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不安
月之村並不在若葉區附近，可以說是在千葉縣的另一頭，在深林里。
一路上的氣氛很沉悶，司機只是安靜的開著車，看著他一身警服，顯然也是警視廳的幹員，而且那與普通警察不相同的肩章，雖然我認不出來，但是想來也應該是高級警官。
而旁邊的土肥圓宏野，則是半抱著手臂閉目養神，偶爾手指會在空中滑動，顯然是在思索著些什麼。
我與這兩位並不熟悉，這兩位自然也不會知道我是何人，以他們的人生閱歷，恐怕我只是個小孩子。所以，他們肯定對我不服氣。
但我也不需要他們的服從，我只不過是無法推辭鬼一法眼的請求，或者正確的說是脅迫，才勉為其難地加入這場，所謂的清剿行動。
回想著文件中，鮮紅一族的數量，我覺得，我只需要乾淨利落，完成這場清剿行動，之後的就與我無關了。
當然，這上面還有一些鬼一法眼所說的小小要求。
我只是一個高中生，沒有上過軍事學校，沒有受過軍事訓練，也不是軍迷。我不會什麼奇妙的策略，甚至連基本的槍械構造都不了解。
但是，我會cosplay，無非又是一次角色扮演罷了。否則表現太丟人的話，這些人可是都知道我的姓名的，到時候丟人，可算得上是，丟到政府部門了。
所以，鎮定，冷靜，就算丟人，也要維持下去。堅定了想法，我伸手向土肥原宏野要來了打火機。
明晃晃的火苗吞噬了文件，我將它伸出窗外，火苗一點點吞噬了文件，在風中搖擺，火焰越來越大，最後化為一團，我鬆開最後的一角，看著火團在空中飄舞，漸漸的消失在我的視野。
不動聲色維持著表情，土肥圓宏野，以及司機鏡中的眼神，都透露著驚訝，我心中雖然想笑，但依然故作鎮定。
如果按照華夏網路的術語，這就叫做不按套路出牌，難道非要表現得像個土包子一樣嗎？反正什麼都不懂，戳穿的，都是被人鄙視的下場。與其這樣，不如裝得瀟洒。哪怕被人發現是個草包，也是一個瀟洒的草包。
只是，總感覺不好受。所以，裝就要裝得成功。
於是我開始思考的對策，根據文件里的內容，現在的鮮紅一族，並沒有太強的威脅力，但是隨著地脈異變，他們會越來越強大，並且威脅度最大的，是體內的病毒。
現在病毒處於潛伏，哪怕直接體液接觸，也很難發生感染，但是隨著靈氣的復甦，這些鮮紅一族體內的吸血鬼因子越來越強大，病毒也會活躍，甚至異變到在大氣中直接傳播。
所以，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哪怕是為了他們的罪行！我思考著，並下了決心。
一路上，警車開道，警笛作響。後面的軍車緊緊跟隨，在公路上，幾乎是無所阻攔，一路飛馳著。
終於，從平坦的平原中駛出，又一次走進了山路，道路也開始顛簸，幸虧道路的基礎建設還是很好，並沒有出現還未見到敵人，就先把自己晃暈的尷尬場面。
車停下了，眼前就是入村的路口。我跳下車，觀察著周圍。
這裡是一處谷地，兩邊都是山丘，這裡是入村的路口，從這裡往前村子的路，竟然都是些泥土。實在是封閉的有些過分。
此時車輛整齊地停在靠山的一側。警戒線也拉起，我回頭看看，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了我的表演。
「自衛隊的負責人過來一下。」
我的話音剛落，後方正在指揮的，身上滿是勳章的中年軍人，應聲停下了揮舞的手臂，立正轉身向我小步跑來。
跑到我的面前，啪的敬了一個軍禮。
「報告長官，井口一藤前來報到。」
聲音響亮而又有力，幾乎是有些嚇到我。但是輸人不輸陣，何況現在的我是長官。哪怕這是又一次是鬼一法眼的影響，但此時，我確確實實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是他們的長官。我無所畏懼，該畏懼的，是他們！
「十個人封鎖路口，其餘人攜帶武器包圍村落，等我下令時，直接炮擊，毀滅這個村落，要一絲一毫的殘渣都不能留下！」
沒等著他反對，或者想要說些什麼，我又立即下達新的指令，我必須儘快，因為我怕時間稍微一長遠，我自己就說不出口。畢竟，這是一個村落，上百條的生命，哪怕他們是異類，留著異類的血，哪怕他們血跡斑斑，罪惡累累。
我怕自己軟弱。
「土肥圓宏野，帶上你的第二行動隊，帶上航空汽油，跟著我。我們先進去探路。其餘的警察也在這裡布防，所有槍械炮彈就位！」
扭過頭去，不想聽到任何反駁，我拿起了小巧的耳機，這個無線的耳機，這是我用來向所有軍人警察下令的通訊裝置。
「出發吧，我不想聽到任何廢話！」
說著強硬的話語，我轉身向村落走去，身後，傳來了整齊劃一的列隊聲，我微微的側了側身子，就看見一排裝備精良，可謂武裝到牙齒的特警，跟隨在我的身後，而帶隊的，正是土肥圓宏野。他的身旁，還有兩個手持攝像機的警察。
看著他們對我的話沒有任何反駁，完完全全地聽命於我，我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甚至滿是恐懼。
我不認識他們，顯然他們也不認識我，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鬼一法眼，無法想象鬼一法眼的勢力，影響力究竟龐大到了什麼程度。居然可以輕而易舉地授予我，號令數百全副武裝的軍人的權力？！
