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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當年死因

  嚶嚶嚶,抱歉抱歉,又忙的忘了時間了。。。我自罰三杯。。。豆奶。。。


  這可真的是讓杜鵑和唐弘業連該做什麽樣的反應都快要不知道了。


  雖然說他們兩個人的年紀都還不大,談不上為人父母,養育子女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二十多歲,也是從小在父母親、祖父母身邊長大的,受到過多少家裏麵老人的關愛,別說是傷及性命的這種嚴重程度了,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磕磕碰碰,老人心疼起來,那嚴重性也會被放大無數倍。


  先是老夫婦兩個人都沒有掛記著接孫女的事兒,居然把孩子給忘在了幼兒園一夜,在第二天得到通知之後,也令人大跌眼鏡的在短時間之內接受了林傑提出來的條件,為了一大筆錢就爽快的放棄了追究範季影責任的權利,甚至還跟著林傑他們一起出去吃飯……這可真的是讓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那孩子除了爺爺奶奶之外的其他家人呢?父母沒出麵麽?”杜鵑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來說,就算現在迫於工作壓力,很多孩子都是由老人來幫忙養育和接送的,但是真的有什麽問題出現,也一定是父母會出麵去解決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孩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之後,竟然從頭到尾就隻有爺爺奶奶出麵的。


  “後來來自的父親打過一個電話來,說他同意父母的做法,孩子出事純屬意外,所以既然能夠私了處理,他們就不再追究幼兒園這邊的責任了。”陳巧珍回憶著說,“那孩子的爺爺奶奶後來還特意給送過來一個字據,證明孩子是自己出的事,所以家裏後續也不會追究幼兒園或者範季影本人的責任。那個字據原本我是收著的,後來範季影跟我要,我一想,還是給她比較合適,畢竟這件事是她丈夫負責出麵擺平的,這麽做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怕給我們幼兒園惹麻煩,而是把自己老婆的麻煩給結局掉,那我也不能那麽不懂事,就把那個保證書給了範季影,到後來我退休,她接替我,這件事就更是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了。”


  “孩子當時的死因是什麽?”杜鵑問陳巧珍,她覺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被鎖在了空蕩蕩的教室裏麵,肯定是會受到非常大的驚嚇,但是隻是一夜的功夫,到了第二天一早就發現孩子都已經死了,連搶救的餘地都沒有,這中間肯定存在某種意外,並且是那種致死速度比較快的類型。


  更重要的是,杜鵑猜測這種意外應該也不是摔傷大出血的那種,畢竟當時現場如果是血流成河,孩子有很嚴重的外傷那種,林傑想要擺平也不是什麽易事。


  “這個事情我倒是記得很清楚,”陳巧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那孩子啊,是啃了放在教室裏麵的一盆秋水仙,這都是後來檢查的時候查出來的,估計啊,小孩兒晚上被鎖在這裏了,哭鬧累了也沒有人聽見過來找她,實在是太餓了,就在教室裏頭找東西吃,當時教室裏頭不光是那一盆花,還有另外有兩盆忘了是什麽了,大概是蘆薈之類的東西,都是老師沒事兒種的,都被啃了個亂七八糟。”


  一聽到“秋水仙”這三個字,杜鵑和唐弘業都覺得心裏麵咯噔一下,好像一下子就全都明白了。林開朗這一次的事情,很顯然就是從這裏來的,否則怎麽會那麽巧呢,出事的林開朗是範季影的孩子,並且死於秋水仙hx堿的毒性,這幾乎就和十來年之前幼兒園裏麵出了意外的孩子如出一轍。


  “這……後來範季影的丈夫是怎麽把這件事的責任給從幼兒園和範季影身上給剔除幹淨的呢?”唐弘業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如果是因為誤食了秋水仙,公安局那邊不可能查不出來死因的啊?範季影他們家是怎麽疏通的關係?”


