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紀山老人
那老頭見承訣無視自己,登時一怒,一掌朝著承訣揮來。
承訣見狀沒有硬接,而是微抬手用內力提起方才長有碧蜂花的那塊石頭與其掌風相迎。
登時「砰」地一聲,石頭四分五裂。楚寧覺得眼前的天地彷彿都瀰漫上了一層塵土,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回頭看向承訣,對方依舊是一身清華,纖塵不染。
「臭小子,想不到還有兩下子,而且不算笨!」那老頭陰陽怪氣地說道。
「能得紀山老人指教是晚輩的榮幸。」承訣笑意盈盈地答道。
看著這兩人的互動楚寧只覺得自己瞬間成了局外人,真想不到這個一向自視甚高的人何時變得這麼謙遜了?而且看樣子這兩人早就認識?
對於對方張口喊出自己的名諱紀山老人沒承認也未作否認,看向承訣的眼神依舊不善。
「別跟老頭我客套這些有的沒的,你個臭小子倒是說說你殺了我那麼多小可愛該怎麼賠償!」說完鼻子哼了一聲,很是傲嬌。
「我說你這老頭也太不講理了!你說那些黃蜂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大把年紀了,訛人也不找個合理的說法,你羞不羞?!」
楚寧氣不過地來了句,在她看來這老頭就是無理取鬧。不殺了那些黃蜂,他們三人不死也得滿頭包!
承訣看到楚寧炸毛的樣子有些好笑,但看對方是維護自己,方才陰鬱的心情有所緩和。
紀山老人似是才看到楚寧在這,眼睛瞪地更大,嘴巴上面的兩撮白鬍子都氣得抖動了起來。
「你個女娃娃懂什麼?還有,你個女娃娃才不知羞!在大庭廣眾下公然維護一個男子,是上趕著要嫁人家吶!」
楚寧聞言卻是被氣笑了,大庭廣眾?加上自己一共才三個人哪來的廣眾?還有對方一見到自己和承訣就出手,她不維護自己人還要去維護他?
然還不待其說出下文就聽承訣清冽磁性的聲音傳來:「蜂崖底部靠海那面一處岩石下埋著一壇釀了十年的玉雪瓊,給前輩留作補償如何?」
紀山老人聞言一喜,他老頭的興趣愛好不多,其中喝酒絕對佔一項,何況是上好的買都買不來的玉雪瓊!
不過對方什麼時候埋下的,自己怎麼不知道?哦對了,自己來這裡還沒多久。
剛想著隨意應付對方几句就下去找酒喝,卻不期然間撇到了楚寧腰間的玉骨扇,登時眸中閃過一抹震驚和犀利,不過轉瞬即逝。
但還是落入承訣眼底,眼角的笑意加深。
「不如將這女娃娃腰間的玉飾留下,你們再給我老頭磕個頭認個錯,老頭我就不要你的酒了。」
紀山老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似是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任何不妥之處。
聽著對方大言不慚的話,楚寧只覺得自己夠無恥的了,但是對上這個老頭,她還是甘拜下風。
「前輩可知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楚寧雖氣悶,卻也沒把話說得太過,畢竟連承訣都不能硬碰硬的人,她也不會不自量力地去觸怒對方。
關於玉骨扇的秘密還未揭曉,給他?做夢!
「你個女娃娃可真小氣!只是要你一塊玉飾又不是要你的夫君,有必要巴著不放嗎?」說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承訣。
楚寧被紀山老人的一番話雷得外焦里嫩,她的夫君?承訣?開什麼國際玩笑!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和承訣是夫妻了?!
雖然會因承訣偶爾對自己做出的親昵舉動而面紅耳赤,但誰讓她前世活了二十年除了大哥這個親人基本上就沒與其他男性有過多接觸呢?即便是有也是挑戰時的對招。
雖然承訣這次陪她來蜂崖讓她對其印象大為改觀,但是想想對方要是什麼時候成了自己的夫君還是不能接受。
再說她終究是不屬於這裡,雖然之前在崖底的那是幻境,但萬一哪天自己就找到回去的路了呢?她絕對不會將一顆心遺失在這裡。
思慮間剛想反駁對方的話就聽得對方接著用帶有一絲施捨的語氣說道:「算我老頭善良,不要你的東西了,那你得告訴老頭我這東西從何得來。」
楚寧想著對方如此執著於這個玉骨扇難道是和原身的娘親有什麼淵源?
