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波三折
楚寧強行憋回了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思緒回籠,轉身就要回到宴會場地,卻一抬頭看到了承訣。
對方逆光而立,絕色的容顏籠罩在一片朦朧夜色中,看不清面色。
「你什麼時候來的?」楚寧心下微驚,語氣也變得不善。對方在自己身旁站了多久?自己竟一點也未曾發覺!還有,對方有沒有聽到自己方才的話?
「承訣不期然間撞破了公主私會情郎之事,公主這是惱羞成怒了?」承訣語氣像是淬了冰雪,沒有一絲溫度。
「你胡說什麼?」自己只不過是確認一下那人是不是禹楓,怎麼就成了私會情郎?這人到底會不會說話!
「嗯?東清太子與公主一見如故,西延皇子對公主含情脈脈,就連一個戲子也能得公主青眼相待,公主真是有識人的好本事!那公主告訴承訣,公主身上還有什麼是承訣不知道的?」
承訣說著話一步步逼近楚寧,楚寧身後是欄杆,後退不得,轉瞬就被其圈在懷裡。
楚寧原本情緒就夠煩亂的了,聽著承訣此時質問的語氣,感受到對方貼近自己時的壓迫,胸腔積聚了一股無名之火。
「關你什麼事?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來管我?」楚寧也鬱悶,對方從何時起在自己面前變得這麼肆無忌憚了?
聞言承訣驀地笑了,然笑意絲毫不達眼底。
「呵,關我什麼事?我是你什麼人?看來不是公主大智若愚,是承訣之前表現得太不明顯了。」
楚寧還沒反應過來對方話里的意思,唇瓣就被一片溫熱覆住。看著對方於自己面前放大的雪顏楚寧腦子有一瞬間的混沌,直到對方長驅直入,口腔里多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時,楚寧才如夢初醒。
手撐在承訣的胸膛就要將其推開。承訣似是早就料到對方的意圖,猛得將其手臂反剪至身後鉗制,同時騰出一隻手按住楚寧的後腦勺,更加深了掠奪的趨勢。
楚寧從來不知道平日里性子溫吞的人爆發起來力氣竟會這麼大,也沒想過對方能突然變得這麼強勢,此時自己在對方的桎梏下竟分毫動彈不得。
激烈的唇舌糾纏讓楚寧呼吸困難,就在她缺氧到快要窒息的當口,承訣突然放開了對她的鉗制,轉而將其抱入懷中,「寧兒,如今你可知我心?」
原本楚寧因為對方對自己的冒犯剛要發火,聽到對方喊自己寧兒。不同於皇兄的慈愛,而是帶著一種纏綿悱惻的意味,一腔怒火像是陡然被冷水澆滅。
說內心沒有悸動是假的,即便是前世的禹楓對自己那般好也沒有讓自己萌生心跳加速的感覺。而承訣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打破自己心內的那道屏障。
按楚寧原來的認知,喜歡就是喜歡,她不會矯情地明明喜歡對方還要去推拒。但此刻她面對承訣的表白卻無論如何也沒有勇氣點頭。
她怕,怕一旦將一顆心交付,彼此越陷越深,突然有一天她會像前世那樣消失在這世間。心這種東西不是她不想給,是她給不起。
所以對方的情感讓自己如何去回應?但聽著對方誠摯蝕骨的聲音又讓自己如何忍心去拒絕?
良久,楚寧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都怪你,我如今這個樣子,怎麼有臉見人?」不用看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嘴唇一定是紅腫不堪的。
承訣見對方對自己表白心際不作回應,但也沒有因自己的冒犯之舉而動怒。想著來日方長,自己總有一天會跨越其心內顧慮的那道防線,讓其敞開心扉,徹底地接納自己。
此時聽著對方似惱似嗔的話,抬起手用拇指緩緩摩擦著楚寧的唇瓣,眼眸幽深,「我就是要在這裡烙上清晰的烙印,這樣別人都會知道你是我的了,就不會有人再覬覦你了。」
楚寧聞言俏臉一紅,原來這人打的是這主意,真是……
「別臭不要臉了,誰是你的了?」楚寧推開承訣就往回走。
走了兩步,回過頭來,「你在這等會兒,別跟我一起回去。」說完就一路小跑著奔向御花園。
承訣見狀輕聲笑了開來,提步跟了上去。
眾人看楚寧和承訣一前一後款款走來,二人的嘴唇都是微微紅腫。承訣的還好,楚寧的一眼就看得出來。再一次坐實了內心的猜測。心想著這二位還真是一點也不顧忌世俗的言論。
楚寧一看眾人的反應,後知後覺地回頭,就看見承訣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飽含深情地看著自己。登時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恨恨地瞪了對方一眼,氣悶地回到了座位上。
楚翰清離他們最近,自是將二人的前後變化與此時的互動看在眼裡。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袖子下的手輕輕攥了下,寧兒和承訣……
旁座的幾位身份尊貴之人也是一眼就看出了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玉瑾軒一雙澄澈透亮黑白分明的眸子喜怒不辯,情緒未明。
赫連子陌依舊是一副看戲的輕佻神色。
軒轅奕端起面前的一杯酒,看向承訣,「久聞承公子聲震天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容本殿下敬杯酒如何?」
雖是問句,但話落手中酒杯已然飛馳而過,像離弦的劍,在空中旋著圈,向著承訣疾射而去。杯子中的液體竟是一滴也未傾灑出來!
