟,房間裡面的藥味更重,帶著幾分難以忍受的意味,風月身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大人,你遠遠看上一眼吧,我這媳婦的病有些詭異,能傳染,我們都是常年喝葯預防的,您沒有葯,還是不要近身的好。」
「嗯,」將軍應著,遠遠地看著,只能看到一張面色蒼白的臉,不帶一絲血色,活像一個死人,只是肚子微微鼓起,這般看著,彷彿是她身上唯一的生機,「她這是……怎麼了?」
「說起來,都是傷心事,」老婆子說著,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下,風月掐了自己的大腿,眼角紅紅的,帶著幾抹難言,「我的命苦啊,這兒媳婦身子弱,兒子偏偏又是那般,老婦人想著,只有找到神醫才能救活他們,只得到處奔波著,不久前,曾經聽人說,神醫在邊塞出沒,這才,哪裡知道又撲空了,兒媳婦身體不好,只得停在這兒修養,還望將軍大人有大量,能給草民一條明路。」
「行了,我想想,」將軍聽著,心裡也有幾分難受,這般,他倒是想起家裡的嬌妻和老娘了,一時間有些感慨,「我給你開個條子,保你日後無憂。」
「謝謝將軍了。」說著,又遞過去一大袋銀子,將軍看著,「不必了,我只求心安。」聲音冷淡,帶著幾分疏離,老婆子看著,千謝萬謝,「老身日後每日為將軍念經祈福,保佑將軍一輩子。」
「老人家,你言重了。」將軍說著,退出外間,看著身邊的下屬,「行了,不必看了,不是這兒,走吧。」
「是,將軍。」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離開,聲音有幾分嘈雜,木雙域走出來,原本無神的眼睛有了焦距,看著離開的將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轉身看著風月,真心實意道了一句,「多謝。」風月只是笑笑,「快些開窗,這藥味吸多了不好。」
掌柜的看著,「怎麼,將軍,不是嗎?」聲音帶著幾分不安,惴惴不安地看著將軍,「我可沒有說謊話啊。」
「不是,日後若是有別人來查這一戶,就說我查過了,免得他人擾了清凈,你以後也小心服侍著,聽到了沒?」將軍說著,聲音帶著幾分嚴厲,看著掌柜的,掌柜的只得連聲應道,是。
「真是可憐的一家人。」將軍這般說著,微微一嘆,翻身上馬,離開了。
「可憐?」掌柜的臉色有些怪異,「如果那一家人還算可憐,這世間也就沒有不可憐的人了,」這般說著,掌柜的狠狠哼了一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