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言挑釁
若是西延本身，目的無外乎兩種，爭權奪利和對南楚的覬覦。
若是前者，如果楚寧沒記錯的話，西延還有一皇子名軒轅湛。兄弟之間對皇位的爭奪而互相算計謀害倒也不算新鮮。
若是後者，那麼這便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劃。皇兄的壽辰給了其契機，而軒轅奕便是為之鋪路而犧牲的棋子。
想到幕後之人，楚寧微微闔上眼眸，不是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嗎？
想到另一種可能，楚寧不禁將目光投射到玉瑾軒和赫連子陌的身上。
玉瑾軒面色如常，而赫連子陌見楚寧看向自己，輕佻地向她拋了個媚眼。
下座的各世家小姐目光一直流連在這幾位風華絕代的人身上，此時看到北齊的平西王此舉，登時心跳加速，面頰漲紅，彷彿被勾了三魂七魄。
楚寧想著這位偽裝的本事也是登峰造極了，若不是自己擅長從眼睛觀人心，看到了對方輕佻外表下的冷靜自持，還真要被對方矇混過關把他當做流連花叢而不作為的人了。
轉而又去看軒轅奕，不知是對方那日所表現出來的隱忍還是那雙澄澈到純粹的眸子，她對其一點都不反感，甚至想要去了解對方的故事。
然當她轉過頭來發現對方也在看她，眼角隱有笑意。
只見對方俯首作揖道：「西延軒轅奕拜見南楚皇。」
說著另有兩人抬著一個長長的箱子徐徐走來。打開箱子，一匹華錦入目，月光照映下，上面彷彿有銀色的流光。
眾人看到之後內心隱隱有了猜測，但還是難以置信。
「此乃銀月錦，贈予南楚黃做賀禮。」
聞言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傳說銀月錦火燒不化，刀槍不入。卻是薄如紗翼，不像鎧甲那般笨重，乃世間罕有之物。
據說只有西延皇年輕時御駕親征穿了一件由銀月錦做的馬甲。除此之外，任何皇子和公主都無權享用。
竟不想西延皇子有如此大的手筆，送得出來不說，還送了一匹！
楚翰清自是知道此禮物的價值所在，別說這種東西世間罕有，即便是在西延盛產，也沒有一個人會將在戰爭中無往不利的東西贈予他國。
不知對方有何所圖，但喜悅之色溢於言表。「好！得西延皇子掛心，朕心甚悅，請！」說著讓宮裡的太監將箱子抬了下去。
隨著軒轅奕的入席，宴會也正式展開。
先是著舞女上台跳舞，輕紗曼妙，身姿婀娜，各個長得是一等一的標誌美人。
楚寧托腮瞅著台前的歌舞，吃著金質托盤上的葡萄，看得津津有味。不得不說，這古代的歌舞還是很有看點的。
就在一個舞女跳到赫連子陌桌前的時候，冷不防被對方用手一扯，身子站立不穩，跌落至對方懷裡。
赫連子陌執起桌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貼上懷中女子紅艷的雙唇，將酒如數渡入對方口中，又勾著對方的唇舌纏綿悱惻地吻了一會兒。
女子在其懷裡甚是安分，甚至抬起雙臂勾住了對方的脖子。
其他舞女依舊賣力跳自己的，絲毫沒有被眼前的變故打擾，彷彿對此情此景已經司空見慣。
看著眼前旖旎的場面，兩側的大臣皆尷尬地將視線轉移至了別處。想著這位北齊的平西王果然是葷素不忌，風流的名聲真不是空穴來風。
一些已經芳心暗許的世家小姐則死死地攥著手帕，嫉恨地盯著那個舞女。
想來自己身份矜貴，竟讓一個低賤的舞女比了去！
一曲舞畢，舞女陸續委身退下，那位被赫連子陌調戲的女子也意猶未盡地離開。
和以前那些油頭粉面的達官貴人相比，這次伺候的男人真是美得讓人心動。
禮官正要宣布下一個節目，就在這時一道脆如黃鸝的聲音響起，「啟稟皇上，臣女近日苦練了一支舞，不知可否有幸為皇上獻舞一曲？」
大家循著聲源望去，見是鎮國將軍顧之航之女顧纖若。
各世家公子見自己的夢中情人要跳舞，都隱隱期待著。
顧之航卻是輕蹙眉頭，他膝下無可承衣缽之人，只有一名養子在邊塞任職。是以從小就想將纖若作男孩子培養，期待對方能長成個巾幗女英雄。
卻不想對方一直熱衷於詩詞歌賦這種文人的東西。
女兒的心思他又豈會不知？但承公子那種站在雲端上的人又豈是可以隨便肖想的？
聽到這話，楚翰清自是沒有意見。和顏悅色道：「准了。」
「謝皇上。」顧纖若施施行了一禮，抬頭看了一眼楚寧，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楚寧眉心一跳，對方這樣看自己，難不成……
果然，顧纖若站在台上，笑靨如花地看向楚寧，「聽聞公主琴技一絕，臣女可否有榮幸請公主為臣女伴奏呢？」
