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復活的大天狗
「警察。」我的心情有些複雜。畢竟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國民，遇到匪夷所思，光怪陸離的事情，都會想到警察，但是，我現在面對的可是實打實的妖怪。
換句話說，我是在擔心，這些警察會不會白白送命。
警笛聲越來越清晰，顯然，離他們上樓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希望我的想法能順利進行，最好是能在警察到來前，終結霧天狗，否則如果要和警察打照面，可能會很尷尬。
我畢竟還是國民，面對這種公務人員，還是會不自在。就算我將一切事情和盤托出，恐怕即將迎來的還是無休止的檢查。
畢竟，無數的電影，電視劇，乃至動漫，都告訴了我這樣的道理。
衝上三樓的樓道，此時已經歸於寂靜，再也聽不到慘叫聲，求救聲，沒有一絲嘈雜，也聞不到一絲不和諧的氣味。甚至可以說是乾淨。
乾淨的，連一絲人味都沒有。走廊里，各家的門大開著，然而，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這裡，是一座普通公寓樓，然而，寂靜，空曠，竟讓它蒙上一層詭異的色彩。
人呢？霧天狗呢？！
就算霧天狗化身為水，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絲痕迹。除非，我心中閃過的那種可能。
我心中警鈴大響，立即抬頭，望向上方。
只是，空空蕩蕩。
說不出慶幸，還是鬆了一口氣。我的心情有些複雜，連自己都難以理清。
我蹲下身，觸摸著地板，指尖有些冰涼，但是奇怪的是，地板上一絲灰塵都沒有，要知道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走廊，怎麼會這麼乾淨？乾淨的，就像是被拖過了一般。
等等，拖過？
水流！回想著霧天狗與我戰鬥時，和我相差無幾的身形，我立即跑進旁邊的屋子。
屋子裡擺放的有些凌亂，但是很溫馨。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家三口的相片，幸福的夫妻，可愛的小女孩，我的心中有些疼痛。
「霧天狗！」怒火攻心，我的呼吸開始絮亂，但我沒有失去最後的冷靜，我快速的查看水管，果然，如我想象的那樣，水管里一滴水都沒有。
霧天狗恐怕抽空了這棟樓里，水管
中殘留的所有的水，這大概也是他放棄進攻我，轉而進入居民區的原因之一。現在他的體型，恐怕已經漲得極大。
那麼他現在會在哪裡？四樓？五樓？我從房間里跑出來，向著樓上跑去。
「砰！砰！砰！」槍響聲！！！
「怎麼會？！」我腳步一頓，然後立即反應過來，向窗檯撲去，觀察著樓下。
樓下，幾輛警車散亂地停著，還有好幾輛警用摩托車，十幾個警察或半蹲，或站立，隱蔽在汽車等物體的背後，向著一個方向連續不斷的開槍。
那裡，是霧天狗，只是，他此時的樣子有些奇怪。很顯然它吸收了大量的水流，但是卻並沒有擴充他的體型，反而將水流幾乎都聚集在翅膀上。
現在他的身體，完全看不出是由水組成的樣子，無論怎麼看，都十分真實。寬大的羽翼，展開幾乎有十餘米長，一米多寬，看著十分的誇張。
黑色的羽翼幾乎隨意彎折，將霧天狗身體牢牢裹住。子彈去打在羽翼上，泛起微微漣漪，又叮噹落地，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皺著眉頭，顯然霧天狗進化到了這種程度。已經和傳說中的大妖怪沒有多大區別了，這說明他已經吞噬不少人類了。是的，吞噬！看著窗檯外，散落在地上的，各種人類的衣物，我明白，他們原來的主人，恐怕已經被霧天狗吞噬了。
面對如此可怖的敵人，我嚴重的缺乏信心，不過我四處搜尋著，並沒有發現我的十二月斬嵐，也就是說，它很有可能還在霧天狗的體內。
但是，為什麼？霧天狗現在的表現無倫，怎麼看都不像是沒有靈智樣子。他為什麼還要任由十二月斬嵐在他的身體里？
我想不明白，但是我也並不一定要與怪物的思想保持一致。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準時機，用我的血液，星儀家長子的血液，去喚醒十二月斬嵐隱藏的力量。
從而，將霧天狗斬殺，而且這個過程必須要快，必須得在霧天狗徹底進化為大天狗之前完成，我相信十二月斬嵐有斬殺霧天狗的能力，但是，大天狗就不一定了。
先祖討伐玉藻前，都並未成功，那麼和玉藻前同列大妖怪之位的大天狗，想來也不是易於之輩。一定會很難對付。所以，我要找準時機。
此時，一陣槍響之後。霧天狗紋絲未動，一眾警員們則嚇得雞飛狗跳，頓時不斷的叫喊著。
「怎麼可能？」
「魔鬼，魔鬼」
這樣一類毫無意義的廢話。在這全部過程中，我再一次咬開手指，使已經停止流淌的鮮血又一次滴落。同時全神貫注的盯住霧天狗，想要尋找他的破綻。
此時，隨著槍聲停止，霧天狗包裹自己的翅膀，也在微微顫動著，有著展開的趨勢。
