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不透
第一次帶著杜鵑去赴盧瀟平的飯局時，唐弘業可以說是非常的重視，簡直是方方麵麵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一切以做到有備而來，又不會用力過猛喂標準。
首先從外形方麵，唐弘業對自己的相貌還是有一定信心的，身材也有信心，畢竟他也是一個業餘時間堅持健身的人，運動習慣也一直保持的很好。
其次就是穿著打扮方麵了，這個讓唐弘業略微有點犯愁，平日裏因為工作的緣故，需要到處跑，要是遇到了抓捕什麽的，還需要追著人跑，翻牆跳溝什麽的那都不在話下，所以他的衣服大多數都是運動休閑的款式，並且他自己因為比較喜歡這種穿著起來方便又舒適的服裝款式，也沒有添置過什麽別的風格。
現在要去赴約了，就有些發愁起來，穿著運動褲大白t恤去，未免有點太隨便了，看著就好像是吃了晚飯出門買菜一樣。可要是穿什麽西裝褲配襯衫，唐弘業又覺得有點太正式了，自己的氣質跟那些辦公室白領還是有一定區別的，如果真的穿得西裝革履，先不說熱不熱的問題，就怕鬧了個畫虎不成反類犬。
盧瀟平他上一次是親眼見到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商務人士的範兒。
於是他把自己的這個苦惱跟杜鵑說了一下，杜鵑聽了之後覺得哭笑不得，她原本一直覺得要出門赴約找不到合適的衣服穿這件事是女孩子的專利，結果沒想到原來男人也有這樣的時候，一時之間也覺得挺有趣的。
不過她決定逗一逗他：“我覺得西裝革履也沒有什麽不好啊，要不然你挑一套西裝備著吧，萬一哪天再有什麽相親之類的安排，就用上了！”
唐弘業有些無奈的看著杜鵑，歎了一口氣：“你又拿這件事出來故意糗我！我不是都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麽，第一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早就翻篇兒了！第二我那一次也不是正兒八經的去相親呀！那不是家裏頭親戚非要介紹，實在是推不出去了，所以不得不去應付一下麽！那個女的長什麽樣兒我都不記得了，就一件事讓我印象深刻，就是那家夥吃東西跟喂兔子似的，一頓飯就啃兩片菜葉子，然後就說自己吃飽了！我當時就想啊，這要是杜鵑吃飯，肯定不能這樣！”
杜鵑一瞪眼睛，抬起手來作勢要打，唐弘業趕忙縮脖子躲開。
“別別別！誇你呢！誇你呢！哎喲！”唐弘業忙著躲杜鵑，一不小心肩膀撞在了一旁的櫃子上，疼得呲牙咧嘴，“誰一頓飯啃兩片菜葉子還能健健康康活到老啊！隻要是腦子正常的男人，真想要跟一個女孩兒天長地久的走一輩子，肯定不會希望對方饑腸轆轆、營養不良的過！這要是你為了瘦，每天那麽吃東西，我早就攔著你了！至於跟我沒關係的人，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唄！”
杜鵑看他一邊揉著被撞疼的肩膀，一邊還忙不迭的在對自己解釋，也覺得特別好笑，其實唐弘業那次相親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當時她還在老家那邊上班，聽說唐弘業要去相親，心裏麵別提多別扭了，不過後來她也聽父母聊天的時候說起來，的確是唐弘業家裏麵的一個親戚非常執拗的要介紹熟人家的孩子給唐弘業認識，唐弘業一家三口屢屢推辭都推不掉，就隻好讓唐弘業去見一麵應付應付了。
而杜鵑也是從那一次的事情開始，才算是徹底的下定了決心要為調轉工作到a市這邊來拚命努力。她覺得不管兩個人是不是能夠走到一起，至少自己應該為了心裏麵這麽多年的這份感情做一次努力，成功就皆大歡喜，失敗也就無怨無悔了，至少不能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月。
“那咱們就去街上逛一逛吧，找一找你除了運動褲配t恤衫以外，還有什麽風格是比較合適的，”她看看時間還早，外麵天氣也不錯，挺適合出去走一走的，“說不定以後有什麽別的活動或者場合，也能用得上呢！”