楚寧一陣無語，她這是躺著也中槍？如果只是當著南楚朝臣的面，她定要回一句：「你沒這個榮幸！」
但幾位他國皇室之人在此，自己的一舉一動便要斟酌一番，否則自己丟人不說，還會折損了南楚和皇兄的顏面。
內心冷笑一聲，面上則不動聲色：「哦？顧小姐倒是說給本宮聽聽你是聽聞何人所言？」
聞言顧纖若一噎，她哪聽過別人說公主琴技一絕。所聽得的不過是俾女傳的公主花痴，草包，刁蠻，紈絝的惡劣秉性罷了。
她料定對方不會彈琴，只不過是想讓對方在眾人面前出醜罷了。
那樣承公子就會看出自己比那位草包公主要優秀得多，就會多看自己一眼了。
天知道看著承公子和公主一同前來自己內心是多麼嫉恨！
「不過是聽到的坊間的傳聞罷了，臣女生來愛琴，對琴技高超者更是欽佩，今日剛好向公主討教一番。」顧纖若謙遜地說道，言語之間盡顯大家閨秀之風。
「想不到顧小姐還是人云亦云之人！」楚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話一出，大家也反應過來，自己聽到的有關於公主的傳聞都是粗鄙不堪的，哪裡聽過其有什麼琴技？顧小姐這麼說無非是對公主的挑釁。
公主喜歡承公子不是秘密，顧小姐對承公子的迷戀明眼人也能看得出來，大家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於是大家自行腦補了一段狗血的三角戀。
顧纖若聞言俏臉一僵，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公主是不願為臣女伴奏了？」
說著貝齒輕咬下唇，這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瞬間勾起了一片男子的保護欲。
楚寧暗自咋舌，真是哪個時代都不乏白蓮花，自己向來是個直性子的人，和這種人打交道還真是，費勁！
「本宮不會彈琴。」楚寧雲淡風輕地說道，似是並未覺得自己不會彈琴是件多丟人的事。
她不是不會彈琴，只是沒有嘗試過古琴。她的音律感很好，可以說是遺傳了母親的天分。十三歲時鋼琴就過了十級，她也偏愛鋼琴樂。除此之外，在吉他和小提琴上也有很深的造詣。
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穿越到古代，否則怎麼也要嘗試著去彈一下古琴不是？
楚寧話音剛落，底下就傳來了細微的竊竊私語和諷笑聲，只是礙於對方的身份而有所克制。
顧纖若面露得意之色，心下雀躍不已，對方是公主又如何，還不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楚翰清狠狠地皺了下眉頭，他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卻不知她也不會彈琴。若是早先知曉，定會在顧纖若開口邀寧兒伴奏之初就喝止。
他倒不是嫌寧兒落了自己的面子，只是純粹的心疼她。
要不是念在顧將軍一心為國，屢立功勛，他定要將這不知好歹的女子問罪！
台下的顧之航心下又驚又氣，若不是礙於皇上還沒發話，他定要上台將那個不省心的女兒帶走，折損了皇家顏面她有幾個腦袋夠砍！
承訣抬眸看向顧纖若，眼神沒有一絲溫度，這也是他第一次看這個女人。
軒轅奕捏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嘴角勾起一抹冷弧，旁邊的庄旭知道這是自家殿下發怒的徵兆。
聯想到前些日子殿下交待自己查皇室女子的事，想著莫非這位公主就是救了自家殿下的人？
玉瑾軒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楚寧，眸光深邃，情緒未明。
赫連子陌眉梢微挑，一副看戲不嫌事大的玩味態度。
沒有顧忌眾人各異的心思，楚寧接著又不緩不慢地道：「但沒說不可以去學。」
說著看向一旁的太監，「差人拿把古琴來。」
眾人這下都有點可憐楚寧了，這位公主是真不懂還是在跟大家開玩笑？學琴又豈是耍嘴皮子功夫？
光是請有很高威望和名聲的樂師教導少說都要個一年半載才能學會，還是有這方面天賦的人。她竟然要現場學？別為了挽回面子到時候丟更大的人。
大家將重點放在楚寧被逼急了而做出的驚人舉動，卻未聽出其言語里的漏洞――古琴。
古代的琴分多種，各有名諱，卻沒有哪一種琴叫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