甚至對於我，沒有一絲一毫科學依據的，可以說是亂命的命令，都不敢對我進行反駁，而是乖乖的執行，我懷疑，如果是鬼一法眼親臨，讓這些人自殺，這些人都會立即執行吧？！
鬼一法眼，是日本的三大妖怪之一，是大天狗。單單他就有這樣的影響力，一旦百鬼夜行爆發，我一點也不看好日本，看好政府。也許科技能夠戰勝這些愚昧的，古代的妖魔。
但是顯然，人不行。哪怕武器可以殺死神靈，但握著武器的武士早以跪伏在神靈的面前，又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到神靈呢？
我再一次為日本的前途而擔憂了，但這顯然不是我這樣的普通民眾能夠干涉的。只是又一次的堅定了，我前往華夏的決心罷了。
漸漸的，走到村子了，村子里的房子的裝飾造型都很古板，村子安靜得有些詭異。很可能是已經聽到了村口的動靜了。又或者是繼承了祖先的習性，白天不喜出門？
略微想了想，我向左邊的房子走去，走到門口一米處，微閉著眼，清晰地感覺到木門後面，那站立的身影，以及身上的殺氣和血腥味。
我提步向前，握拳，弓步，一拳出擊！這是我的全力，一步之間，寸勁而出。
拳頭撞破了木門，穿透過去，一拳結結實實地砸在，門後面的人身上，而勢頭不減的穿了過去！
我抬起頭，看著一臉不可思議的消瘦男子，他臉色病態的白，手中拿著菜刀，雙目泛著猩紅，恐怖不正常，瘋狂的樣子。然而他沒有機會了，連我也沒有想到，我的力量有這樣的恐怖。
感覺到右拳上的粘稠，以及微微蠕動的臟器，頓時，噁心感從心中湧起，我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這種場面也不是沒有見過了。真要吐出來，實在是太丟人了。
輕輕的收回拳頭，看著年輕男子胸口的大洞，以及他緩緩倒下去的身體，我從他的身體上跨了過去。
背對著眾人，擰開了水龍頭，洗起了手。
實際上，我已經噁心想要吐了，甚至想要扭頭就走，我開始覺得我的計劃是那樣的可笑，但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一走了之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洗了手，甩了甩手上的水，從屍體上跨出去，我揮了揮手。
「點著它。」
立刻就有幾個特警跑了過來，航空汽油潑灑，怪異的氣味蔓延。我緩步地走遠，看著火焰燃起，溫度上升，熊熊的火焰瞬間爆發，席捲了整個房屋，周圍都染成了紅色，彷彿空氣在燃燒。
同時，火焰的點燃如同信號一般，村子里傳來了碰撞聲，吼叫聲，門窗破碎的聲音。
村子里的人正在集結，或者說是一個個的從房屋裡涌了出來，離得遠的尚且看不清楚，離得近的，卻可以瞧得一清二楚，穿著打扮皆如同正常人模樣，但是臉上的瘋狂，雙目的猩紅，以及手上都拿著武器，就讓人明白，這些都是暴徒。
他們蜂擁而至，涌成一片，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嘶吼。看著這樣的情況，我開口了。
「列隊。」
我這樣說著，我完全不認為現在這些與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的異類，能有什麼驚人的殺傷力，他們完全無法突破現代武器的防禦。我只是在疑惑，按照資料的顯示，他們的表現應該與正常人無異，為什麼會展現得如此瘋狂？為什麼一進村落，裡面的人就已經做好了襲擊的準備？
這個村子里的人不可能天天都是這樣，他們的衣物，村落里的水電，如果他們一直表現的都與正常人不同，又怎麼去獲取這些東西？在人類社會生活了這麼久，又怎麼會連一些智商都沒有。
那為什麼今天，在我進攻的時候，會顯得如此的瘋狂。是在戒備什麼？或者說是守護什麼？
本能的，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妙。我立即下令。
「開槍吧，自由射擊。」
下一刻，槍聲響起。眼前的那些瘋狂的暴徒，或者說是異類，開始成片成片的倒下，在槍的火舌中，他們的身上濺起了一朵朵的血花，隨即倒在了地上。
哪怕是吸血鬼的後裔，哪怕是鮮紅為名，在沒有恢復真正的力量之前，面對現代武器，終究是脆弱的。
但是，哪怕看著現代武器，毫無懸念的碾壓這些鮮紅族人，我心中總有一絲疑惑揮散不去，還有一絲不安。我一點不認為，這是錯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裡一定有什麼，我還沒有察覺的危險。於是，我打開了耳麥，開口道。
「軍隊人員注意，防止暴徒潰散鑽入山林，允許自由開火。」
隨後，我看著周圍的特警，在看下已經倒地一片，只留幾個幸運兒還站立著的鮮紅一族，說道。
「留下一半的人就提焚燒，剩下的人跟我走。」
同時，遠處也傳來了槍響聲，顯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瘋的，有人已經在向山林里逃竄了。
總感覺，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