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夜半赴約
旋即他又笑了,「朕很榮幸寧兒能傾心保護朕,這證明朕在寧兒心中的分量很重。他人怕是還不能得寧兒如此相待。」
「好了。」楚寧脫離軒轅奕的懷抱,徑直走了出去,也不理會身後針鋒相對的兩個人。還兩個大男人呢,你一言我一語的逞口舌之快,幼不幼稚?
是夜。
楚寧正在榻上安睡,「鏗」的一聲,利器破空的聲音傳來,聞聲楚寧睜開犀利的眸子,下床將柱子上插著紙的匕首拔下來,待看到紙上的字跡后秀眉一擰,踟躇了片刻,即閃身飛了出去。
在她的身影剛隱匿在夜色中,又是一道雪衣身影朝著她的方向追了過去。
楚寧按著紙條上指示的地點來到一處廢棄的宮院,不負所望地看到一個如煙似霧的背影,墨發披肩,月白絲錦披風垂至足踝,顯得整個人修長挺拔,玉樹臨風仙人之姿也不為過。
但此刻她沒心思欣賞這些,若不是紙上的話對她有著致命的誘惑,她恨不得對眼前這個人時時刻刻敬而遠之。「我如約來了,還望玉太子不吝相告。」
玉瑾軒聞言轉過身來,墨玉似的眸子湛湛地看著楚寧,「公主可知道本宮為何會來西延?」
「我沒興趣知道,玉太子將我引到這裡來應該不會只是問我這個,還請玉太子說重點。」
「五年來你確實變了很多。」玉瑾軒依然是那種不緊不慢的幽緩語調。五年前他和她相處只是覺得她性子特別點罷了,卻對紀山老人的預見不敢苟同。是以只是站在遠處觀望,始終未曾出手。
而如今她突然大放異彩,武功境界登峰造極,救出被關押五年的軒轅奕,妥善地平息了北齊皇皇陵被毀之怒,讓西延一夕易主……像一隻雛鳳羽翼豐滿直破九霄而翱翔於天際,鳳星終於綻出了自身的光芒,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出手?
楚寧黛眉輕蹙,只覺得這人東拉西扯就是不肯說到點子上,語氣也不善了起來,「五年前玉太子對我談不上了解,又何來生變之見?如果玉太子叫我來這只是為了說這些的話,恕不奉陪。」說著她轉身就要走,如今看對方無論如何不肯交待,她何必費時費心地在這聽對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公主應當知道本宮是個不會做虧本交易的人。」玉瑾軒開口叫住了她,這女人性子也太急躁了些,還是單單不願與自己獨處?想到後面這種可能,玉瑾軒胸口一陣抑鬱。
楚寧嘴唇勾起譏誚的弧度,「說來聽聽。」
「陪本宮回東清。」玉瑾道。
楚寧倚住旁邊一顆榕樹,「就這樣?」
「不錯。」
「那玉太子如今可否把你所掌握的告知一二?」
「家師尚在人世。」
楚寧眸色一凝,不僅因為對方的話,更是對方此句是傳音入密,方才她是急出了心火,如今靜下心來感受一番,附近果然有人。
又想到之前玉瑾軒說過他的師傅已經不在人世了,如今言語上竟然出爾反爾,實難辨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冷笑道,「我如何信得過你?畢竟你五年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信不信得過,你總要一探究竟。」玉瑾軒一派淡定坦然,像是拿捏住了蛇的七寸。
楚寧一噎,對方說的沒錯,她闖蕩江湖五年不是沒尋找過與前世有牽連的痕迹,沒有,一絲痕迹都沒有。唯一的一處線索便是五年前藍夕湖上玉瑾軒交給笙兒的一個問題。如今雖猜測這可能是一個陷阱,她也不得不往裡跳。
低咒一聲,「玉太子可否告知尊師的蹤跡?」此時她說話同樣是傳音入密,因為她感覺附近聽牆角的那人氣息很是熟悉,讓他知道了自己要找回去的路怕是要遭到千方百計的阻撓。
「家師雲遊四海,本宮也不知他身在何方。」見楚寧又行變換面色語調不停地說道,「不過家師在臨行前曾給了本宮一個千里傳音的哨子,在他再次主動出現在本宮面前之前本宮只有一次聯絡他的機會。」
像是印證了楚寧的猜想,接著聽得他款款地說道,「哨子在本宮的寢宮內。」
楚寧聽到了自己磨牙的聲音,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覺得那張俊美的臉這麼欠揍。「東清我會去,但不會和玉太子一起。」說完不等玉瑾軒開口轉身就走,跟著他走,這一路上還不被這個黑心肝的整死,她覺得自己夠黑的了,和玉瑾軒比起來她還是甘拜下風。
看著楚寧氣鼓鼓離去的背影,玉瑾軒驀地頷首一陣輕笑,他不過是把她引去,和不和他一起又有什麼關係?