  “這個我還真的是知道一點,他們當時沒通過公安局,範季影的丈夫說通過公安局不好辦,所以他是直接在哪一家醫院來著,找的人。我記得當時的說法是,醫院那邊範季影丈夫的熟人檢查完那孩子的情況之後,也挺惋惜的,說這要是再早個一兩個小時開門發現她的話,說不定還是有救的,那個花中毒雖然會死人,但是可不會短時間之內一下子就死掉了,這中間有一段非常痛苦的過程,像是那孩子這麽年幼的話,時間可能比成年人要短一些,那也要三四個鍾頭。那孩子被他們給帶去醫院檢查的時候,聽醫院裏頭的醫生說,她的體溫比咱們一般人的平常體溫就低了幾度,還沒有冰涼冰涼的呢。”


  杜鵑聽到這裏,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抖了一下。陳巧珍或許並不了解這種跡象意味著什麽,她確實明白的。就算自己並不是從事著專門的法醫工作,畢竟作為一名刑警,和法醫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多,出現場的時候也會接觸到一些這方麵的東西,杜鵑很清楚,就像醫院裏的醫生說的一樣,那孩子誤食了秋水仙的時間應該並不是特別早,恐怕是到了淩晨時分,又累又餓,才會迫不得已的在班級裏麵尋找著可以吃的東西,在經曆了一番痛苦折磨之後,最終失去了最後的一絲生氣,而這一切距離她被人發現恐怕就隻間隔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而已。


  要知道,陳巧珍提到當時教室裏的秋水仙開著花,而秋水仙的花期是八到十月,考慮到幼兒園有暑假,所以孩子出事應該是在九月份或者十月份,這兩個月的a市,氣溫還是比較怡人的,室溫也不冷不熱,即使是在夜間也並不會給人特別冷的感覺,所以說在這樣的室溫環境下,結合幼童在死後體溫下降的速度比成年人更快,那麽這個孩子在被帶到醫院裏去走過場的時候,的確是才剛死沒有多久。杜鵑甚至有一個更加可怕的猜測,她懷疑在這個孩子剛剛被人發現的時候,孩子本身是不是隻是奄奄一息,還沒有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機。


  隻不過出了事之後,在現場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考慮到先報警或者叫救護車,而是生怕幼兒園裏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會惹來麻煩,所以率先聯係的竟然是範季影的丈夫林傑,以及孩子那一對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不靠譜的祖父母,這中間就浪費了很多的時間,再加上雙方討價還價談條件,等到這一群人終於把條件談攏,開始進行下一步的處理時,孩子就已經是醫院裏醫生見到的那個狀況了。


  當然了,這些現在也都隻能假設一下,沒有辦法去驗證。


  “範季影的丈夫不知道是委托了什麽人,反正最後這孩子就算是在她自己的家裏麵不小心啃了爺爺奶奶種的秋水仙,結果中了毒,爺爺奶奶沒有文化,以為孩子隻是普通的吃壞了東西,加上自己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是特別方便,大晚上的也不願意出門,就沒有著急帶到醫院,想等天亮了再去,沒想到等到天亮了之後孩子就不行了,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沒了氣,救不過來了。”陳巧珍說,“所以這樣一來,就純屬意外,然後醫院也給開了死亡證明,就順順利利的跟公安局那邊也辦好了手續,就把孩子給送去火葬場火化了,說是早點讓孩子安息。”


  “這些是在孩子的父親來過電話之前,還是之後的事兒?”唐弘業問。


  陳巧珍皺著眉頭想了想,這件事雖然讓她印象深刻,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麽久,讓她一下子回答這麽細節的問題,她也沒有辦法記得那麽清清楚楚,需要仔細的回憶一下,才能夠重新想起來。