楚寧一驚,不知軒轅奕為何突然發難,但她信任承訣的能力,是以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只見承訣端起自己面前桌上的酒杯,揚手回敬,「西延皇子客氣了。」
並未見其如何施力,飛馳過來的酒杯就轉瞬沿原路返回。「砰」的一聲落在軒轅奕面前的桌子上,穩穩噹噹,杯內的液體亦是沒有絲毫飛濺。
此時眾人皆被這邊的動靜驚動,視線紛紛投射過來。
只有舞台上舞劍的那名女子還繼續著自己的表演,眼神木然,似是分毫未被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影響到。
這讓楚寧露出讚賞之色,還真是敬業啊!但又覺得頗顯怪異,怪異之處在哪一時又說不清,理不透。
軒轅奕端起返回來的杯子,舉至與眉眼平齊的地方,「承公子,賜教了。」
說完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露出性感的喉結。
楚寧看著對方豪爽的動作與一番比試后稍落下風卻胸腔豁達的心態,也是打心眼兒里敬服的。
但不知為何,此時看到對方閉目飲酒的樣子楚寧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像是腦子裡崩斷的那根弦突然連接上了,她猛然扭頭看向那名舞劍的女子。
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那名舞女不知何時已至軒轅奕身邊,在軒轅奕飲酒的同時突然舉劍向其頸部!
楚寧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伸手抓住什麼東西來阻攔,觸手的卻只有椅子的扶手,杯子之前也被自己打碎。
楚寧如今無比憤恨自己怎麼就沒有戴首飾的習慣,否則有一枚戒指也夠用了。
對了,首飾!
楚寧眼前一亮,容不得猶豫,千鈞一髮之際迅疾地伸手摘下頭上的金簪以雷霆之勢倏地擲出。
在距離軒轅奕脖頸三公分處,金簪嵌有墨藍寶石的尾部與劍尖「鏘」地相撞,迫使舞女的劍遷移方向刺了個空。
那隻金簪隨後掉落軒轅奕懷裡。
舞女一劍未落到實處,翻轉手腕,破釜沉舟地提劍再次向軒轅奕刺去,這一劍,對著對方的心臟!
然軒轅奕經歷這一變故又怎會再給她可乘之機?抬手以食指和中指夾住了劍尖,使其再不能向前推進一分一毫。
那舞女見任務失敗,不願再與之糾纏,丟下手中的劍就想脫身。
眾人早已被這一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頻頻發出一陣陣驚呼。
楚翰清面色冷沉,在舞女還未逃離時下令:「來人,抓刺客!要活的!」
一聲令下,從御花園四面八方跳出來十個身著侍衛服飾面色庄肅的青年男子,身形快如閃電地朝那女子而去。
楚寧看得仔細,這批人分明不是方才要給顧纖若判罪時來的那隊士兵。
各個身上都帶著黑暗之氣,像是久經淬鍊的死士,想必是皇兄培養的隱衛了。
楚寧想著她的皇兄素來被譽為寬厚仁君,但也不像表面端得這麼無害。
想到這裡她偏頭看向楚翰清,卻發現對方也在看她,一雙眸子里的情緒複雜難辨。
楚寧這才幡然醒悟,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救下軒轅奕的舉動定未逃過眾人的視線,心虛地低下了頭。想著皇兄一定是懷疑了,琢磨著要如何和皇兄解釋。
不消多時,那帶頭的隱衛像提著一袋糧食一樣拖著一個人過來,單膝跪在階前,「啟稟皇上,屬下擒獲這名女子的時候她已經咬舌自盡了。」
楚翰清聞言眸光頓顯犀利,「好一個衷心護主的狗奴才!肖成松!」
「臣在。」禮官忙跑到階前跪下,身子不停地在打顫。
「這就是經你審核過目的節目?為什麼會混入姦細?說!說不清楚你的腦袋也不要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