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祭奠
「你要去哪裡?」
「回王爺,今日是中元節,臣妾想給到外面去燒些紙錢,祭奠一下自己的亡母。去去就回。」
「扶本王起來。」
「王爺,您這是……」
林霜月依言將魏王扶了起來,對剛蘇醒過來的他有點擔憂:
「王爺,您才剛剛醒來,不宜做過多的活動。」
「你就在外面燒,順便給本王的母妃也燒一些。」
魏王靠著林霜月的支撐坐到了木輪椅上,被她推到了門外的空地那兒去。
林霜月命人把自己今天所買的祭品都拿過來,擺好蠟燭香火和一些水果飯食之後,才猶豫著問:
「王爺,臣妾只是隨意買了些東西回來,貴妃娘娘她會不會介意啊?」
魏王搖了搖頭,「本王以往只會在她忌日那天祭奠。今日是本王和她的兒媳婦第一次共同為她做祭奠,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
聽他這樣一說,林霜月才知道自己叫錯稱謂了。她不應該和別人一樣,喊燕貴妃為貴妃娘娘。
「是,王爺。那臣妾現在就開始了。」
她用火摺子燒了六炷香,在兩邊擺好的祭品前面各自插上了三柱。
「母妃,母親大人,霜兒和王爺一道為您倆準備了些可以吃和用的東西。
母親大人,霜兒在王府過得很好,您在九泉之下不必過於挂念霜兒,請安下心來吧。
母妃,霜兒一定會好好照顧王爺,讓他早日恢復健康,長命百歲的。」
拜了三拜之後,林霜月開始從丫鬟遞過來的簍子里拿出紙錢來,給二位先人燒祭。
一直聽著她說話的魏王此時把手伸出來說道:「給本王一些紙錢,本王也要燒點給母妃和岳母大人。」
林霜月聽到從他口中吐出的「岳母大人」幾個字,心裡頗不適應。
以前這個稱謂都是江景行喊的,如今卻是換了一個人,眼前的事實提醒著她,自己現在過的是有別於上一輩子的人生。
「王爺,給。火盆已經移到您的前面,您只要往前輕輕一扔就可以了。」
「本王聽說過燒紙錢要先燒一部分再扔掉的,你做錯了。」
「臣妾沒有做錯,只是擔心明火危險,您又看不到,萬一放慢了燒到您的手怎麼辦?」
「你幫本王看著不就行了嗎?」
「這、」
有的人自己都不怕死,她自己這個外人在那裡瞎擔心什麼?
於是,林霜月先是將一疊紙錢塞到了魏王的手中,然後在點著之後提醒他扔掉。
雖然他每次都能在火燒到之前扔了手裡的東西,不過一旁的林霜月還是看得膽顫心跳。
「王爺,這是最後一疊了。」燒完這個,她一直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但是不知道是魏王這回反應慢了還是故意不扔,眼看著那火都快燒到手指端那裡了,他還是捏著手裡的紙錢。
他不感覺到燙嗎?
「王爺快放手!」
林霜月自個兒也是怕火的人,但為了救魏王,她什麼也不管就伸手去弄掉那正在燃燒的紙錢。
而且在弄掉之後不是先看自己的手有沒有受傷,而是第一時間把魏王的手拿起來吹氣,用責怪的語氣對其說道:
「王爺,臣妾都喊了兩次叫您放手了,您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本王想事情想入神了,沒有聽到。」
母妃,孩兒已經找到一個真心待自己好的女子,您可看到?
上天讓孩兒死而復生,回到七年前的這個時間。剛開始孩兒不懂,現在孩兒是明白了。
是老天爺可憐孩兒一生受盡苦難,給孩兒一個重活的機會,並將她送到孩兒的身邊來。
孩兒身上的毒雖然沒有祛除,每一晚還是在和那噩夢般的痛苦做抗爭,可卻覺得生活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幸福過。
您在九泉之下也不必再為孩兒掛心了。
魏王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的母妃訴說,那隻手就不自覺地握住了林霜月的手。
林霜月一怔,不知道他這樣的舉動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想東西想入神了?
「王爺?」
她的聲音打破了四周那安靜和諧的氛圍,魏王這才恍若回過神來,緩緩地將手放了下來。
「回去吧。」
「是。」
當卧室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時,身邊那個貼著牆壁睡覺的人,似乎已經在發出微微的鼾聲。
魏王剛才握過林霜月的那隻手,感覺還留有她的細膩和餘溫,兩手相觸的美妙之感讓他的心一直不能平靜。
很想再去觸碰一次。
他微微轉過身去面對著內側,矛盾了許久,才將身子往裡面挪了兩下,然後放開膽子嘗試著將手伸到裡面去。
修長的手指隨著光滑的絲被一路滑行,無聲無息地去到了接近林霜月所在的位置。
他順著她手上那柔軟舒適的裡衣移下去,很快就觸摸到了那隻溫暖的小手。
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手裡,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也能讓他感到無比享受,如同喝了迷魂湯一般。
就是這隻手,在今日兩次不顧一切地來護著自己。
第一次是個意外,而第二次是他的故意試探。
她能為自己做到這個份兒上,應該不是是陳芳華那一邊的人。如此看來,她的重生也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林霜月,你前生到底經歷過什麼?
「不要,不要殺我的孩兒,不要!」
這一夜,林霜月又夢到了她的兒女被殺的情景。
她以為真的又到了那一天,可惜她無法把握上天多給一次的珍貴機會,還是讓對方把江雙雙和江濤都殺死了。
你們這幫賊人,殺我就夠了,為什麼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為什麼!!!
在夢裡她如癲狂一般執起地上的一把長刀,對著那一幫兇手揮刀亂砍。
血液在周圍的空氣中肆意飛濺,染紅了她那蒼白的臉龐,也映紅了她怒火難掩的雙瞳。
「霜兒,你醒醒,霜兒!」
魏王從握著的那隻手處感覺到林霜月在發冷發抖,同時聽到她發出的模糊囈語,猜測她應該是做惡夢了。
夢裡的林霜月在宣洩般地殺人,忽然聽到遠方的天邊出傳來一個熟悉的呼喚。
「霜兒,霜兒」
只有一個人會用這個名字來喊她,她不由得停住了動作。
魏王怎麼了?難道他也出事了?
驟然睜開了雙眼,她驚覺自己仍舊睡在那張熟悉的床上,而右手則被魏王緊緊地抓住。
幸好,這只是一場夢。
反應過來后,她趕緊往魏王那邊挪過去,想探個究竟。
不料平時睡在外側的他了,現在正處在床中央之處。
於是乎一個動作過快,一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兩個人的額頭就「砰」地一下碰到了一塊兒。
「哎呀,王爺,您沒事吧?」她抽出手一邊揉著額頭上發疼的地方一邊關切地問道。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