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爺,好可怕
安然就見皇甫琛嘴角微微勾起,噙著一抹似柔和又有些詭異的微笑,便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候,他仍是給人一種懶洋洋的、無辜無害的感覺。
他沒有說話,只是兩根如玉色般瑩潤的長指輕輕一動,那鋒利的劍尖就如不堪一折的乾脆面一般,隨著「咔擦」一聲脆響,劍尖便折斷了。
而他的手指輕輕往前一送,那被折斷的劍尖似有了自己的意識,咻一下朝著刺客的前胸直刺而去。
那刺客甚至還沒能來得及做一個躲閃的動作,就叫那劍尖穿胸而過了。
刺客當然不止這一個,倒下了一個,後頭又湧進來一群。
皇甫琛不動如山的站在那裡,三兩下功夫就將那群呼呼喝喝的刺客們全解決了。
顏料店裡那兩個外國人老闆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跟安然一樣躲在櫃檯底下瑟瑟發抖,眼瞧著自家店裡死屍橫陳,那被刺殺卻反而殺人不眨眼的俊美男子天神一般立在那裡。
他還是那樣好看,店裡各處都不可避免的噴濺上了鮮血,唯他身上臉上乾乾淨淨。
風從門邊邊遙遙吹過來,他耳畔一縷青絲微拂,整個人越發的出塵脫俗飄飄欲仙。
讓人覺得恐怖的同時,又忍不住被他吸引住目光。
當風送著濃烈的血腥氣撲入鼻端時,其中一個人終於回過了神來,他從櫃檯底下爬起來,面如土色又動作誇張的用西洋話大喊大叫了起來。
皇甫琛的目光淡淡掃過來,那人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再也喊不出一個字來。
皇甫琛卻並未對他做出什麼失禮的動作來,他甚至還歉意的對那人笑了笑,而後將腰上掛著的碧玉滕花佩取下來遞到他面前:「拿著這玉佩去順天府備案吧,店裡所有損失,由攝政王府負責。」
那人顫顫巍巍的伸出雙手接過那枚一看成色就很好的玉佩,又聽皇甫琛溫聲說道:「另外,將店裡各種顏料及畫筆都備一份,送到攝政王府去。」
吩咐完了,也不等那人說話,便彎下腰沖著櫃檯底下的安然伸出手去,那語氣又溫柔了好幾分:「別怕長樂,已經沒事了。」
安然在櫃檯底下衡量了一番,在若無其事以及弱不禁風中選擇了後者,她蒼白著臉將顫抖的小手搭在皇甫琛手上。
待皇甫琛將她拉出來,便一下子撲進他懷中做瑟瑟發抖樣:「嗚……王爺,好可怕……」
皇甫琛溫香軟玉在抱,全身卻微微一僵,一直如沐春風的臉色亦有些僵硬,雙手不自覺的做了個往外推的姿勢。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推拒的動作因此而停頓下來——她雖抱得很緊,彷彿真的十分害怕,然抱得緊的不過是她的上半身,到底是心裡不願,她的下半身卻離得很遠。
任她裝的再像,身體的本能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似正是因為安然的不情願,皇甫琛搭在安然肩上的手慢慢收緊,手指還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她的肩背,彷彿安慰。
如果安然能看到他此時臉上那忍耐的神色,或許就能發現些什麼。但她這會兒正顧著裝柔弱扮可憐,一張臉都埋在皇甫琛胸口,又哪裡能發現他的異常。
「沒事了,咱們這就回府。」皇甫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溫柔動聽,甚是耐心的哄著安然:
「都是本王的疏忽,才讓長樂受了這樣的驚嚇,長樂心裡不會怨怪本王吧?」
安然便趁機從他懷裡退出來,抬手抹了抹連道水痕都不曾有的眼角:「王爺這是哪裡的話?又不是您讓那些刺客殺上來的。反而是我,若非王爺陪我出門,今日也不會遇到這樣危險的事。」
心裡卻想著,便不是她,只怕這暴君一出門,就會有人跳出來取他狗命。
沒想到,這人看著文秀,身手卻那般不凡。她剛才見那刺客似乎也沒料到,想來平日里攝政王出手的時候不多?
安然微微蹙眉,他既往日里不願讓人知道他的深淺,怎麼今天偏又無所謂了?
兩人各懷心事,偏面上若無其事,安慰人的繼續安慰,扮可憐的依然可憐。這般做作了一番,才啟程回府去。
……
充滿期待的出門,結果卻敗興而歸,安然還好,好半晌才神魂歸位的歡顏卻十分失望,倒也不敢當著皇甫琛的面表露出來。
一行人回到攝政王府,便有人來報,蘅蕪苑已經收拾妥當。
皇甫琛雙手隨意負在身後,就有一種玉樹臨風的養眼感,微笑側目凝視安然:「本王這就陪長樂過去瞧瞧,若有不滿的,再叫她們改了換了。」
「這般小事便不勞煩王爺了。」安然客氣的拒絕道,心裡卻也知道,若他堅持要陪她去新居所,她又豈能拒絕得了?
正巧皇甫琛的小廝賀默急急忙忙走了過來,行禮道:「王爺,邱大人來訪,正在書房等著您。」
安然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裝模作樣與這人周旋這麼久,既要防備他,又要擔心自己的言行有無錯處,她實在不耐煩的很,連忙勸道:
「王爺既有要事,我便不耽擱您了。您且去忙,若我有什麼不便,定然不會羞於啟齒,您放心。」
皇甫琛聞言又是一笑,連賀默都忍不住抬頭看了安然一眼,又默默收回視線,不過就那麼一眼,也夠安然跟歡顏瞧出了他那未出口之意——這公主臉皮未免也太厚了些。
賀默如何想,安然主僕自然不關心,好不容易送走了煞神,兩人忍不住齊齊鬆了口氣,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