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換夫
初入夜,斛璿孤身坐於帳內的矮榻上,紅嫁衣,紅蓋頭,她左手撫摸著自己右臂上的牡丹鐲子愣愣出神。
喧鬧聲不絕於耳,她已然聽不見,此刻,她的心裏,腦海裏,都是蘇柏濂寵溺的笑臉,全然不顧周遭的一切。
“不可啊,大王……”
“大王,您與左鷺王可不能為此反目成仇啊,大王!”
一聲聲急促的勸戒,最終被一聲大喝掩蓋住:“走開,今日,你們誰都不許攬著,否則殺無赦!”
周圍鴉雀無聲,一眾人隻得眼睜睜地看著賀蘭臾東倒西歪地進入了斛璿的大帳之內。人群後麵,賀蘭鋅眉目糾纏到一起,看著賀蘭臾的身影呢喃自語。
斛璿聽到怒喝,便心中忐忑,莫不是鋅兒又和他那邪魅卻陰晴不定的哥哥爭執了?
“啊”,還未看清便被人撲到在床上,奶香四溢,酒氣熏天。
斛璿的頭臉還在紅蓋頭裏,脊背挺直地躺著,隻覺得自己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賀蘭臾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嗅著斛璿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附在她的耳畔,薄唇微動,散漫地吐出幾個字:“你身上的香味依舊是那般好聞,嗬嗬……”
斛璿渾身一顫,這不是鋅兒!是、是賀蘭臾!
立時三刻的,斛璿就抬手掀開了那紅蓋頭,賀蘭臾那張刀削似的的臉就在她麵前。她皺眉掙紮,賀蘭臾卻沒有給她任何掙紮的機會,便將斛璿整個人攬進了懷裏,邪魅地笑著。
你身上的香味依舊那般好聞……
這一句話,賀蘭臾說得不帶一分力氣,卻讓她渾身顫抖。
趁著她失神,賀蘭臾揚手便扯去了斛璿腰間的束帶,隨手丟在了地上。斛璿這才意識到危險,全力掙紮起來。怎奈,她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賀蘭臾可是自幼摔跤騎馬打獵的人啊,他的臂力,豈是她能及的?
“嘶”大紅的嫁衣被撕成碎片,粗暴的吻密密落下。掙紮,再怎麽掙紮卻也掙脫不了賀蘭臾的蹂躪。
身下的人越是掙紮,賀蘭臾便越是興奮。他牢牢地將斛璿箍於身下,探手抓了床邊的酒壺,仰頭大飲一口,便對著斛璿的嘴撞過去。斛璿吃了痛,便隻得張開嘴,烈酒便灌入口去,斛璿被酒嗆得眼淚直流。
賀蘭臾騎在斛璿身上,高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再來……再來”!見斛璿不依,賀蘭臾便高舉了酒壺對著斛璿的臉直直澆完了整壺馬奶酒。酒沒了,賀蘭臾懊惱地將酒壺摔了出去,俯身扯了斛璿的雲發,把趴在床榻邊不停咳嗽的斛璿翻過身來。
“貓兒,我說過的,要乖乖的。”單斛璿聽得渾身一震,驚詫地瞪著雙眼看著眼前邪魅笑著的賀蘭臾。
“嗬,乖……”賀蘭臾笑著俯下身去,慢條斯理地撕裂了她的嫁衣,在她肩上細細地啃咬。斛璿方才咳得通紅的臉,轉瞬就慘白如紙。
一切的一切,那麽熟悉!他的溫度,他的吻,他的律動,這樣的羞辱,這樣的不堪,這樣的心死,與那一夜分毫不差……
賀蘭臾,那一夜,居然是你!
而今你弟弟的婚禮你也敢當中胡來?賀蘭臾,你當真權勢滔天不降任何人放在眼睛裏嗎?
對於賀蘭臾一而再的羞辱,她的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咒罵,但是她也隻能緊咬牙關沉默以對。
濕答答的床榻之上,嬌美的人兒發著抖,流著淚,雲發散亂地垂在床榻邊沿,幽幽晃動。任是賀蘭臾如何折磨她,她那飄渺的眼神始終沒有回到賀蘭臾身上。她的眼裏,沒有了一點光芒,死了一般看著帳頂。
嘈雜的夜,終是靜了下來。
大帳之外的人,早在聽到斛璿淒厲的哭喊之時便搖頭歎息著離去,唯有賀蘭鋅,他的眼睛死死地鎖定在那燭光搖曳的大帳。
夜風吹亂了他的鬢發,斛璿哭痛了他的心扉。月光綿綿地灑落在草地上,將他的身影拉得細長細長,一個被兄長強了妻子的男人,一個見證自己的妻子被兄長霸占的男人……
斛璿醒來,看見的便是賀蘭臾的極其讓人厭惡的臉!他呼吸均勻,折磨了她大半夜,此刻顯然是睡著了。
月光如絲,縷縷瀉青天,人心如冰,點點化春寒。
大帳之內,燭火通明。狼皮地毯上,撕碎了的大紅嫁衣和賀蘭臾的衣服淩亂地糾纏在一起。
斛璿細致的肩胛被賀蘭臾的手掌覆蓋著,她縮在他的懷裏,忍受著下體的灼痛,忍受著錐心的疼痛。斛璿雙目淒涼,看著身側熟睡的賀蘭臾,回憶起這一夜的不堪。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流著,苦澀的眼淚卻告訴她,哭泣沒有用!
她輕輕地掰開了賀蘭臾的手,跨過他走下床去,每走一步都牽扯著下體,似火燒般的痛覺襲卷了全身。
她撿起賀蘭臾的外袍,裹了自己汙穢的身子一步一步艱難地踏出了大帳。掀開帳簾,涼風肆意地貫穿了她的身子,她抱著自己的身子緊了緊袍子繼續向外走去。
忽而,一雙手拉住單斛璿,她回頭,看見一身紅衣本應做新郎的賀蘭鋅。斛璿苦笑:“鋅兒,你說想我,就是這樣想的嗎?娶我的夜晚,將我扔給餓狼,拆骨吞腹?”
賀蘭鋅黯然地低頭,喉嚨裏壓抑著什麽,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長姐……”似乞求,似哀怨,似委屈……
單斛璿卻突然緊緊地反拉住了賀蘭鋅的手,兩行清淚在搖曳的火光中熠熠生輝:“鋅兒,我情願是你,情願是你……鋅兒,再不要把長姐丟給野狼!鋅兒,長姐寧願去死……”
賀蘭鋅伸出雙臂緊緊的抱著斛璿,看著懷中的人眼神裏的驚恐哀怨,淚流自語,心裏如同刀絞。
曾幾何時,他是多麽希望有朝一日能給斛璿一個堅實的懷抱,而今擁她入懷,卻是這番如今感受。
賀蘭鋅目光如炬地盯著大帳,痛地不能呼吸!
大帳之內,那個索取了半夜的男人此刻正趴在榻上,英挺的眉毛不安地繾綣著喃喃自語:“貓兒,別走,別走……”
眼角,悄然滑落的淚水隱沒在了羊毛裏。