我立即繃緊腿部，隨時準備躍下，我已經不再考慮其他的，死亡的人已經太多了，我現在，只想要消滅霧天狗，這樣的異類，恐怖的異類，不應該存在於人類的社會。
翅膀在微微顫抖之後，上面黑色的羽毛竟然泛起了金屬的光澤，隨後，霧天狗的翅膀猛然張開，見到這一幕，我立即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為了卸掉強大的衝擊力，我就地一個翻滾。哪怕這樣，腿部也隱隱有些作痛。然後，我抬起頭來，準備向霧天狗所在的位置衝鋒。
接著，我就看見了，我永遠不願意回憶的那一幕。
霧天狗的翅膀，在空中揮舞著，黑色的羽翼泛著光澤，十餘米的翼長，極快的揮動，形成了羽翼的風暴，羽翼飛快地切開了汽車，機車，以及它們身後躲藏的那些，那些警員們！
羽翼範圍內的一切，都被切成了碎塊，然後，向著霧天狗的身體，彙集而去。瞬間，以霧天狗為中心，周圍十餘米之內，除了乾淨整潔的地面，空無一物。
看到這樣的景象，我的牙齒都在顫抖著，我已經說不出話來，甚至無法移動，恐慌，恐懼包圍著我。十幾年來習武鍛煉的武道精神，父親的教導，母親的教誨。一切的一切在面對這樣的景象，都沒有起到作用。
我就這樣蹲在原地，動彈不得。腦海中一片空白，連如何控制身體都已經忘卻。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明明決定了的，我是來複仇的呀！怎麼會！」
我不停的掙扎，身體終於微微有了反應。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體。控制著牙關，拼盡全身的力氣，抬起了腿。
我不是要跑，而是用力的跺下去。
「哈！」
八極拳起手式，十幾年如一日的洗鍊，只要擺出了這起手式，後面的就自然而然地使出。連帶著的，對身體控制又恢復了。
只是不同的是，我的心中全無戰意，尤其是當霧天狗收回翅膀，體型又變得和我時，這帶給我來的，不是面對怪物的憤慨，仇恨，而是面對神魔的恐慌。
霧天狗並沒有攻擊我，此時他收回來吃吧，我也清楚的看見他身體上，那把穿刺而過的刀。十二月斬嵐！
手指上的血在流淌，一滴一滴順著指尖滴落到地面，啪嗒，啪嗒，的聲音響起。
而且霧天狗距離我，也就20米的距離。這個距離，是我平時衝刺，不到兩秒的距離。但是，哪怕相隔這麼近，哪怕早已下定了決心。我就是邁不出奔跑的腳步。
「會有人解決掉他的吧？區區一個霧天狗而已，日本還有這麼多陰陽師呢，還有安培晴明大人的後代。就算他們全加上，也起不到作用。這天狗把事情鬧大之後，華夏那麼多慈悲為懷的仙神呢？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是啊，會有人來收拾他的。我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我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性命。然後趕緊帶著妹妹，母上，宮野青青他們，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我心中這樣想著，腦海中，自己在說服著自己。而眼前的霧天狗，卻開始散發著黑氣，無數凄厲的叫喚聲響起，黑氣迅間變成一個漩渦，而霧天狗就位於漩渦中心。
「什麼情況？」我心中這樣想著，身體卻迅速地躲藏起來。然而空曠的場地也沒有地方躲藏，我只好儘力的讓自己靠著牆邊。
黑氣凝結著，竟然在十二月斬嵐上遊走，十二月斬嵐也在黑氣的侵蝕下，化成一道鎖鏈，鎖鏈的一頭連接著霧天狗，另一頭瞬間插入了漩渦之中。霧天狗的身體發生了變化。漆黑的聲影變白，體型變得協調，臉的形狀也越來越像人類，身上的皮毛也轉化成了衣服。
而此時，鎖鏈，開始慢慢收回了。最終，漩渦之中，鎖鏈的那一頭，一個穿著修驗僧服和高齒木屐，長著雙翼，紅臉和大長鼻子的生物浮現，和霧天狗觸碰在一起，瞬間猶如水乳交融一般，合二為一。
我想起了，筆記上的記載，這是代表身體的霧天狗，利用一百個人的靈魂力量，從地獄中喚醒了大天狗的魂魄。兩者合二為一，就是真正的大天狗。
顯然，眼前的這就是大天狗，日本三大妖怪之一，妖怪頂點的存在。
合二為一之後，完整的大天狗拔出了胸口的十二月斬嵐，隨手丟擲在地上。面向著我說。
「初次見面，我是英彥山豊前坊。我在你的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你來自星儀神社？」
看著眼前，明顯智商不低的大天狗，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是現在才想起來的，說起來，眼前這隻大天狗，可是被我家祖上所殺的。
看著大天狗身邊，已經開始不停旋轉，並帶著強大風力，颳得我臉生疼的龍捲風。
我覺得，這下可能要糟糕了。
（ps：感謝「一葉醉秋風」書友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