倒也覺得告訴對方實情也無妨,說不定就能解開其中的謎底。
眸光定定地看向對面的紀山老人認真地道:「這是我娘的遺物。」
楚寧想著自己應該沒說錯,這玉飾看來年代有些久遠,顯然不是原身的東西,結合那個盒子里的其他物什不難看出這應該是她娘遺留下來的。
聞言紀山老人的身形似乎踉蹌了下,原來她還是沒能躲過那場劫難吶。
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下楚寧,倒也真的和她有五分相似,只不過方才沒有認真去看。
楚寧看到對方的反應皺了下眉,「前輩認識我娘親?」
「別套近乎,誰說我認識她了?還有,不是拿到那個破花了嗎?趕緊滾!」
紀山老人眼睛看向別處,不敢對上楚寧的眸子,似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噴薄的情緒。
楚寧一怒,真是不知好歹的老頭!拉著承訣就往回走。
後面傳來紀山老人的聲音,「哎,小子,你那罈子玉雪瓊還是我老頭的啊。」
承訣笑道:「晚生明白。」
二人下了蜂崖,見夜風三人或坐或站地候著,沒一絲急躁。
而眼前直接就是通往外面的大路,沒了來時遇見的紫瘴等東西。
楚寧想著這怕也是人為,知道能闖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將這些阻礙放在眼裡,這就是所謂的下山容易上山難吧。
遂也不再多問,當先朝前走去。經過遲浩的時候未做停頓,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給對方。
走著走著,回頭看向承訣:「你說紀山老人會不會和我母後有什麼關係?」
承訣深深地看了楚寧一眼,似是在確定些什麼。直到看得對方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才不緊不慢道:「紀山只是其化名,其原來的名字,是紀誠!」
紀山老人愣愣地看著二人身影消失的地方,一雙眼睛蒙上了難以言喻的滄桑感。
竟未曾想到能見到對方的女兒,並且以這樣一種方式知道對方的死訊!
自對方選擇了楚嘯天以後,他就強迫自己不去過問他們的事。明知對方在幾年前有一場劫數,卻強迫自己不去見她。
看來楚嘯天沒能保護好她。
試問自己後悔嗎,許是後悔的吧。自己一直窺天命,卻唯獨因為嫉妒不去關心她的命數,或許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吧。
紀山老人痛恨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似乎又老了十歲。
掐指一算,猛地睜開眼。
像是對著虛空,又像是對著自己,喃喃道:「姝兒,這次事件過了之後也算是還當年欠下你的那個人情了,你當是不會再恨我才對。」
說完身形一閃,如風似霧,消失在原地。
返程路上,楚寧同樣是和承訣共乘一騎。
不知是不是楚寧的錯覺,她總覺得身後承訣的氣息有些不穩,但每次回頭看向他時都無法從其面色上瞧出什麼異常。
其中有一次回頭遭對方打趣道:「公主不妨倒過來坐?」引得楚寧瞪他一眼才作罷。
沿途到了第一家泠風閣,這次倒是難得的不是遲浩嚷著要歇歇腳。
承訣到了之後就進了自己專屬的雅閣,一直到天黑都未曾出來。
是夜。
頂樓的雅閣內,承訣將自己泡在浴桶中。浴桶中泡著各種藥材以輔助承訣用內力壓制體內的蠱蟲的躁動。
此時承訣雙眸緊闔,鬢髮微濕,肌膚勝雪,緊抿的唇瓣泛起不正常的蒼白之色,臉頰上岑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儘管如此,在一片朦朧的氤氳水霧中依舊美得如夢似幻。定力差點的人見了估計會萌生犯罪心理。
倏然間,窗戶大開,一股陰風夾雜著濃郁刺鼻的脂粉味襲來。
「承訣,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看到你這副模樣我還真的不忍心對你下手了呢。」
一個紅衣女子陰陽怪氣地說著話,一雙纖細白嫩如凝蔥的手如跗骨之蛆般攀上了承訣裸漏在外的肩膀,緩慢摩擦。指甲鮮紅如同血染,妖艷的紅唇在承訣耳邊呵氣。
「等了那麼多年,他還真是煞費苦心了。不過赤尤,你跟在他身邊那麼久還是沒有長進。」
強忍住內心的不適,承訣面上一派雲淡風輕,似是自己並非處在被動位置的那個人。
赤尤還未弄明白對方說的什麼意思就見門和窗戶全都被掌風破開,接著跳進來七個黑衣人,各個身上都帶著肅殺之氣。
為首的那名黑衣人容顏俊美,只是半張臉上一道疤痕自眼角延伸至耳際,看起來極為嗜血。
此時他上來未執一詞直接拔劍向赤尤刺去。
赤尤一驚,似是未料到有如此變故,閃避不及,衣袖被劃出了一道口子,原本就大敞的衣衫現在更是遮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春色。
赤尤似對此無甚在意,但夜刃未曾停頓接著就朝其要害刺來,迫使其不得不放開撫著承訣肩膀的手,和夜刃交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