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慘絕人寰，惡性衝突。
轟！
銅爵落地，煙塵滾滾，湛泉軍前陣還未能看清來人，塵土裡，那怒馬又騰飛起來，這一次，它選定了最前方的一個落點—
混血飛燕馬，正載著太子誠麟向前狂奔，忽然一團陰影遮住上方，太子仰頭驚呼，銅爵后蹄頃刻下壓，按住飛燕馬頭顱，將一無所知的飛燕按倒在地。
太子幸而反應靈敏，跳到了衛康的坐騎上，只見飛燕馬「轟轟轟」吃了一嘴碎石，打著滾地翻出了幾十丈遠，抬頭看看太子這邊，無力地昏迷了過去。
「石然！你你你，你從哪兒弄來的極品大鼻頭？這馬的力量，已勝過王級類！」燕誠麟注視著立於千軍萬馬之前的石然和他胯下的銅爵，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吃驚，飛燕馬的遭遇，讓他很是心痛。
而銅爵，此時銳利的眼神目空一切，它嘴角還帶著一道傷痕。那無情的鞭策，正成了激發它快如閃電、重若丘山的動力源泉，這更讓燕誠麟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騎兵愛馬，湛泉軍紛紛對銅爵吞起了口水，連衛康和老將魯光，都被銅爵的英姿吸引，一時竟沒有想到責怪石然驚駕的大罪。
【支線五：馬踏飛燕。（已完成）】
【獲得成就：馬踏飛燕。（成就獎勵：未領取）】
眾人還未緩過神，倒是衛康胯下的雅兒，那匹漂亮的小母馬，竟然不聽衛康的調動緩緩步出軍陣，湊近銅爵的身邊，雙蹄跪倒下去。
「雅兒，下跪了，我第一次見它向雄性下跪！」衛康眉頭一擰，執住韁繩卻也無法勒令雅兒抬起頭來。
嘶~嘶嘶~【大鼻頭，請你原諒我，請讓雅兒一生追隨你。】雅兒甩了甩尾巴，拂過飽滿的臀部，上面油亮的毛髮，讓所有的雄性軍馬都猴急猴急地挪了挪蹄子。
石然微微一笑，胯下銅爵卻顯示出和他截然不同的表情，它長勢兇惡的短粗眉骨突然上挑，探出肌肉虯結的脖頸，沖騎兵陣營發出一聲吼叫。
「嗚嗷——！！」那聲音極像人類發出的慘叫，卻驚雷一樣，響徹雲霄。
【本座不叫大鼻頭！本座叫銅爵！你，太瘦小了，無權和本座交尾！】銅爵張開嘴巴，森然的牙齒把雅兒嚇得瑟瑟發抖。
湛泉軍胯下軍馬，無不收緊前身，緩緩朝銅爵跪拜下去。
「俗話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麼一匹天下寶駿藏在湛泉軍軍中，你們竟然都不知道？石然謝過太子殿下、兩位將軍的贈馬之恩！那邊，烽火滾滾，石然，就一馬當先，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石然望著目瞪口呆、髮髻都被銅爵吹散的太子殿下，作了個揖。燕誠麟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眼睜睜看著石然一陣風似的捲入飛煙，兩個喘息就不見了蹤影。
「快，跟上石然，時間耽誤得太多了，目的地軍糧管制處，衝鋒。」太子低聲啐罵了一聲「這小子！」后，全軍頓首受令，湛泉軍擺出「離弦陣」，箭頭衝鋒，追逐最前方的那個閃光點而去。
黑色狼煙，彎彎曲曲向上飄，糜潞城的另外一處重要設施，軍糧管制處，就在距烽火樓不遠的地下金庫里。
烽火樓上的黑煙，似是張牙舞爪的鬼怪，銅爵闖入寂靜無聲的街巷時，那烽火樓上，顯然有一道偷偷摸摸的鬼影子閃了一下，石然拽住韁繩。
嗚嗷~【石然，你看到樓上有什麼東西沒有？】
嘭！
銅爵曲頸，看了看背上的石然，沒注意到腳下，把一顆圓滾滾的物事踢得老遠。
石然被那顆滾遠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這才發現，烽火樓下方的街道，早就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身著平民服飾的屍體或倒伏、或仰面，死狀凄慘，血跡斑斑。
銅爵剛才踢飛的那顆人頭並不是唯一的一顆，在一個水果攤兒上，石然發現並排數十顆人頭擺在一起，那些人頭上的表情凝固絕望，仰面向天。
偷襲糜潞城，殺害無辜城民的兇手，身份不言而喻，地面上有很多窟窿，鬼知道從這麼多窟窿里，究竟跑出了多少鼠人？
「嘖，唐森這個混蛋，他可真是個一等勞模啊，竟然挖開了那麼多的鐵板，臻西帝國的情報系統真是失敗到了極點！」石然壓了壓眉毛，眼神從兩側死狀恐怖的屍體上游移開來，一縷縷白色的冤魂，哭訴著鑽進了石然的眉毛里。
儘管詹芸已經提前將土撥鼠先鋒士官偷襲的情報，告訴了貓人團，但很明顯，這樣來源不明的情報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從街道上散亂的水果攤兒、馬車殘骸，還有四分五裂、開膛破肚的人類屍體上就能看出，殘忍無度的鼠人終究還是殺光了這條街上的人。
黏糊糊的血液，鋪灑在地面上，顯得滑膩不堪，四周民居起火焚燒，有的居民被拖到窗前殺害，似乎是為了製造恐怖氣氛，幾乎每個洞開的窗子前，都有一具趴在上面不斷滴血的屍體。
這樣的一條街巷長達數百丈，而慘劇也一直延伸到冒出黑煙的地下金庫入口處。
從這兒起，盔甲破損、胸口被掏空的糜潞守軍屍體，就開始接二連三地出現了。
從他們並未離開警戒範圍的情況來看，這些守軍必是毫無預兆地跟鼠人接上了火，有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將刀從鞘里完全抽出，就被攔腰斬斷，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防備姦細，整日重點防備姦細，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找替罪羊息事寧人的破事情上。如果他們能早點發現唐森殺害鄭玉的日期，和我被關押起來受刑的日期相矛盾的話，早就重點布防了。」
石然使勁兒捏了捏拳頭，他從金庫發出的濃煙可以嗅到火息術的味道，既然糧草輜重都儲備在下面，這會兒還沒冒出含有膠皮臭味的煙霧，就說明唐森還沒摸到軍糧管制處的倉庫部分。
「銅爵，你在外面防守，若是—不必了。」石然準備下馬，卻發現銅爵自動轉了個身。
街道上忽明忽暗的電粹光燈，映照青石板路，反射出鮮血的亮紅色光芒，而一大片黑影如同螞蟻聚堆似的，朝石然越靠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