  幸好陳巧珍隻有六十多歲,記性還並沒有衰退的太厲害,在一番回憶之後,她還是把當時一切過程的前後順序給回憶了起來:“當時是林傑先和孩子的爺爺奶奶談的條件,爺爺奶奶有點動搖了之後,打電話聯係的孩子父母,之後又跟林傑談了一陣子,這一部分我都沒有參與,怕給自己也給別人都添麻煩,我猜應該是對之前談的賠償有些不太滿意,有談過之後,孩子的爺爺奶奶又跟孩子的父母通了一次電話,這一次估計那邊也沒有什麽意見,所以就達成一致了,然後才是去醫院檢查,開各種證明,把孩子送去火化的這一係列。當時我還挺關注這件事的,雖然說我不是直接責任人,但是當時幼兒園的園長是我,如果這時候出了什麽對幼兒園名譽損害特別大的事情,我也免不了要跟著擔責任的。”


  她用手指關節在眼角沾了沾,把剛剛要流出來的眼淚輕輕擦掉:“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膽子小,承受能力差,所以當時我就害怕抖出去不好,範季影和她丈夫後來也做了我不少工作,跟我說,這件事本身孩子的家裏人也是要負一半的責任的,所以現在這樣私了,對誰都有好處。我知道他們是怕我把這件事情給抖出來,所以拉我做他們的同盟,我也不想惹事,所以就答應了。但是這麽多年來,我的良心就沒有安穩過,有的時候看到跟那個孩子長得有點像的小孩兒,就覺得好像是那個孩子在我麵前了似的,到後來,我感覺我自己都記不清楚那個小孩兒到底長得什麽樣子,所以就變成了看哪個小孩兒都像那孩子。”


  她歎了一口氣,抬眼朝活動室另一側那些熱熱鬧鬧玩在一起的老人看了看。


  “你們看我這個年紀,像是需要來住老年公寓的人麽?”她又長歎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沮喪也很難過,“我覺得這可能也是報應吧!這麽多年我心裏麵始終就有這麽一個心結,就像剛才說的那樣,我現在都已經忘了那個小孩兒長什麽樣了,結果看所有三四歲的孩子都覺得像是她,之前沒來這裏住之前,我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都快要精神出問題了,我不能出門,隻要出了門,不管是小區裏麵的小孩兒,還是路上遇到的,或者是商場超市那種地方,所有的三四歲大的孩子,在我看來都像是那個孩子一樣,簡直快要讓我崩潰了,我一夜一夜的睡不了覺。後來我就想了一個辦法,能讓我看不到小孩兒的,就是這裏了!”


  杜鵑和唐弘業也歎了一口氣,陳巧珍當時作為幼兒園的園長,知情不報,這肯定是非常錯誤的做法,不過從她這樣一個間接被扯上關聯的人都會這麽多年始終存著這樣的一個心結,甚至都已經影響到了精神和心理的健康程度,至少也說明她是一個良心未泯的善良人。


  反觀範季影呢?除了從張姝穎那裏聽說的,在出事之初的一段時間,範季影會因為這件事做惡夢驚醒,需要林傑安慰和陪伴之外,似乎後來就已經從那件事裏麵走了出來,不再被困擾了,並且自己家的小日子還過得有聲有色。


  “之後這麽多年,一直到你退休之前,那個孩子的家人都沒有再就這件事找過任何任何人的麻煩是不是?”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算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唐弘業還是決定問一問陳巧珍,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嗯,那家人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具體的數字我不知道,不過我猜範季影的丈夫應該是給了他們家不少錢,所以他們估計是真的不想計較了吧。”陳巧珍表情有些複雜的說,估計一方麵覺得對方不追究這件事,讓她免去了很多的麻煩,也不用擔心聲譽受損,但是另外一方麵,她也覺得這一家人在收了錢之後就對孩子的一條命不那麽在意了,這讓人覺得很唏噓,也很難過。


  “處理這件事情的整個過程中,孩子的父母都沒有露過麵對麽?”杜鵑問。


  “嗯,”陳巧珍點點頭:“我記得那家的爺爺奶奶對孩子也不怎麽好,過去聽幼兒園的老師說過,那家好像是嫌那孩子是女孩兒,所以才不怎麽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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