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姑娘打水，男兒扛捶。
「無論你是一個乾淨的人，還是一個骯髒的人，所謂祖國，都不會為你們哭泣的，象徵意義上的東西不會有感情。人若死了，只有父母妻兒會為你們哭泣，你至少要爬上詹陽羽的位置，才會有人勉強記得你的名字。」
「可是有什麼用？我不是已經取代他的位置了么？從今天開始，臻西帝國貓人步戰團只會認我石然做團總！你們可以試想一下自己的地位，是不是卑賤的得如同野外覓食的貓崽？」
石然哈哈大笑起來，程子桐臉色憋得通紅，本對石然這番言論極為反感，卻又察覺到石然的話里似乎蘊含著其他的含義，於是他豎起了耳朵，好奇地聽了下去。
石然倏然止住笑聲，蔑視著在場的每個人：「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要拿出相應的價值，證明自己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不然，你們的處境將會比貓崽還要不堪，無論你是對帝國保有忠誠之心也好，還是信仰不堅定隨時準備暗通敵軍也罷，我石然的軍營將會讓你們體驗到什麼叫做【沒空瞎想】.……」
在這一刻，那些跪倒在雨幕中、神色不安的少年戰士們，都猛地抬起了堅毅果敢的臉，為了祖國而戰的熱血之人當然希望藉助訓練增長戰鬥技巧，以期在戰場上廝殺建功立業，而心懷鬼胎的人則因為石然的不計前嫌而鬆了口氣。
「人只有吃飽了飯，活得過明天，才配談理想。」石然指向季璐宮的大門。
「現在你們五千人，對我來說就是一張白紙，什麼熱血什麼姦細空口無憑，我救你們，是為了把你們鍛煉成斬敵利劍。去，把季璐宮裡的大鎚子給我拾掇下來，誰若能搬下來，本團總重賞。」
咻。
石然抽出一塊金箔，瀑發出的暗黃色光，吸引了每個人的眼球，那成色還有那種分量，無論好人還是壞人，都會喜歡的。
「三等甲士一月軍俸十塊銀幣，一個火蜥斥候一個月，又能領多少？我相信，我給的，比任何人都多。」
咻咻咻。
五千白影以迅雷之勢躍上台階，沖入季璐宮內，王天諾的大鎚被眾人抬了出來，只不過與石然預想的不同，這些貓人團士兵並沒有被整塊金箔沖昏了頭腦。
他們十人一組擎舉大鎚，其他人則在一旁護送著，待這十人體力不支時又交給其餘人負責。
如此一來，沉重無比的大鎚則失去了考核難度，於是，浩浩蕩蕩的五千人都有了觸摸大鎚的機會，石然的嘴巴也越張越大。
「石然兄，子桐認為你剛才的那段話中，有一個巨大的謬誤，你說象徵意義的東西不存在感情，那，現在他們無人督導卻沒有因為謀財發生內亂，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因為正宗爵大人的英魂在指揮么？」
程子桐之前也對石然的蠱惑性訓話有所動搖，質疑人類究竟會為了什麼而戰鬥，結果那些步戰團的士兵，所作所為恰恰證明了精神的重要性。
他哈哈一笑，也興沖沖地鑽進了運送大鎚的隊伍當中，伸手觸摸大鎚。
「石然兄，你剛才可是說過，誰若能搬下來，便重賞，子桐親眼所見這一干人等都搬動了鎚子，難道你準備一人賞一塊金箔么？可不要破產了呀。」
程子桐擠眉弄眼地朝石然嬉笑道，這逗比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而且一向只服理不服人，這樣的人才，石然當然是非常需要的。
「這，可真是訓練有素，我低估了詹陽羽在這支軍隊中留下的記號，也許他的人不在了，靈魂被我奴役，可是，他的某種教導，似乎還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真是佔了天大的便宜，這些士兵的底子實在是太優秀了！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情！」
石然翻身上馬，揮起馬鞭，發出鳴響，鞭笞地板的聲音將抬著大鎚的人們嚇了一跳，大家正準備緩緩擱下這沉重不堪的累贅，領取石團總恩賜的獎品。
沒想到，石然竟然指著宮闈的方向喊道：「金箔在你們的心目中就這麼不值錢么？你們是不是還指望著，我會誇你們很有協作精神？錯了！別做夢了！
一把兩噸重的死物，都需要十人合作抬起，若是面對身負三百斤重甲尚且行動靈活的風雷瓦解軍，你們該當如何？！」
啪！
石然揮起一鞭，鞭哨風鳴，剮蹭地板打起一片火花，燎過程子桐的眉毛。
「程知事，看來你很想證明精神的重要性，遠重於金錢的誘惑性，那麼石然便要和你探討一下究竟誰對誰錯。現在，給我跑起來！」石然冷冷地注視著馬下表情茫然的貓人團士兵們。
「是要辯一辯嗎？你說，跑哪兒去？」程子桐瞪起不肯服輸的眼睛，問道。
石然扭了扭脖子笑道：「搬下來輕鬆，不運到指定位置，我是不會付工錢的。目標，百里開外的貓人步戰團校場，五千人攜帶大鎚衝鋒，就擱在校場中央，誰能送到，誰就得到金箔。」
「百里？！」程子桐驚呼道，那五千名貓人團士兵聽聞也是面色驚懼。
這幫人在雨里淋了許久，又加上抬石錘從千級台階上下來，早就用掉了大半的力氣和意志力，此時，如再附加這種累贅奔跑百里，恐怕會留下許多累倒路邊的人。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不動，臉色為難，石錘也重重地丟在了地上。石然眼角寒光閃爍起來，卻見石錘的一端被怪力托住，沒有致使此次考核功虧一簣。
石然狐疑地向那邊看去，發現是一名臂生黑色斑紋的魁梧少年，憋紅了臉眉頭倒豎，正以雙臂緊緊抱住鎚頭：「兄弟們，不，不要放棄！那一塊金箔你們知道能換多少臻西金元么？眾志成城，百里，不算什麼！」
「對！不算什麼！我們曾經的訓練比這要嚴酷得多！」
「若是軟腳蝦，怎能被貓人團相中？團總可要說話算數！」
「姑娘，姑娘們，咱們去取水！」貓人團中還有數百名少女，拿出隨身小銀壺去打水，連行軍過程中的戰備補給都考慮在內了，石然饒有興趣地注視著她們飄飄飛飛的身影，一時想起遠去櫻幻女國避難的詹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