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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自告奮勇

  尹湄不再張牙舞爪,現場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但是這一口氣鬆過了之後,這幾個人接下來的反應可就大不相同了。


  雖然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確實驚喜的自然是謝醫生,尹湄住院以來也已經有不短的日子了,因為一直好像一塊木雕一樣,對外界不作出任何的回應,也不流露出任何情緒,就更別提開口與別人溝通什麽的了,這一回她忽然之間情緒大爆發,對於治療來說,或許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突破口,找到了尹湄之前性情大變、情緒失控的根源在哪裏,接下來自然也就比較容易尋找解決方案。


  黃帥更多的是一種從頭到尾貫徹始終,沒有摻雜任何雜質的震驚,他原本在杜鵑和唐弘業對他說那些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將信將疑的,倒不是說他有心偏袒尹湄,主要是因為尹湄平日裏給他留下來的印象真的一直都是那麽的唯唯諾諾,大氣好像都不敢出一口似的,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而且她方才對杜鵑說話時候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有些時候一個人從第一印象開始就讓人覺得凶惡可怖,這也並不一定能夠嚇到誰,反倒是一直以來印象當中純良的小白兔,忽然搖身一變居然就成了狼外婆,這種前前後後的巨大反差才真的會給人帶來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撼。


  而唐弘業和杜鵑,驚訝倒是沒有什麽可驚訝的,畢竟來之前他們就已經結合種種跡象做出過了這種推測,現在隻不過是借由尹湄自己的嘴巴證明了他們一直以來的猜測是正確的而已,所以兩個人更多的其實是一種擔憂。


  “謝醫生,她用了鎮靜劑之後大概需要多久能醒過來呢?”唐弘業問。


  謝醫生一邊讓護士安頓好尹湄,一邊回過頭來,有些猶豫的對他們說:“我知道你們問這個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想等她醒了之後再繼續問她?我也跟你們交個底,她方才情緒有些過於激動了,就算過一段時間她醒了,我也不大建議你們立刻就繼續方才的對話,這麽短時間之內連續兩次給她帶來那麽明顯的情緒刺激,可就違背了我們這邊的治療初衷了,雖然說你們的目的也是正當的,但咱們立場不太一樣,現在尹湄還是我這邊的患者,我們也得從患者的健康角度考慮。”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杜鵑和唐弘業他們三個人跟著自己一起離開這間病房,到辦公室那邊去,病房這邊畢竟不是一個適合說話談事情的地方。


  四個人來到了醫生辦公室,這個時間辦公室裏麵沒有什麽人,他們倒也比較方便坐下來談一談方才的事情,現在尹湄是住院患者,又被初步認定存在精神問題,現在謝醫生是她的主治醫師,如果想要繼續和尹湄溝通,就必須要得到謝醫生的許可,而從方才謝醫生的態度來看,他似乎並不是特別讚同這一點的。


  “謝醫生,我們剛才跟尹湄的對話內容你在一旁也是聽到了的,這件事情的性質非同一般,她知道的一些事情,對於我們正在調查的一係列案件都是至關重要的,關係到不止一個兩個人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允許我們去跟尹湄對話。”唐弘業努力的想要說服謝醫生。


  謝醫生也是一臉的為難:“這個我也有難處,你說今天尹湄就已經是這麽激動了,對我們來說,借著這個機會,找到了她的心結所在,那肯定是好的,但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真出了什麽別的問題,她家屬那邊我們交代不了。”


  “謝醫生,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杜鵑想了想,開口問,“以你這麽多年的工作經驗來看,尹湄究竟是真的精神失常,還是……人為做出來的樣子?”