“有道理！”唐弘業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雖然說都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你爸媽看我也挺熟的，但是咱們倆確定關係以後，這角色可就不一樣了！老鄰居的兒子穿著背心褲衩人字拖也沒有什麽問題，要是變成了上門拜訪的準女婿……那可不能是一樣的標準！咱倆在一起之後，我還沒正式的去你家跟你爸媽打過招呼呢，也確實應該準備準備，得讓你爸媽看得見我的誠意！”
杜鵑看著他笑，心裏麵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兩個人認識很多年，兩家也是老相識了，雖然說雙方父母一直以來都沒有放棄過想要撮合他們，但是因為兩個人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所以兩家老人也沒有真的把對方直接當成是準女婿、準兒媳那樣去看待。唐爸爸和唐媽媽那邊誤打誤撞的已經是知道了，估計現在自己爸媽肯定也已經聽到了消息，之所以沒有打電話過來問東問西，應該也是怕他們害臊，所以想給他們更多一點的空間和時間。
不過正兒八經的登門見家長，也是早晚的事兒，隻不過杜鵑沒想到唐弘業竟然對這件事心心念念，還挺重視。
一想到回頭唐弘業好像是一個毛頭女婿似的去麵對自己的爸媽，杜鵑就忍不住覺得那畫麵會很有趣，並且心裏麵也有一種淡淡的期待。
於是兩個人就高高興興的出去逛了個街，杜鵑幫著唐弘業做參謀，挑來選去，最後決定還是不要挑選過於正式的衣服，畢竟從兩個人的職業角度出發，涉及到正式場合，一定是要統一著裝穿常服的，普通的西裝什麽的，實用性不高。
而且就像唐弘業之前極力避免的那樣，西裝革履未免有些用力過猛，得不償失，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所以杜鵑挑來選去，最後給唐弘業選擇了一件淺色的polo恤，款型相對唐弘業平日裏喜歡的寬鬆t恤要略微修身一些，把唐弘業上半身的寬肩細腰完全凸顯了出來，下身搭配深藍色的休閑褲和白色休閑款運動鞋，看起來清爽利落，休閑又不會顯得太隨便。
因為杜鵑並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去左右別人生活細節的人，所以這還是她擔任“女朋友”這一職位以來第一次幫唐弘業搭配衣服。唐弘業站在鏡子跟前左看右看，對鏡子裏麵自己的造型感到非常滿意，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但是把他的身材優勢都給非常自然的展現出來了，倒三角配大長腿，看著還挺順眼的。
“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承認，”他對著鏡子審視了自己一番之後，對杜鵑說，“你給我搭衣服的眼光和水準，僅次於我找女朋友的眼光和水準！”
“嗯，我看你這鞋底的厚度，可比你臉皮的厚度差遠了！”杜鵑回了他一句，嘴上調侃著，心裏麵其實還是挺美滋滋的，畢竟又有那個女孩子會不希望聽到來自於自己男朋友的讚美和肯定啊。
就這樣，唐弘業敲定了自己赴約的行頭，就更加的信心百倍了，到了和盧瀟平約飯的那一天，打扮妥當，開車載著杜鵑就直奔了飯店。
相比之下，杜鵑就要隨意得多了，她隻是出於對一個並沒有多少交情，更不熟悉，甚至連關於對方的記憶都很淺的這麽一位老同學的最基本禮貌，沒有和平時一樣穿著牛仔褲踩著運動鞋去，而是換了一件平時也沒什麽機會穿的連衣裙，配了一雙拉帶皮鞋，臉上依舊不施粉黛，饒是如此，看起來依然很清純漂亮。
唐弘業一邊開車心裏麵還一邊想著，也難怪以前班裏麵那幫男同學，現在還單身的要拐彎抹角的打聽杜鵑，這隨便換條裙子都能立刻把女神範兒給展現出來，要真的是花點心思好好的打扮打扮，拾掇拾掇，那還了得？！幸虧自己覺悟的早，並且還走了狗屎運，讓杜鵑對自己始終另眼相看，簡直是太幸運了。
兩個人到了約定好的飯店，唐弘業把車子停好，和杜鵑一起走了進去。
