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愉快的聯想
撂完了狠話毛雅璿就把電話給掛斷了,根本不給杜鵑回答的餘地。
因為杜鵑方才開了揚聲器,所以倒是節省了給唐弘業轉述一遍的時間和口舌,唐弘業聽著毛雅璿在電話那邊氣憤難平的一番說辭,也有些目瞪口呆。
“要不是咱們親眼看見了毛雅璿臉上被祝俊浩給打成了什麽樣,阿紫也算是間接的給做了個證明,我都得以為這毛雅璿和祝俊浩兩個人合起夥來唱雙簧,做個圈套想要演一出苦肉計騙田賀良的彩票呢!”唐弘業搖搖頭,感慨道。
杜鵑笑了笑:“合夥演苦肉計騙彩票估計不太可能,但是我也不太相信毛雅璿會真的那麽好心,幫田賀良去追什麽彩票,要是說她想要找到祝俊浩,這是可能的,找到之後從祝俊浩手裏頭把彩票給搶下來或者分一半的可能性更大。”
“你說……真的會有那麽多不長眼的傻女人,願意吃苦耐勞的賺錢養著祝俊浩這麽一個二無賴麽?”唐弘業突然拋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杜鵑聳了聳肩:“這個問題就算我是個女人,我也回答不上來,畢竟感情的事,那就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的感覺,有的人覺得無辣不歡,有的人一點辣也碰不得,有的人覺得榴蓮很香,有的人問一下都崩潰。要是從我個人而言,我覺得正常女人就不太可能被祝俊浩吸引,除了油腔滑調,言行舉止帶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日愛日未感之外,相貌不出眾,有沒有什麽技能本領,別說是讓人喜歡到那種寧願自己省吃儉用也要供養著他的地步,就連產生好感對我來說都很難。但是這個世界上的女人也不是都我這一類,毛雅璿那一類女人也絕對不會隻有她一個而已,阿紫不也提到過麽,祝俊浩還是她從別的女人手裏挖牆腳挖來的呢!”
“你看,田賀良一聽到咱們說祝俊浩把他女朋友打傷了,立刻就掩飾不住的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按照咱們兩個之前的推測,他肯定是去找過祝俊浩,隻不過可能是沒有找到祝俊浩本人,而是見到了祝俊浩的女朋友,至於這個女朋友是誰,咱們現在肯定是也沒有個答案的了。所以我剛才就在猜啊,會不會也不一定就非得是明確的女朋友之類,說不定就是個相好的,在田賀良到出租屋去找祝俊浩的時候,恰好被他給撞見了,誤以為是祝俊浩的正牌女友。”
“嗯,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祝俊浩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麽正經,你看我之前去網吧找人的時候,就隨便詐了一下,網管就立刻相信我肯定是被祝俊浩騙了的小姑娘了。”杜鵑點點頭,覺得這事兒還是很有可能的。
唐弘業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又有什麽顧慮,所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性格外向,從來都不是一個情緒深藏不露的人,糾結現在都寫在了臉上。
“怎麽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想到就說出來唄!”杜鵑示意他有話就說。
唐弘業摸了摸鼻子:“我確實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也就是一種推測和猜想罷了,我就是怕說出來……你會覺得心裏頭不舒服,所以……”
“你說吧,我還不至於那麽沒有承受力。”杜鵑擺擺手,“是不是跟我之前住的那個房間有什麽關係?我現在反正都已經不住在那裏了,怕什麽!”
