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一)
蒙面人踢了踢昏迷倒地的林霜月,暗道趁著你昏迷殺了你,也算是給你個痛快。
正準備下刀之時,身後的其中一名手下忽然喊道:「老大,有人來了!」
……
當林霜月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如萬蟻蝕骨的劇烈疼痛給痛醒的。她看著自己的皮膚、肌肉和骨頭慢慢地被不知名的液體腐蝕掉,她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但是根本就沒有人能回應她。
周圍被一幅幅的白布層層圍住,而不絕於耳的除了她自己的喊叫聲,就是類似於和尚念經之類的聲音。
有人在外面!為什麼他不進來救自己?等她最終忍受不住那種劇痛要昏過去之時,其實已經到了瀕死的界線。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霜月感覺到自己在對自己說話。
「我究竟在哪裡?我的孩子呢?我是不是在做夢?是,我肯定是在做惡夢,濤兒雙兒他們不會有事的,我肯定是在做惡夢。林霜月,你快點醒過來,快點醒過來!」
等到她重新睜開眼睛之後,發現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她猛然坐了起來,胸口在一起一伏地喘著氣,張開十指放到自己的眼前觀看,又稍微活動了一下,確認自己還活著,緊繃的神經頓時鬆了下來。
好在真的是在做夢,這個噩夢嚇死我了!
「來人!」她想立刻下床梳洗一番,首先去看看讓自己牽腸掛肚的那一對孩子。
「是,小姐,奴婢來了!」有一個丫鬟聽到她的呼喊,立即打開房門,撩起水晶珠簾走了進來。
「我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是改不了口?」
她的丫鬟紅荔在林家變故之時跟著她一起進了江府,所以在她嫁給江景行,成為世子夫人之後還是習慣喊她為小姐。
為了以身作則守規矩,她強令紅荔改口,像其他丫鬟一樣喚她為夫人。紅荔一開始很不適應,但是慢慢地叫多了,後來也就叫順了。
所以她也很久沒聽到紅荔喊她為小姐,今天咋一聽起,倒是讓她想起了自己還在林家的那段日子。
丫鬟有些委屈地立在窗前,眨著眼睛不解地問道:「小姐,您不讓奴婢喊您做小姐,那奴婢該喊什麼?」
「當然是……」林霜月轉過頭去看那丫鬟,後面的「夫人」二字卻沒能說出口,皆因她已經被自己所看到的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眼前站著的人她認識,但是並非是她熟悉的那個丫鬟紅荔,而是她的閨中好友陳芳華的丫鬟秋雨。
而且,她所知道的秋雨不是在跟陳芳華去了魏王府不久之後就病死了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秋雨早在五年前就已經香消玉殞,那現在站在她眼前的這個又是誰?
難道她……是個鬼?這種感覺沒比她剛剛所做的那個噩夢好多少。
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貼著床面悄悄地往裡面移動,害怕而小聲地問道:「你……是誰?」
秋雨以為小姐肯定是因為受刺激過度而變得神志不清了,她靠近床頭指著自己說:「奴婢是秋雨,小姐您不記得奴婢了?」
「啊!你別過來!」林霜月以為秋雨突然湊過來是要害她,連忙抓起床上的一個軟枕在那裡胡亂地揮動著,不讓秋雨那「鬼魂」靠近自己。
「小姐,奴婢是秋雨啊,您不要怕奴婢。」
「就是因為你是秋雨我才怕你!你為什麼要過來找我?要是思念故人也應該去找陳芳華啊!」
「陳芳華?小姐,您不就是陳芳華嗎?」
「你說什麼?」林霜月聽到那句話后霎時停下了所有動作。
「奴婢說您就是陳芳華,難道您連自己也不記得了?」秋雨同情地看向林霜月,還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小姐這回病得不輕啊。
林霜月不肯相信秋雨的話,「你胡說!我不會被你騙到的。我要去找我的親人,你不要在這裡妨礙我了,從哪裡來就趕緊回哪裡去吧!」
她覺得再呆下去也不是辦法,就鼓起勇氣和「鬼魂」來個面對面地碰撞,非得要穿過對方的身體出去找江景行。
秋雨卻攔著她不肯讓她出去,還焦急地說道:「小姐,您現在這副樣子怎麼出去見人啊?」
「我怎麼見不了人啦?你別擋著我,快讓我出去!」林霜月一發狠力,就輕易地將秋雨推倒在了地上。
秋雨急得差點要哭出來了,「小姐,您快醒醒吧!要是被老爺夫人看到您的樣子,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您的!」
林霜月氣急敗壞地指著秋雨罵道:「什麼老爺夫人?我爹早就被發配到邊疆去了,我娘也早已不在人世,你從哪裡給我找來的老爺夫人?你、」
她說著說著忽然間想到一件事,秋雨為什麼會被自己推得倒?鬼魂不應該是虛無的嗎?
「你是人,不是鬼?」
秋雨更是被她問得丈二摸不著頭腦,「奴婢當然是人了,剛剛上……的那個又不是奴婢。」說道後半句的時候,秋雨的聲音突然變低。
林霜月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結,難不成她還是在做夢?
確認眼前的秋雨不是鬼魂之後,她的情緒才沒那麼害怕。一冷靜下來就隱隱感覺到脖子那裡好像有點疼,喉嚨也是在發緊。
「小姐,您沒事吧?」秋雨從地上爬起來,十分擔憂地望著自己的小姐。
林霜月記得別人說過,要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最好的辦法就是掐自己一下或者讓對方掐自己一下,看看會不會感覺到疼。
她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對,真的很疼!
爾後她又不甘心地讓秋雨來掐一下自己的手臂。秋雨聽令大力地掐了一下,疼得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究竟是為什麼?她不是在做夢?但是為什麼會出現五年前就死了的秋雨?為什麼秋雨會說她是陳芳華?
她身形踉蹌地從床上下來,走到擺著梳妝台的地方,將身體往台上的銅鏡前面一站。
銅鏡里的那個人的模樣真的就是陳芳華,而且,看那樣子應該是陳芳華十五六歲的時候。
比看到自己的樣子變成陳芳華更要吃驚的是,林霜月發現銅鏡里的那個人脖子上多了一條青紫色的淤痕。
這般形狀的淤痕,要麼就是被別人用繩子肋的,要麼就是自己上吊弄出來的。
她來不及細想,快步奔出了房間,走到外面的庭院一瞧,天氣晴朗,陽光普照。
要是自己在江國公府的話,肯定會帶上兒女到花園裡賞花撲蝶,可惜她確認自己是在陳府。畢竟和陳芳華來往了這麼多年,她對這院子的一草一木都是十分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