  “唉,我這麽跟你們說吧,”謝醫生猶豫了一下,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被送來的那一天,肯定是精神狀態非常非常不穩定的,這一點沒有任何的疑問,否則我們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把人給收在精神科接受治療。但是到了後來,她就不哭不笑不說話,我們反而也不好判斷她現在的程度到底怎麽樣了。你說的這種可能性存在,這也是我們一直希望找到她的症結所在,好讓她能夠願意開口,願意把情緒表達出來,這樣我們才比較容易根據她的表現去判斷她的精神狀況。”


  他想了想,又說:“我剛才其實一邊聽你們說話,我一邊也在想,現在這件事情的性質跟之前她來我們這裏住院之初肯定已經是又發生了新的變化的,牽扯到了你們說的什麽案子,還有不止一兩條人命什麽的,你們擔心她是裝瘋賣傻,我現在也不能百分百排除這種可能性,既然牽扯到了刑事案件,那就不是尋常的精神病患者收治問題了,我建議你們回去申請對尹湄進行一次精神方麵的司法鑒定,這樣到底她是真的還是裝的,結果就很有說服力了,到時候如果你們需要她怎麽配合你們的調查,一來我們這邊跟患者家屬好交代,二來到那個時候她跟你們說過的所有的話不也就都具備了法律效力了麽!你們說是不是?”


  謝醫生的這個建議還是比較靠譜的,唐弘業和杜鵑迅速的考慮了一下,現在就算是說服了謝醫生,尹湄的情緒那麽激動,估計繼續往下溝通也不一定能有什麽結果,她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瘋了,大家既然都那麽在意,現在又多了她自己親口承認幫外邊的人通風報信,提供唐弘業和杜鵑行蹤信息的這件事,申請對她的精神狀態進行司法鑒定應該是困難並不大的。


  要知道,每年想要試圖通過各種不同形式的裝瘋賣傻來逃避牢獄之災的犯罪嫌疑人大有人在,所以那些專門做司法精神鑒定的工作人員都是對這些“精神病患者”明辨真偽的行家裏手,如果尹湄是假裝的,那一定逃不過他們的法眼,並且等待著她的也一定是非常嚴厲的處理。


  既然已經這麽決定了,他們就沒有再繼續都留下去的必要,三個人向謝醫生道了謝之後離開了醫院,唐弘業和杜鵑開車把黃帥順便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黃帥一言不發,看起來倒是跟困倦沒有任何的關係,而是被一種非常複雜的情緒困擾著,一直到唐弘業把車子停在了他住處所在小區的大門外麵,他還沒有從沉思當中回過神來呢,眉頭緊鎖,表情嚴肅。


  “我說,你睡覺是這個造型的麽?”唐弘業把車停好,半天沒見黃帥動彈,就那麽一動不動,兩眼盯著車窗外直直愣愣的發著呆,於是忍不住轉過身去,伸手在黃帥的眼前晃了晃,開口調侃了他一句。


  黃帥被他在眼前那麽晃了幾下,終於回過神來,眼睛又重新能夠聚焦了,這才看到車窗外熟悉的景物,知道自己是已經被送到家了,不過他並沒有著急下車,而是調整了一下坐姿,很顯然是有話想要對前排的兩個人說的。


  “你別凹造型了,有什麽話就趕快說!”唐弘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對黃帥沒有什麽特別大的敵意,但是也同樣沒有什麽好感,除了黃帥之前追求杜鵑,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徹底死心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唐弘業覺得黃帥這個人有點不靠譜,主要就體現在他總喜歡去做一些比較流於形式的事情,一到需要見真章的事情上反而就變得特別上不得台麵。


  就拿方才在醫院精神科的病房裏麵來說吧,尹湄明明是衝著自己撲過來的,唐弘業也是出於保護的本能,在自己後退閃避的過程中,一伸手就把杜鵑給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兩個人都避開了尹湄伸過來的那雙手。


  而黃帥在那個時候是一種什麽表現呢?唐弘業的餘光清清楚楚的看到這個家夥被嚇得一連倒退了好幾步,一直躲到了門邊去,到了最後,兩名護士在謝醫生的指揮下給尹湄注射了鎮靜劑,把她給放倒了,黃帥也沒敢再重新走近一些。


