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爭執

  「啊~」一聲痛苦的嘶吼劃破了房間內的寂靜。


  秦莫寒猛地睜開雙眸，撐坐在床上，面色煞白，皮膚上還殘留著細細小小的汗珠。她瞪大眼，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著，似乎還沒有從慘厲的噩夢中清醒過來。


  好一會兒，直到她適應了四周的黑暗，漸漸看清眼前熟悉的桌椅陳設，還有床頭柜上放著的那個兔八哥棉布書包，她狂跳的心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對了，自己已經回來了，回到了末世開始的前一年。


  她長吁一口氣，抬手按了一下床頭柜上創意時鐘的顯示鈕，對面牆上便投射出了一層淡黃色的光紋時間。


  才6點33分，似乎還有些早，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漬，緩緩躺回到床上。


  還未待她閉上眼睛，就聽到「吱嘎」一聲，房間的門已經被人打開了，一個肥胖的婦人身影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房內瞬間變得透亮，頭上那明晃晃的燈光，一下子將秦莫寒的眼睛刺得有些脹痛，讓她不得不皺著眉，抬手擋在了眼前。


  「真是的，鬼叫什麼？剛走到這裡，就聽到一陣鬼叫，想嚇死人嗎？」胖婦人沉著臉，一邊收拾著房間，一邊不停低聲地抱怨著，噴火的眼底還時不時地扔給她幾個凌厲的飛刀。


  秦莫寒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耳畔嗡嗡的呱噪話語，刺得她本就隱隱作痛的額頭更是疼痛難忍，這讓她的心頭漸漸感到有些心煩氣躁。


  她抿著唇，閉了閉眼，壓著性子，輕聲道：「劉媽，我的頭有點痛，想要再休息一下，您能一個小時后，再來收拾嗎？」


  「你以為我很閑嗎？今天大小姐要準備出國的用品，我可忙得很，現在不收拾，我哪裡還有時間來收拾你這裡？」劉媽將手中抱著的洗衣籃猛地往地毯上一扔，兩手叉腰，雙目怒瞪，隨口便是一陣炮轟。


  「那您明天來總行了吧？」她再次耐著性子，柔聲勸道。


  「明天？你以為準備出國的用品那麼簡單嗎？大小姐可是要出國好幾年呢，沒有三、四天根本不可能收拾得齊全，難道你要我扔下大小姐那麼重要的事，還專門來伺候你嗎？」劉媽升級版的諷刺，讓她幾乎快要忍不下去了。


  「那就等您處理好大小姐的一切事務，再過來吧。」她感到自己已經處於爆發的邊緣，但想到目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得不又一次將怒火強按了下去，只是，聲音還是忍不住略微有些升高。


  「呵，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惡毒得很，要我那麼長時間不過來收拾，然後就可以找個機會，向老爺狠狠地告我一狀是吧？你還真是.……」劉媽發狠地咒罵著，看著地上的洗衣籃就仿若是看到秦莫寒一般，抬腳就打算狠狠地踢過去，卻在腳尖還未挨到籃邊的那一刻，被突如其來的碰的一聲巨響，嚇得頓在了原地。


  「你給我滾出去！」秦莫寒的一聲怒吼，震得劉媽的心有些微顫，她緩緩放下抬起的右腳，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牆上被鍾砸出的一個小坑，輕輕咽下一口唾沫，再次看向秦莫寒那被怒氣漲紅的眼時，背後莫名生出了一股寒意。


  「滾！沒聽到嗎？咳咳咳.……」秦莫寒的喉管猛地張縮，讓她一下子岔了氣，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劉媽沒想到，平時呆愣木訥的二小姐，竟然會這麼突然就對自己爆發出來，那狂怒的暴躁模樣，讓她也不禁有些膽怯。


  她輕撫胸口，轉身就想逃出房去，還未踏至門口，便看到一身黑白方格睡衣的林志成，已經踏入了房門，陰沉的臉上鬱氣十足。


  「大清早的，你又在鬧什麼？整天除了惹是生非，你還會幹什麼？」林志成看著腳底鬧鐘的碎片和散落滿地的衣物，一股怒火噴涌而出。


  秦莫寒擦了擦嘴角因為咳嗽而濺出的幾滴唾沫星，平緩了一下情緒后，漠然地抬首，看向怒瞪著自己的林志成，一股涼意瞬間自心間擴散至全身。


  林志成原本還想再狠狠地斥責她幾句，卻在看到她那雙酷似她母親的媚眼中泛起的點點冷意之時，心中莫名浮起了一絲心痛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沉默片刻后，轉頭將注意力放到了早已安靜地站到一旁的劉媽身上，語氣中透著些許不悅，「到底怎麼回事？」


  「回老爺的話，因為今天要準備大小姐出國的東西，我怕會來不及，所以，就打算早點來收拾二小姐的房間，結果，活干到一半，二小姐莫名其妙就突然發起了脾氣。我，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媽搓著手，垂頭站在一旁，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紅，那委屈的模樣讓林志成感到有些頭痛。


  「你說，你到底又在發什麼脾氣？」林志成伸手按了按隱隱作痛的腦袋后，再次看向秦莫寒，語氣中透出一抹無奈。


  秦莫寒淡淡地瞥了一眼林志成，抿了抿唇，扭頭看向窗外，卻始終倔強地沒有開口，這讓林志成壓下的怒火不由又有些抬頭。


  「爸爸，您就別怪妹妹了，她心裡難受，我明白的。這，這都是我的錯，我明知道，妹妹喜歡逸哥，可是我，我還是放不下他……對不起，爸爸，妹妹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您養了我這麼多年，我不應該和她搶逸哥的.……」林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小小的臉龐溢滿哀傷的淚水，無聲地灑在那白色的公主紗裙睡衣上，讓林志成看得更是心疼不已。


  「好孩子，你胡說什麼？就算你不是我親生的，可這10多年的感情，難道還抵不上那淺薄的血緣關係嗎？還有，小逸本來就是你的男朋友，不要再說什麼對不起她的話了，要說對不起，也是她對不起你，竟然這麼下作的想要.……唉，真是個冤孽！」林志成輕撫著林萱的發頂，在她耳旁輕聲安慰著她。


  只是他一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為了搶人家的男朋友，不知廉恥地脫光衣服去勾引別人，最後還差點被人扔到大街上，心裡的怒火就忍不住地想要往上沖。


  「爸爸，我.……」林萱感動地看了一眼林志成，卻在下一瞬瞟向秦莫寒的時候，一下子驚得低下了頭，眼底的淚珠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志成有些困惑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秦莫寒，沒想到，竟看到秦莫寒那滿是鄙夷的神情，頓時讓他火冒三丈，忍不住衝過去便給了秦莫寒一記重重的耳光。


  霎時間，嗡的一聲，秦莫寒只覺得腦袋裡一陣頭暈目眩，只是片刻，便感到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心死的淺笑，這個家原來真的是別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