“那我可說了啊,”唐弘業盡管決定開口了,卻還是不大放心的瞄了杜鵑一眼,“我就是忽然想到啊,這次在咱們出差期間,你的房間莫名其妙的住進去了陌生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最後還淪為了命案現場,這應該不會是一種偶然,否則毛雅璿當初同意阿紫住進來的時候,也不會跟她說什麽那個室友很好搞定之類的話,擺明了是在你之前住在那裏的半年時間裏,有出差或者值班的時候,他們就不經你的允許私自進過你的房間,甚至住過或者留宿過別人。”
杜鵑點點頭,這種可能性她之前也不是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衛生習慣雖然還是不錯的,但是並沒有達到潔癖的地步,也沒有明顯的強迫症,平時工作一忙起來,早上出門的時候屋子裏麵是個什麽樣的狀態,她都隻能記住一個大概,隻要房間裏麵的東西沒有遺失,或者出現什麽大的改動,細節上的事情她並不是特別的有數,不會像有一些特別細心的人那樣,自己的床單紋路歪了一點都能發現。
“那個祝俊浩……他會不會之前就偷偷在你的房間裏住過,隻不過你不知道,旁人也未必知道那個房間實際的住客跟祝俊浩沒有任何關係,隻當他就是可以住在那個屋子裏的,所以有心人對祝俊浩起了殺心的時候,就有可能會看到有個男人睡在你的房間裏,就本能的認為會是祝俊浩,然後就直接下手了?”
杜鵑沉默了,其實唐弘業的這一番猜測,和自己之前心裏麵的想法並沒有什麽出入,她也想到了殺錯人的可能性,但是並沒有往深了去聯想,現在聽到唐弘業這麽一說,心裏麵還真的是不怎麽舒服。祝俊浩在她這裏,幾乎已經是被列入黑名單一樣的人物了,每次遇到他,看他那一臉油膩猥瑣的表情,還有故作日愛日未的語氣和措辭,都讓杜鵑感覺無比的厭煩。
這樣的一個人,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撥開門鎖進去在自己臥室的床上,蓋著自己的被子,枕著自己的枕頭,呼呼大睡……
這樣的畫麵光是聯想一下,杜鵑都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歸不舒服,這種可能性的確是存在的,但是前提是凶手必須不止一次的去過出租屋,並且不是止步於門口的那種程度,必須要有機會登堂入室,所以才會有可能看到祝俊浩出入杜鵑的房間,順理成章的認為祝俊浩是有可能住在那個房間裏麵的,這才能造成錯把本案的男性死者當成了祝俊浩的這種推測。
杜鵑有些後悔,她的房間陳設看起來是不是太中性了一點呢?所以才會即便被人看到了祝俊浩出出入入也不會有什麽覺得不合適的感受。
可是轉念又一想,就算是自己的房間整個都布置成粉紅粉紅的公主房,到處都是蓬蓬紗蝴蝶結或者蕾絲,那又如何呢?眼下還是自掃門前雪的人居多,就算有人看到祝俊浩住在一個明顯是屬於女孩子的房間裏,也未必會去過問一下。
杜鵑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雖然說已經搬走了,但是一想到祝俊浩那個人,一想到他每次看自己的時候那個猥瑣的眼神,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他不知道有沒有,或者說是多少次撥開門鎖,在自己的房間裏出出入入,碰碰這個,動動那個的,杜鵑就覺得有一點胃裏麵不舒服,甚至有點覺得惡心。
唐弘業看著杜鵑臉色都有些變了,猜也猜到她肯定是想到了什麽,趕忙伸手拍了拍杜鵑的肩膀,這種事他也不知道怎麽去寬慰才好,雖然說搬出來了,以後肯定是不需要再麵對那個祝俊浩了,但是過去可能已經發生的事情,不管怎麽樣也不可能退回去改變一下,覺得惡心討厭,也無能為力。
“你別想那麽多,咱們這不是假設麽,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呢,咱別自個兒惡心自個兒!實在不行,等找到他了,我幫你給他兩拳!讓他以後看到你都得繞著走!”唐弘業唯一能想到的安慰方式就是這樣了。
杜鵑總算笑出來了,雖然說以她對祝俊浩和毛雅璿這對情侶平日裏的素質和舉止的了解,祝俊浩偷偷出入過自己房間的這種假設成立幾率約等於百分之百,但她也不想再去深究了,趕忙擺擺手:“你可千萬別!你打他兩拳,他不疼不癢的過兩天就沒事兒了,你還要因為這種人違反紀律,太不劃算了!咱們還是說回正事吧!你說,這個凶手為什麽要選擇這麽一種手段來殺人呢?我之前查過,這個辦法雖然可行,但是是否能夠致死,還是有很大懸念的,並不保險,變數很高。”
“假如房間通風條件比實際看起來要好一些,空氣當中的氯含量不夠高,可能隻會給死者帶來一定的身體損害,並不會危及生命。再或者死者並沒有睡得很沉,及時清醒過來,逃到屋外,那就也是可以得救的,所以說假如真的是想要弄死這名死者,這個方法根本就不牢靠,絕對不應該被作為首選。”
“你說的有道理,就算凶手事先知道死者有過飲酒,可能會睡的比較沉,不容易醒過來,環境是不是足夠封閉說不定也是經過了考量的,”唐弘業也覺得這裏麵好像有什麽是說不太通的,“假如說一個人能夠對死者所處的環境,當時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這麽了解,掌握這麽全麵,那說明彼此應該是比較熟悉的,這樣一來,一旦失手,被害人就很容易能夠聯想到是誰有機會對自己下手了。反過來,一個就算被害人沒有被殺死,隻是受了傷,也無論如何懷疑不到頭上的人,有可能對當天被害人整體的狀況掌握得那麽清楚麽?這有點矛盾,對吧?”