  這就是唐弘業看黃帥不大順眼的根本原因了——一個口口聲聲喜歡杜鵑,連爽快的放開手都做不到,還總惦記著想要搞點小動作去爭取一下的人,一到關鍵時刻就成了這個德行,那種時候唐弘業都不需要他非常勇敢的衝上來幫誰解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尹湄對杜鵑咬牙切齒的恨意,那種時候黃帥不管自己,而是把杜鵑給第一時間拉到比較安全的距離之外去,那唐弘業也是非常滿意的。


  多麽英勇無畏那都是虛的,最實實在在的保護一下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連這都做不到,就隻想要自保而已,這樣的男人,實在是太沒有擔當了。


  要知道,刑警隊裏麵和唐弘業平日裏相處愉快的那幾個男刑警,無論是狐狸一樣的鍾翰,粗中有細的戴煦,還是沉默是金的湯力,每一個人的性格都大不相同,但是卻又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有魄力,有擔當。


  就衝黃帥的這種表現,唐弘業心裏麵就已經對他產生了鄙視,不管兩個人是不是情敵的關係,都注定不可能變成相互欣賞的朋友就是了。


  黃帥本來還想要醞釀一下情緒,結果還沒等擺好姿態呢,就先被唐弘業給潑了一盆冷水,現在臉色也有些複雜,他訕訕的開口問:“你們現在什麽打算?”


  “還能什麽打算?給楊大隊打電話,請示給尹湄做司法鑒定的事兒唄!具體的到時候楊大隊就和你們距離那邊的領導溝通對接了。”唐弘業回答道。


  “但是走流程的話,那也不是立刻就能夠派人去給尹湄做鑒定的啊!”黃帥一臉擔憂的說,“今天你們這麽一去,也算是把尹湄給驚動了,在這中間的過程當中,假如她確實是在裝瘋賣傻,那不等於是給了她非常充足的時間去‘編劇本’麽?到時候她要是說假的出來騙人,這東西也不是那麽好分辨的。”


  “那你什麽意思?有什麽想法就直說,別繞來繞去的。”


  “我幫你們吧!”黃帥被唐弘業催促了一句之後,立刻直奔主題道,“你們該申請司法鑒定照常申請,我這兩天沒事兒就往醫院跑一跑,跟謝醫生聊一聊,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讓我跟尹湄再見見麵,溝通一下。我畢竟不是你們兩個,我跟尹湄沒有什麽直接的淵源,也沒有什麽交情,所以不會對尹湄的情緒有那麽大的刺激,謝醫生說不定就會同意讓我和尹湄見麵了呢!這樣的話,萬一我真的能從她嘴裏麵套出點什麽來,那不也等於是能幫你們節約了一些調查時間麽!”


  “你有這個信心麽?”杜鵑問黃帥。


  黃帥挺誠實的搖了搖頭:“沒有,但是事情既然性質這麽嚴重,我想試試。”


  “那你為什麽就覺得,尹湄跟我們麵前情緒那麽激動的情況下,都不肯透露一個字出來,你過去問她,她就一定會告訴你呢?”唐弘業問。


  “因為你們跟我的角色不一樣啊,尹湄因為對杜鵑有意見,所以就想要通過打擊唐弘業你來讓杜鵑難過,所以她是絕對不會願意給你們提供任何有意義有價值的東西的,不給你們搗亂估計就算是不錯了。”黃帥說出自己的理由,“但是我不一樣啊,我可以利用自己跟杜鵑的事情,在尹湄麵前製造出一種共情心理,讓她覺得我能夠理解她的感受,我跟她是一樣的處境,這樣說不定她就會對我產生一種信任,願意把不能跟你們說的話都跟我講呢!我知道未必有這麽樂觀,但是至少可以試一試,不是麽?”


  說完之後,他緊張的看著兩個人的表情,等著他們給自己一個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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