翌日。
楚寧是在一陣顛簸中醒來的,不對勁,很不對勁,床怎麼會動?方欲起身一探究竟,突然發現自己手足皆被繩索縛住,分毫動彈不得。
她心下一驚,偏首一看,承訣那腹黑的貨正支著腦袋深莫可測地看著她。
「承公子這是何意?」楚寧冷冽問道,一來她還沒被人這麼對待過!二來她更氣自己的大意,竟還能著了別人的道!
像是知道她會生氣,承訣並不計較那聲生份的「承公子。」
理直氣壯地說道,「為防止你再次跑了,我當然要採取點措施。」上下掃視了楚寧一圈,點頭道,「還是你這副任人蹂躪的樣子好,我可以想摸摸,想親親,想抱抱。」說著低頭在楚寧唇上落下不輕不重的一吻。
「唔~」楚寧動彈不得,只能任對方胡作非為,準備在對方深入的時候給對方點教訓。可承訣似是清楚楚寧目的不純地想要咬他,只是含住楚寧的唇瓣吮吻舔-舐而並不深入,但這種濕熱的摩擦卻同樣蝕骨纏綿。等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時候方才放過她。
「昨夜你和玉瑾軒在交涉些什麼?」承訣指間繞著楚寧的頭髮問道。
還真的是他!她只是感覺氣息像,自她和玉瑾軒傳音對話后隱在暗處的人就離開了,想到這她怒瞪承訣,「你跟蹤我?」
「別岔開話題,他後來和你說了什麼?你要去東清?」承訣面色溫潤,但語調卻陰惻惻的。
楚寧眼神有些躲閃,「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勞你承公子費心挂念?快給我解開!」
承訣將身子往車壁上一倚,閉目養神。
「喂!」
承訣默不作聲。
「給我解開!」
承訣裝死。
楚寧軟了下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這次承訣倒捨得張口了,「你皇兄五年未見你,想必想得緊。」
想起自家皇兄,楚寧氣勢又弱了些,她任性地離開,也不知皇兄怎麼樣了。到底是照拂了自己一陣子的親人,想想也覺得自己挺沒良心的。可東清她卻勢必要去,只能先將探望皇兄的事擱置在一邊。
垂眸看了眼自身的情況,她還是想個辦法擺脫現狀才行,靈機一動,「我要如廁。」
承訣瞥了她一眼,「確定不是逃跑?你以為我就是這麼好騙的?」
「人有三急你懂不懂,你難道要讓我在車裡方便?」楚寧詳怒。
「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一起去吧。」說著話承訣就慢條斯理地給楚寧鬆綁。楚寧一喜,也不在意他說的混賬話,畢竟身子自由了要幹什麼還不是她說了算?
但腦中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楚寧接著就被潑了一盆冷水,「你功夫本來就比我稍差些火候,如今是一成也使不出來,所以還是別費力氣想著逃跑的好。」
方才躺著不覺,如今聽他這麼一說,楚寧試著催動內力,卻發現渾身綿軟無力,怕是一個沒有功夫的壯漢都敵不過!
楚寧拽住承訣的袖子質問,「你給我下了軟筋散?」
「唔,寧兒行走江湖真是見多識廣,竟連這個也識得?」承訣神色一片泰然,絲毫算計別人被揭露的羞恥感也無。
楚寧冷笑,「我已是你掌中之物,任你拿捏,何必費那心思將我綁起來?」
見楚寧是真的生氣了承訣也一改那副弔兒郎當的神態,眸色似譏諷似自嘲,「寧兒說的偏頗了,你說你是我掌中之物,可我為何從未感覺到自己有一刻真真實實地抓住過你?未曾有一刻感到自己離你是近的?就像此刻,你我肌膚相觸,或許,若是我用強的迫的,我們還可以再近一些。但你的心在哪裡?可曾有一刻主動靠近過我?楚寧,你沒有心!」
楚寧聽著這一句句控訴的話苦笑,一日之內她被兩個人說作無心,一個是她視作親人坦誠相待的,一個是她唯一動心並深愛著的。有時她自己都要懷疑自己一直以來都在自以為是,她以為的在意在對方眼裡竟都是冷漠無情無心。
「你若覺得是那就是吧。」楚寧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墊在腦後倚著車壁闔眸休憩,也不再提去如廁的事。
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覺得心累,她本以為自己足以掌握一切,卻連自己的情感生活都處理得一團糟。剪不斷,理還亂。她如今就想僻一處寧靜的世外桃源,不問外界紛擾,不理煩憂瑣事。
而她想耳根清凈,某人卻不許,見楚寧如今這副樣子承訣胸腔莫名積聚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