“嗯,確實,這個案子還真的是挺特別的,”杜鵑歎了一口氣,“我以前隻知道遊泳館的水裏麵一般都是加了氯的,為了防止傳播一些傳染病,起到消毒殺菌的作用,再不就是一些清潔劑或者消毒劑裏麵含著這種成分,用氯來殺人……這麽高風險又低成功率的方式,一般來說,但凡有別的選擇都不會選這個吧?”
“所以說就兩種可能性了,一種是沒得選,這個應該不至於吧?”唐弘業想了想,“會不會是某種寓意呢?就像你說的,一般來說,消毒劑啊,殺菌的什麽的那些裏麵含氯,會不會……凶手是覺得死者太肮髒了?所以才故意用這樣的一種辦法,就好像是給死者做一次徹底清潔,淨化一下他的靈魂似的?”
“把靈魂都給淨化出竅了……這也太徹底了吧?”杜鵑失笑,“淨化到命都沒有了,這算什麽?到底是肉hx體太汙濁,還是靈魂太汙濁啊?”
“你還真別說,誰也不敢保證凶手就沒有這樣的想法。”唐弘業一本正經的對杜鵑點了點頭,“所以說,到底這名死者就是凶手要找的人,還是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祝俊浩的替死鬼,這事兒咱再從長計議,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先把祝俊浩這個人給挖出來,這樣咱們才能知道到底出了田賀良之外,他還有沒有別的仇家。”
“可是田賀良雖然咱們懷疑他撒了謊,手頭也一樣是沒有證據證明他說謊了,而且介於他跟祝俊浩的那種矛盾,咱們對他也不好調查得太公開啊。”杜鵑覺得有些難辦,分明有疑點,但是又不足以讓對方吐出實情。
“沒關係,田賀良這邊咱們不能深挖,總有人是可以讓咱們再探一探虛實的。”唐弘業倒是不太發愁這件事,“你覺得咱們之前接觸過的這些人裏麵,還有沒有誰是說了謊的?反正我現在心裏麵是有一個人選的。”
杜鵑順著他的提示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目標:“你是說孫小涵?”
“對,就是她,咱們倆又想到一起去了!”唐弘業笑嘻嘻的對杜鵑點點頭。
“我那天在孫小涵家裏的時候,覺得她的反應好像是有點太過於浮誇,但是又不像是裝的,後來想一想,有可能她是受了某種刺激,所以會對於某些方麵的話題反應特別的敏感,仔細的琢磨琢磨,她給人的感覺實在是不像單純因為害怕祝俊浩的騷擾,所以才離開的,她在形容祝俊浩騷擾的時候,那個表述,和阿紫有點像,這一點你有沒有察覺到?”
“有啊,還有她對父母雖然明擺著是有情緒,但是再怎麽有情緒,之前她父母也不支持她在原來的地方工作,她不是照樣執拗的一直在那邊上班麽!怎麽現在被她爸說了幾句就賭氣在家裏當米蟲不出去了呢?我看啊,真正讓她受打擊的是另外的原因。”唐弘業看了看時間,“走,咱們現在就再去看看孫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