這家飯店在a市屬於中等偏上的定位，價格不算高的離譜，不過也不怎麽親民，所以平時唐弘業和杜鵑也沒有考慮過到這裏用餐，這還是第一回。
盧瀟平訂了一個包廂，服務員把唐弘業和杜鵑帶過去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裏麵，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手機，聽到開門的聲音，一看是兩個人到了，這才把手機收起來，熱情的起身迎上來，和兩個人寒暄。
三個人落座之後，服務員就把菜單給送上來了，盧瀟平非常紳士的把菜單遞給了杜鵑，讓她來做選擇，杜鵑一再推辭，唐弘業也表示客隨主便之後，他才把菜單拿過去，選了幾道菜，其中還有兩道是出了名的女士菜，很顯然是為了照顧杜鵑的口味特意做出來的選擇。
盧瀟平比唐弘業穿的正式一點，短袖襯衫配西裝褲，確實非常有商務人士的氣質，他的胳膊比較粗壯，很顯然是經過了係統的健身訓練才能夠鍛煉出來的漂亮肌肉，把襯衫袖子都給撐起來了，看起來倒也是一點都不文弱。
總之這形象看起來，真的是和唐弘業記憶深處的那個小胖子相差甚遠。
三個人氣氛略微有那麽一點尷尬的吃了一會兒菜，盧瀟平放下筷子，端起了麵前的玻璃杯，因為他和唐弘業都需要開車，所以誰也沒有喝酒，而是要了一紮鮮榨的冰鎮西瓜汁，以果汁代酒。
“我先敬你們一杯！”盧瀟平一臉慚愧的對唐弘業和杜鵑笑了笑，“那天冒冒失失的跑去公安局，給你們添麻煩了！尤其是弘業，你可一定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要是知道杜鵑有男朋友了，而且也是咱們的同學，說什麽我也不會跑去丟那個人的！當初在我剛剛轉學到那邊的時候，杜鵑你給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雖然你現在可能都已經記不住了，但是作為當時剛到一個陌生環境下的孩子，哪怕是最細小的關懷和幫助，都會讓人覺得特別記憶猶新，沒齒難忘。”
杜鵑趕忙擺擺手，表示沒有盧瀟平說的那麽高尚偉大，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告訴盧瀟平，他說的那些事情，自己真的是忘了個徹徹底底，一點也不記得。
好在接下來盧瀟平倒是也沒有一直在杜鵑當初是如何幫助自己的問題上過多的去回憶，而是和唐弘業一起聊起了過去班級裏很多男同學的近況來。
“咱們班有一個聊天群，我也是差不多半年以前被他們給拉進去的，裏麵幾乎咱們班同學都快要湊齊了，你們倆好像都沒在裏麵，”盧瀟平一邊說一邊摸出自己的手機，“用不用我把你們倆給拉進群裏去啊？咱們班好多同學都挺惦記著你們倆呢，前陣子還在裏麵打聽你們的近況，別人都答不上來，說你們倆上了大學之後就越來越神秘了，隻有猴子多少知道一點，跟大家說了說。”
“我們主要是太忙了，工作時間不規律，空閑的時候太少，就算手頭沒有案子催著，也有不少的訓練和值班之類的，就算你把我們加進去，估計我們也沒有多少機會進去和大夥兒聊天，所以還是不用了吧。”唐弘業婉言謝絕了盧瀟平的熱情，“反正回頭同學聚會的時候就能進見到麵了。”
“好吧，那我就幫你們兩個繼續保持神秘，到時候讓他們大吃一驚！”盧瀟平倒也識趣，看出唐弘業和杜鵑都對那個聊天群不感興趣，索性也就沒有再堅持，而是繼續和唐弘業聊起了別的話題，可以說是天南海北，從時事到體育比賽，再到健身話題，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唐弘業本來以為盧瀟平可能會趁機自我標榜，故意在杜鵑麵前有所表現，沒想到盧瀟平竟然好像完全沒有那種意圖，除了最初對杜鵑當年的幫助表示了一下感謝之外，就一直沒怎麽把話題往她的身上繞過。
聊來聊去，氣氛確實挺熱絡的，隻是杜鵑已經變成了一朵壁畫，隻需要安安靜靜的在一旁默默的吃吃喝喝就好了，完全沒有辦法打入盧瀟平和唐弘業之間“男人的話題”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